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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禁烟运动(清道光)(4)

道光十九年(1839年):一月,河南候补都政司都事、候补县丞肖炳辉革职查办;一月二十八日,山东署任海防同知永庆解任审查;二月十月,张家口额外委署福成,留优伶在家吸食鸦片,交刑部严行审办;二月二十七日,河同知王养度、泉河通判张汉素吸食鸦片,依法查办;三月二日,觉罗钟喜等吸食鸦片,严惩;三月三日,捐纳职员董荣吸食鸦片,交刑部;三月九日,烟贩于五交刑部,贝勒长子夷遽参与贩烟,予以追究;三月十一日,浙江乌程县南浔巡检刘玉麟吸食鸦片,革职严查;三月十四日,夷遽交刑部及宗人府;四月十九日,枷河同知王养度革职;四月二十七日,直隶幕友吸食鸦片,革职;五月十七日,广东候补府经历翟声、雷方城,候补县丞吕霈霖、候补盐知事郝大同吸食鸦片,革职查办;五月二十日,宗室瑞龄私藏鸦片,交刑部及宗人府;五月三十日,安徽和州州同施肇奎,歙县县丞张聘之,及蒋庆保、邵霖、张钧等人,革职查办;六月十八日,令将贵州吸食鸦片的官吏发往新疆效力;六月二十九日,南昌府通判杨尚炯吸食鸦片,革职查办;七月十六日,直隶蓟永盐运分司宓维钦、高阳县知县周尔坚吸食鸦片,革职查办;七月二十一日,贵州恩州候补知府孟怀川吸食鸦片,革职查办;十月一日,江西革员杨尚炯从重发往军台;十月三日,浙江钱塘县主簿苏盛春、嘉关县县丞王锡卜、平湖县乍浦巡检李志铭、镇海汛外委周斌,吸食鸦片,革职查办;十月二十日,福建金门镇标右营把总林和国代运鸦片,革职查办;十一月,江苏瓜州巡检赵景堂吸食鸦片,革职查办;十一月二十七日,山东莱州府同知秀琨吸食鸦片,撤职查办。

在查办吸食鸦片的同时,还处理了一批查禁鸦片不力的地方官。道光十八年(1838年)九月,把曾上奏弛禁的许乃济降职;十一月,梧州知府刘锡方查办鸦片不力,摘去顶带;十二月,奉天查禁不力官员交吏部议处。道光十九年(1839年)一月,将刘锡方革职查办;二月,将查拿多日不见效的莱阳县知县撤职;三月,江西广昌知县藏之鼎、贵溪县知县徐大勋、武宁县知县罗洪庚,查办不力,暂摘顶带,督令严查;四月,广西左江道卞斌,镇安知府恒悟、庆远知府文辉、思恩府知府五文凤、镇安知府周三锡、泗城知府李闲,交吏部议处,四月间下旨对上述人等降两级使用;六月,看押鸦片贩子的兵役贪赃,下旨查办;七月,山西洵阳县张佩芬,沔县知县龚大继,查办不力,降级使用;八月,广东管理人员受贿放跑烟贩,革职查办;宗室和泰看押烟贩不严,致使烟贩逃脱,革职查办;伊克担布关涉烟案,查办;十月,广州补知州陈道担失察,革职查办;十二月,安徽和州直隶知州善贵查办不力,摘去顶带。

总之,据粗略统计,在这次禁烟运动中,道光帝为了严格执行赏罚分明的方针,从道光十八年七月至十九年底,共发布奖惩上谕83道,受到奖励升赏的文武官员共72人;受到各种惩罚的134人。在不到一年半的时间内,受到奖惩的官员多达200多人,这在清代历史上也是少见的。由于这样大奖大罚,对官场多年来的因徇怠玩之风多少有所改正,对禁烟运动的发展也起到了一定的鞭策作用。道光帝的禁烟是大规模、全方位的禁烟运动。形成了声势浩大的社会活动,凡与鸦片犯罪和禁烟有关的方方面面都在这个运动的波及范围之内。

