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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暗柳何处寻花明

“什么,你乱说什么。”一个汉子听罢,打了个机灵,一瞬间酒醒。连忙起身捂住了醉汉的嘴。

剩下二人也是纷纷附和:“圣族岂是说灭就灭。那可是云端上的存在,苍族子弟都是仙家一般的人物。你岂不知苍北道都是苍族而建。兄弟你这样乱说,到时候大祸临头,我可帮不了你。”

醉酒汉子见其他三人不信,当即叫嚣着不信一起去问那位大人。

四人言语落在小店大厅,喧闹声顿时停了下来。众人看去,那说话的醉酒汉子,两腮已然红成了猴屁股。“哪里的傻汉,吃酒倒把脑子给吃坏了。”一道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戏虐。话音刚落,整个大厅都哄笑起来。

“谁说的,是谁说的。是要找死吗?”那醉酒的汉子听到了嘲讽顿时恼羞成怒。于是扯着嗓子在小店里嚷嚷起来。同桌三人,顿感面子上挂不住于是纷纷起身拉住闹事的醉汉。众人又是哄笑个不停。喧闹中众人没有察觉,一道凛冽的眸光自窗间射来。

听着醉汉所言,苍顾眉头一皱。他虽不信,但心中不免担忧起来,苍界被围已经旬月有余,不知战况如何。

“身子被章族所骗,至今下落不明,不知安危如何。虽然神子王体几近大成,倒不怕章族狗贼,就怕神子遭了阴谋诡计,希望他能逢凶化吉转危为安。”苍顾又端起一杯茶水,心中默然自语。

在茶馆之中略作休息,苍顾领着万星走了出去。目的地是延风上一处苍族联络之所。他要柳村发生的一切传递出去,因为苍顾觉得苍峰若是察觉章族有异,定然会首先回到柳村,保护月澜仙子和万星。

延风算是苍北道上最小的一处关塞,但是它位于中路腹地,又是来往于苍北道深处的必经之所。故暂留之人数不胜数。

苍族鼎盛之时在苍北道有着无与伦比的影响力,那是一令既下,苍北臣服。当时苍族在延风也有着自己的势力。然而岁月流逝,天骄凋零,苍族也难免走向黄昏日落。故曾经的旧址已然不再,而今只剩几位年迈的苍族老者留守于此,权当联络之所。

喧闹街道的尽头,有着几间不起眼的旧屋。屋子墙皮龟裂,屋脊弯曲。满是岁月的侵蚀的斑驳之感。纵使苍顾往日忙于苍族事务,于苍北道来回奔波,也只来过一次延风。翻开旧日记忆,苍顾引着万星绕过几十道街才找到。

推门而入,院内几位老人正在互相交谈,讲述着当年苍族风光。老人们看见苍顾和万星,当苍顾介绍到万星时,几个老者激动不已,纷纷夸赞万星有神子年少之风。不待几位老人再次唏嘘,苍顾留下讯息,说自己护送万星回到苍族苍北道上的族内密地。希冀若是知晓讯息,心中少些挂念,好循迹而来,在族内密地和万星团聚。然后苍顾就再也没有打扰,只是嘱咐几位老人多加小心。

有道是延风前望三百关,关关之间常有阵台相连,但都是名门显族,大门大派所占有。若是平日苍顾可以强势借道,从阵台赶路前往苍北道入口。但此时,苍族式微,苍顾难知这些势力是否和章族勾结一起。

苍顾心道,章族绝难放过自己,最好还是尽快回到苍族密地。于是不再耽误,略作准备便离开延风踏上了孤独枯寂难见前路的苍北古路。

苍北大地,浩瀚无际。天地间充满着未知的危险陆上洪荒猛兽,嗜血蛊虫,毒瘴寒涧,黯沙绝地比比皆是,虚空间常常无端刮起断魂风,夺人生机。九天之上更是晴空起血雷,就算道门高人也是触之即死。生命之地如同流星火般点缀在灿烂星空之下。

就在这苍北大地上,曾经有着无数先民要想走出世所居住的地方,所以怀着探索的精神,走出诞生地,踏向了未知的远方,为后人踏出一条通天大路。

苍北道上流传着一个远古童话。

青山,羊群散步。溪流,鱼儿欢闹。白云,群雁相伴。绿田,黄牛勤耕。还有一条条长河。这就是先民部落的全部组成部分。然而一切的平凡却又因着这一条长河而变悲壮。是的,悲壮!悲壮是因为他们的离开,他们一去不返的离开。

