站在窗前,骆尘凝望着夜空,月光如水,将骆尘笼罩在这月华之中。忽然,一颗流星划破天际,在夜空中写出他浓墨重彩的一笔,倏忽间又消逝而去。骆尘有点懊恼,早知道,该许愿的,唉,迟来的许愿总比不许好吧。骆尘虔诚地双手合十,许下自己的愿望:妈妈,快点好起来吧,女儿不能再失去你了!
“姐,早点睡吧。”骆新走了过来,拍了拍骆尘的肩膀。
骆尘回过头来,看了看自己的弟弟,什么时候弟弟比自己高了很多。这几天,骆新在学校和医院之间两头奔波,已经明显消瘦了很多。骆尘劝他不要过来,可是他依然故我,骆尘真拿他没办法,不过,骆尘的心里也隐隐地骄傲,弟弟真是懂事很多。
“嗯,我马上就去睡了,你也去睡吧,你也累了。”骆尘将弟弟推进了房间,自己也去睡了,只是,这注定是个无眠的夜晚。
天边刚露出鱼肚白,骆尘就起来了,她手脚利落地收拾好自己,开门出来,却发现弟弟也已经起来了,姐弟两相视一笑,骆新还做了个“V”的手势,骆尘一笑,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什么时候弟到弟的肩膀也这样宽阔了?
姐弟两收拾好就赶天了医院,骆妈妈也已经起床,正在和徐阿姨聊天。徐月柔声细语地安抚着骆妈妈:“这个手术是小手术,等手术做完了你就和原来一样了,你看看你这两个孩子,他们还等着孝敬你呢!将来,你的福气怕有多少人羡慕呢。你看我,现在身体比原来好多了,我可是等着你出来哦。”骆妈妈看了看骆尘姐弟,再看看徐月,微微笑道:“好,我还要跟你做老姐妹,多多来往呢。两个孩子的福,我也要享。”骆尘感激地看了一眼徐阿姨,这些天,虽然骆妈妈嘴上不说,可是骆尘还是能感觉到骆妈妈的紧张,毕竟这么大年纪了,这上手术台恐怕没有几个人能等闲视之。现在,徐阿姨这样安慰妈妈,可真是雪中送炭啊。徐月感受到了骆尘的目光,朝她笑了笑,并在身边悄悄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客气。徐月通过这几天的接触,也深深地喜欢上了这个自尊。自强又有灵气的女孩,只是不知道自己家有没有这样的福气?
不久,骆妈妈就被推进了手术室,骆尘凝视着手术室上的红灯,焦虑。担忧就将她团团包围,记忆也飞向了多年以前的那个深夜。
那天的风雨似乎格外猛烈,她和小小的骆新也是这样等在手术室的门外,爸爸在手术室里急救,而妈妈气急攻心,也晕倒了,就躺在里面的病床上。那天她也是这样害怕地等在这里,衣服上的水滴滴答答地滴落在这光洁的砖上,弟弟的头发也紧贴在额头上,而这些谁也没有在意。那天,医生出来后说了什么呢?她再也记不得了,她只看见那蒙着白布的身体,和掀开后再也不会睁开的眼睛。弟弟撕心裂肺般喊着“爸爸,爸爸”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着。
今天,妈妈也走了进去,骆尘浑身一个激灵,“妈妈,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你答应过我们的。”一个温暖的手搭在了她的手上,是骆新。骆尘抬头对着弟弟笑了笑,两人牵着手接着看向手术室的大门。
“骆尘。”
熟悉的声音让骆尘浑身一震,是他,真的是他!骆尘看着秦天寒沐浴在阳光下的高大身,影,恍然不知身在何处。
“你怎么来了?”骆尘的声音有点不稳。
“我来看看老朋友,听说你妈妈今天开刀,就顺便过来看看。”秦天寒绝口不提自己刚刚奔波上千里的疲惫。
“哦”骆尘低下了头,“那个钱,谢谢你了,我上班后就还给你。”
秦天寒心头一紧,是啊,这才是真正的她,自尊,敏感。
骆新很聪明地没有插话,那个人,很熟悉,会是谁呢?
手术室的门终于在众人的翘首期盼中打开了,骆尘一时不敢移步。直到看到秦天寒走过去后和医生攀谈露出了愉快的笑容后才疾步走了过去。“伯母手术很成功,恭喜!”耳边是秦天寒低沉的嗓音。
骆尘心里一松,多日来的疲累和担忧涌了上来,身体软了下去,“阿尘!”是谁在叫我呢?
骆尘仿佛陷入了一个怎么走也走不出的梦中,这儿会是哪儿呢?
“隆隆隆——”
“啊,爸爸,你看,火车来了。”
爸爸慈爱地摸着她的头,“是啊,我的尘儿啊,她要飞走啦。”话中隐隐地感伤让她酸了鼻子。
“爸爸,你说什么呢?”骆尘不依不饶。
“哦,好,尘儿永远是爸爸妈妈的好女儿,记得到学校要经常打电话回来呀,缺钱就说,可惜今天爸爸太忙了,就让黄叔送你了,你要听话啊。”
“我知道啦,我一个人都行的,我已经长大了。”骆尘挺直了腰,大声说道。爸爸不以为然,却宠爱地一遍遍摸着她的头发。火车来了,爸爸呢?骆尘四处张望,可是迷雾中哪里还有爸爸的身影?
“你是这届的新生吗,你叫什么名字?”她被迷迷糊糊地被人领到了他的面前,进行新生登记。这个学长的声音真好听。她这样想着。这时,学长抬起了头,“砰砰”,这是什么声音呢,是春雨下在了麦田,还是春风吹过了湖面?抑或是花儿听从了春潮的召唤,绽开了花蕾?她不知道,在这一眼后,她陷入了怎样的泥潭。“学长,学长。”她背着双肩包跟着学长去登山,去逛街,去聚会……秦天寒对着她永远是那样淡淡而又包容宠溺的笑容,那样的笑容多么让人沉醉啊!
学长,为什么学长的脸上不再是笑容了呢?那样的冷淡,是他吗?爸爸说,就是他才让自己的家里面临破产的境地,会是他吗?“不会。天寒不会的。”爸爸只是摇了摇头。面对她的质问,学长的笑容再也没有了,嘲讽的脸色仿佛在预示着什么。预示着什么?她一点也不想知道。她跑,跑地远远地。
“为什么这样?为什么?”骆尘痛苦地追问,却不知该去问谁?生活,有时候就像一幕已经写好了的戏剧,你不论如何挣扎也逃不出剧情的安排?四周浓雾蔼蔼,辨不清方向,看不到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