三、第一次禁烟运动的主战场——林则徐的广东禁烟

1839年1月8日,林则徐怀着“乃汤蹈火”,将“祸福荣辱于度外”的决心,奔赴南方。临行前,龚自珍写了《送钦差大臣侯官林公序》作为赠言,在这篇文章里,他建议林则徐坚决禁绝鸦片,毋为粤省官吏、幕僚、游客、商贾、绅士所动。他热情期望两年内中国能“银价平,物力实,人心定”。林则徐在回信中说:“弟则虑多之不在彼,而在京师。”林则徐毅然地担负起这一艰巨使命,但也为前途会遇到种种困难而忧心忡忡!林则徐广东查禁鸦片把道光帝领导的大规模禁烟运动推向了高潮。一场以民族自救为宗旨的禁烟运动由此揭开了新的一页。

在南行途中,林则徐沿途发出传牌,说明此行“并无随带官员,供事书吏,惟顶马一弁,跟丁六名,橱丁小夫共三名”,“所有尖宿公馆,只用家常便饭,不必备办整座酒席,尤不得用燕窝烧烤”。严禁各地慷国家之慨,用民脂民膏肆情挥霍。2月24日,林则徐自泰和责成广东布政司从速派员微服察访,捉拿汉奸,了解当地鸦片泛滥情形。3月10日,林则徐到达广州,市民纷纷到码头迎接。从此,他揭开了中国反毒品历史的新一页,也将揭开中国历史的新一页。邓廷桢、怡良、关天培等介绍了有关禁烟的情况。此时,广东沿海禁烟已粗具规模,捕获吸毒贩毒人员2000余名。在广州期间,林则徐在邓廷桢、关天培等支持和帮助下采取了如下查禁鸦片的措施:

第一,深入了解情况,及时调整禁烟方针。为了在禁烟方面能够做到有的放矢,林则徐注重调查研究。他向当地的文武官员、友人、旧属、同乡,了解鸦片流毒情况;他雇用两个长期在外商馆里为洋人做饭的厨师为他做饭,以便调查鸦片贩子活动,了解外洋情形;他令人收集外国人在港澳出版的报纸和书籍,派人翻译,认真阅读。通过了解情况,林则徐对鸦片流毒有了较为深刻的认识。他发现广东一带所以有那么多人贩卖吸食鸦片,最根本原因是由于外国鸦片贩子贩烟而起。于是,他改变了原来重治吸食主张,确定了要断绝鸦片,就须把送到中国来的鸦片消除尽净,斩草除根,把禁烟的主攻方向对准了有英国政府支持的外国鸦片商人。

第二,下令整顿海防,严拿烟贩。林则徐与邓廷桢、关天培等乘船察览虎门、澳门等处海口形势,认为水师除跟踪鸦片趸船,还应下大力气杜绝私售鸦片。虎门销烟之后,林则徐清醒地认识到禁烟是一项长期的斗争,“尤以本年来船夹带(鸦片)为虑”,“而中国力除巨患正当于得手之际,拔尽根株,岂得将新船转予放松,致使前功尽弃!”因此,他进一步整顿海上贸易秩序,请定“治罪专条”,“敕定新例颁行”,从制度上进一步加强对走私贩毒的管制。

第三,通知外商交出所存鸦片,出具甘结。林则徐在给外国鸦片贩子的谕令中严正指出,鸦片走私骗钱财而害人命,外国鸦片贩子以此物蛊惑华民,已历数十载,得不义之财不可胜计,此人心所共愤,天理所难容。他责令鸦片贩子将趸船所有鸦片如数交出,用英汉两种文字写保证书,保证“嗣后来船,永不敢夹带鸦片,如有带来,一经查出,货尽没官,人即正法,情甘服罪”。针对当时外国商人将鸦片存储于伶仃洋面趸船上,并与中国行商相勾结,企图逃避查缴。林则徐采取了周密而有力的计划:(1)责令英国鸦片商人勿存侥幸,交出全部鸦片;(2)对平时串通英贩的不法行商晓以大义,责令他们传谕英贩,缴烟具结,转变立场;(3)1839年3月18日,要求英国商务监督义律及烟商将伶仃洋面22艘趸船上的鸦片尽数缴出;(4)下令捉拿阻挠缴烟一事的大烟商颠地;(5)针对英国海军大佐懿律来到广州,企图帮助颠地逃走,林则徐于3月24日下令封舱停运,并将义律及320名外国烟商,禁闭在商馆。