他们便是祖先,他们便是前辈,他们便是那条久久流淌的长河。

昔年,他们正是壮年。他们离开了老迈的双亲,告别了新婚不久的娇妻。顺流而去。

离去决绝!却仅仅为了一个承诺!一个开拓新天地的承诺。

一字承诺重千金,一句承诺守终身。于是他们头也不回的离开,仅留下渐变模糊的背影与一串正向相连的脚印。

有一年,他们的孩子凭河远眺,小小的双眸中刻满了憧憬。这是有人告诉他们,在河的尽头,他们的爹是英雄。每每想到这里。他们还时常涨红了小脸,心里溢满了激动与自豪。不过激动之余却也充满了孤单与辛酸。毕竟现在他的家可并不完整呀。

在不预料的一天他们回来了。人道是三载离家人不识,更何况是这大半辈子的漂泊。老去的容颜对这村庄的一切感到陌生。褶皱的皮肤,白尽的须发……一切一切都在讲述或许仅仅自己知道的辛酸故事。再去寻时,家已不在,妻子不在,双亲更不在。

但这毕竟是故乡。

他们很快融入的这里。之后又是短暂的蓝天、白云、绿水、青山。

又是在某一天,一批人找到他们去询问长河尽头的故事。在这一批人中或许有他们的孩子,或许没有。他们知道其中的辛酸,本不忍让后辈重走旧路,但看着一双双渴望的眼神。他们重重的点了点头。

无数远古先民前赴后继,终于开创了几处通路,这就是苍北道的前身。当然了,定然有很多的人再也没有回来。甚至有的先民身死道陨,在山岭间化作枯骨,连埋骨立碑之人都没有。后来无尽岁月过去,就连骨头都变成石头。

当然那时这里却不叫苍北大地。据传有人从苍北道深处,挖出一处远古的家族的遗迹,遗迹内有着年代不可考究的玉石书,书上写着古老的文字,繁奥无比。几经求索,一个老学究从那块玉石读出了文字的含义,这处大地叫源星。

后来苍族初祖观海至尊无敌天下,巡游苍北,以无上手段推平了无数的险地,将几处通路连起,便成了现在的人族鼎盛的苍北道。

数月来,苍顾驾驭玉镯躲避穿行,疾驰在人迹难寻的苍北道。途中,苍顾停驻在一处世桃林,带着万星休整一番。数月的旅程,苍顾途中不停的开导。他尝试讲一些开心的事来赶走悲痛,但是万星依旧沉默不语。苍顾不曾放弃,他没日没夜不厌其烦的讲着,就像不停地自言自语。以后悠长的岁月,万星也会时常想起那个充满耐心的老人不断开导着他的很多个夜晚。

“星儿你想不想听?苍顾爷爷当年和一头野熊的故事。”

“星儿你想听吗?苍顾爷爷去过一个很漂亮的地方,有着很多有趣的东西。”

“星儿你知道吗……”

终于,万星似乎从万念俱灰中恢复过来,双眼中有了些神采。但是整个人却性情大变,他失去了往日的天真活泼,变的沉默寡言,时而望着一个地方怔怔出神。

苍顾心疼不语,他心知对于一个尚未年满四岁的孩子。先是亲人离殇,然后便是经历数月的孤独,一个人在玉镯内咀嚼着永恒的黑寂。这将成为他一生心魔。

苍顾只能希望他能走出去,在悲痛中成长。“星儿你能做到,你体内流淌着自尊血,你又是王体的子嗣。”

“星儿你一定要做到,你也只能做到,否者你将将走向冷漠与绝望的深渊。”

桃林处两人歇息一晚,苍顾摘了了些桃子,又猎了几只野兔,脱了皮用道火烤熟当做食材。晚间苍顾点了篝火,数月来苍顾也是头一次这样看着繁星。紧绷许久的心,稍微缓和。

篝火旁,两人紧靠而坐,火光升腾跳跃,映在这一老一小的面庞。苍顾一时失神,心思越过无数星空飞向了遥远的成瑶苍界。

“嗷”一声狼嚎响彻在远处林间。小万星猛的颤抖,双臂不由自主的缩进自己身体。苍顾

伸出手来揉了揉万星的头说道:“星儿别怕,苍顾爷爷陪着你。”听着熟悉的声音万星心中有了一丝安稳。“苍顾爷爷,星儿没事,我们休息吧。明日尽早赶路,星儿想早点见到父亲。”

小万星说道。

两人和衣而卧,苍顾片刻时间便已睡下,一路奔波,老人神经日日紧绷。加上先前收到的道伤未愈,老人早已疲惫不堪。

繁星万点,夜空中洒下静谧的星光。给远处幽深的密林镀上一层银辉。木火未熄,剩余的火料还够烧好久。夜渐渐深了,篝火旁想起细微的鼾声,而鼾声旁,一个小家伙睁着两只大眼睛呆呆的望着星空。星空越加低垂,片刻之间变成了散落天幕的夜明珠。有人在时一定惊呼,一道道流星坠落人间,仿佛仙帝下凡的天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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