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沈意悠便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做工颇为精致的首饰盒,这首饰盒是母亲留给她唯一的念想,她虽然恨母亲抛弃了她,可她到底还是念着这份母女之情的。
将那首饰盒打开,里头并无任何首饰,唯有一方洁白的手绢,安安静静地躺在里头。这是她这么多年以来唯一的珍宝,亘在心头,割舍不得。她原本只想一生守护着那份回忆,那份温暖,哪怕此生再也没有相见的可能。可再过半个月,她便要成为别人的妻,再也不能纯粹地守护着那份美好了。
不觉间,泪水再次落了满面,亦沾湿了那洁白的手绢。
沈意悠轻轻叹了一口气,终是将盖子合了起来。
突然,有人敲了敲房门。
沈意悠连忙抬手拭去泪痕:“进来。”
进来的是沈家的丫鬟香茗,她自幼同沈意悠一起长大,对沈意悠也极好。对沈意悠来说,香茗才是她的亲姐妹,而她的大姐二姐,对她来说,不过就是陌生人罢了。
“香茗。”沈意悠对她露出一抹笑,并拉着她坐到床边,“坐吧。”
“三小姐…”香茗的眼圈红红的,“你的事,我都已经听说了。”又忍不住抱怨道,“老爷实在是太狠心了,他明知道那简东城是个浪荡公子,竟还逼着小姐你嫁给他!二小姐是他的女儿,难道小姐你就不是了么!”
犹如当头一棒,沈意悠整个人都呆住了:“你说…什么?”
香茗有些不明所以。
沈意悠按住她的肩膀,瞪大了眸子,认真问:“你说我要嫁的那个人,叫什么?”
香茗茫然道:“简大帅唯一的儿子,简家六少,不就叫简东城么?小姐,你不知道么?”
“简东城…简东城…”沈意悠的眼前已是一片水雾朦胧。
思绪流转间,恍惚有一双手伸到她面前,将一方洁白的手绢递给她:“小妹妹,别哭了,再哭下去就不好看了。”
而当时年幼的她,只顾怯怯盯着他看,并不懂得去接那方手绢。
于是,那个少年,亲手替她擦去泪水:“你是迷路了吗?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沈意悠怔怔地看着他,忘记了回应。从她有记忆以来,从来都没有人在她哭得时候安慰她,更没有人替她擦过眼泪。这样的关怀,是她连做梦都不曾梦过的。
“走吧,我送你回家。”少年朝她伸出了手,挂在他唇角的笑是她从未见过的阳光与纯粹。他的眼睛犹如黑曜石一般明亮,又好像天上的星星,照亮她黑暗的人生之路。
沈意悠情不自禁地将自己小小的手放在他的手上。从他掌间传来的温度透过肌肤温暖了她冰凉的手,那暖意更是一点一点浸入她的心扉,给她孤独冰冷的内心带来一丝阳光。
可就在这时,从不远处走过来一名年轻丰腴的美妇人,拉过少年的手便道:“东城,你父亲派人来接咱们了,咱们该回家了。”
少年看着停在不远处的那辆黑色轿车,眉头不禁微微一皱。无奈之下,只好将那方手绢递到沈意悠手中,最后安慰道:“对不起,我要回家了,不能送你了。”说罢,便随着妇人一同离去了。
沈意悠一直目送着他离开,直至他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才把目光投向那方手绢,只见手绢的角落里,用黑色的丝线绣了一个小小的‘简’字。
原来,他叫简东城。
原来,她要嫁的人,就是他。
见她哭得满面泪痕,香茗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忙安慰道:“其实,那简东城虽然浪荡了些,可咱们沈家也不是好欺负的。既是简大帅亲口求娶沈家的女儿,我想简东城他也不敢对小姐你太过分的。小姐,你就别想太多了。”
“香茗…香茗…”沈意悠按捺不住心下的激动,忍不住紧紧抱住香茗,哭得微微颤抖。
香茗以为她是伤心到了极致,便任由她抱着,并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小姐,你不用怕,我去求老爷,让我陪你嫁过去。无论如何,我都一定会陪在小姐身边,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