第四,颁布各种禁烟、禁毒条例、章程,使查禁鸦片的活动有法可依,有据可查,切实可行,不流于形式。在广州查禁鸦片期间,林则徐先后制定了《收缴趸船烟土章程》《禁烟章程十条》《查禁营兵吸食鸦片条例》《编查保甲告示条款》《省城设局收缴鸦片章程》。其中,《禁烟章程十条》,是林则徐根据他在湖广总督任上的经验制定的,其内容具体,规定切中时弊,便于操作。

第五,在查禁鸦片的同时,注意维护正当贸易。林则徐赴广东的主要使命是查禁鸦片。但抵粤后,他很快将禁烟与维护正常贸易两件大事结合在一起。从思想上,林则徐认识到维护正常贸易,是事关国计民生的大事。一方面要严厉禁烟,另一方面要重视保护正当贸易;从长远利益看,禁烟无损于正常贸易。正是基于这样一些认识,林则徐在主持禁烟斗争的过程中,并不满足于单纯的缴烟,而是十分重视整顿贸易秩序,坚持既严厉打击走私贩毒,又保护鼓励合法贸易。他采取的具体措施有:(1)对外商区分良莠。林则徐对“凡经营买卖鸦片之不法商人,一经发现,必受惩罚”;而对“正经商人,不论来自何方,均可进埔,准予照旧通商”。(2)严厉打击走私船只。林则徐为了消除和防止“从事私售鸦片之船只”干扰正常贸易,他采取了驱逐鸦片趸船、明令可用火器打击“偷渡之船”、“勾水之法”等办法。(3)以法律手段维护正当贸易。林则徐曾组织有关人员摘译瑞士人瓦特尔关于国际法的著作,这一《国际法》中包括“一个国家拥有禁绝外国货,没收走私货物,以及进行战争的权利”等相当广泛的内容,这就为林则徐维护正当贸易提供了充分的法律根据。

第六,在向外商发出交烟命令的同时,对内严禁吸食鸦片的立体战也隆重地拉开了序幕。林则徐在广东颁布实施了非常严厉的治罪条款:开设窑口者,杀;沟通外类,潜买鸦片者,杀;囤积发卖者,杀;海口员弁兵丁受贿纵私者,杀;私开烟馆者,杀;吸食人犯一年半期限不改者,杀;一人犯禁,五人同罪。

正是在道光皇帝的大力支持下,在广东军民的大力协助下,林则徐采取的一系列有力措施,终于迫使那些曾经心存观望,拒不交烟的英美鸦片贩子交出了鸦片。至1839年5月18日,共收缴鸦片19,187箱又2119袋,共计净重1188吨。1839年6月3日,林则徐将缴获的鸦片编号登记、过秤,当众在虎门海滩销毁。虎门销烟展现了一幅中国人民与吸、贩烟毒势不两立的动人画面,它把近代中国第一次禁烟运动推向了最高潮,是中国禁烟运动的光辉篇章,被公认为中国人民反对帝国主义斗争的伟大起点,向全世界表明了中国人民反对外国侵略的坚强意志,也是对西方殖民主义者一次沉重的打击。中国革命胜利后,铭刻在天安门广场人民英雄纪念碑上的第一幅巨型浮雕,就是虎门销烟的壮观场面。

四、中外历史上第一部禁烟法典——《严禁鸦片章程》

《严禁鸦片章程》,由大学士、军机大臣、宗人府会同各部拟就,长达2万余字,共分39条,于道光十九年五月(1839年)颁布,既包括了黄爵兹的一些意见,又吸收了各地将军、督抚的一些主张,基本上囊括了清廷历次发布的有关禁贩、禁吸、禁种的规定,是一份综合性的产物与集体智慧的结晶,也是最能体现道光朝禁烟精神的文献,这是清代历史上最为全面和严格的禁烟法典,是鸦片战争前夕中国大地上轰轰烈烈的禁烟运动所依靠的重要法律武器。同时,也是中外禁烟史上的第一部禁烟法典。其主要内容摘录如下:

(1)沿海奸徒,开设窑口,勾串外夷,潜买鸦片烟土,入口囤积,发卖图利,一经审实,首犯斩立决。为从同谋及接引护送之犯,并知情受雇之船户,均绞监候。房屋船只,一律入官。

(2)海口员弁兵丁受贿故纵,无论赃之多寡,概拟绞立决。其未经得贿知情徇庇,或漏信致令脱逃,俱发往新疆地方,给官弁充当苦差,兵丁为奴。或讯不知情,实系失于觉察者,兵丁杖一百,徒三年。文武员弁,及失察之海关监督,交吏部议处。

(3)获鸦片烟案内,如有合伙开设窑口,并合伙兴贩者,无论出钱多寡,以造意为首,余俱以为从论。

(4)沿海奸徒,贪利寄囤夷船鸦片烟土,流毒内地者,照开设窑口从犯治罪,其寻常兴贩烟土案内,究出知情受寄之犯,减首犯一等治罪。

(5)拿获兴贩鸦片烟及吸食之犯,如有不肖官吏,并兵役人等,得财卖放者,与本犯一体治罪。赃重者计赃以枉法从重论。

(6)内外问刑衙门,收禁人犯,如有禁卒人等,私行传递,或代买鸦片烟与犯人吸食者,发极边烟瘴充军。其奉官解递看守之犯,解役看役人等,有犯前项情弊,发近边充军。赃重者计赃,以枉法从重论失察之该管各官。

(7)拿获鸦片烟,见发有据者方坐,不许妄扳拖累,如兵役人等,并地方匪徒,冒充兵役假以查拿鸦片烟为由,肆行抢夺,并怀挟仇恨,或希图讹诈,栽烟诬赖审实,不分首从,俱照诬良为盗例,发边远充军,赃至一百二十两以上者为首,拟绞监候。

(8)鸦片烟案内问拟流罪以上人犯,有告称留养者,概不查办。

(9)鸦片烟案内人犯,如有事未发而自首者,照犯罪自首律准其免罪,闻拿投首者,于本罪上减一等科断,首后复犯,加一等治罪,不准再首。

(10)吸食鸦片之案,止准地方官弁访拿究办,不许旁人讦告,如有讦告者,概不准审理,倘系干犯名义,仍照本律治罪。

(11)私开鸦片烟馆,引诱良家子弟者,首犯拟绞立决,房屋入官,从犯及知情租给房屋之犯,发新疆给官兵为奴,房屋一律入官。兵役受贿包庇,与犯一体科罪,其知情之地保邻佑人等,俱仍照旧例,杖一百,徒三年,有赃计赃,准枉法从重论失察之该管官。

(12)内地奸民人等,有栽种罂粟花收浆制造鸦片烟土,或煎熬成膏售卖,及兴贩鸦片烟膏烟土,发卖图利,数至五百两,或虽不及五百两,而兴贩多次者,首犯拟绞监候,为从发极边烟瘴充军。若兴贩仅止一二次,并为数不及五百两,为首发新疆给官兵为奴,为从发极边足四千里充军,兵役受贿包庇,与首犯一体科罪。赃重者计赃,以枉法从重论,其知情租给田地、房屋之业主,及知情受雇之船户。但在一年以外者,发边远充军,一年以内杖一百,流二千里,半年以内杖一百,徒三年,田地、船只、房屋一律入官。

有能自行首告,将犯指拿到官者免罪。田地、船只、房屋并免入官。首而无获者,但准免罪,田地、船只、房屋仍行入官,邻佑地保,知而不首,各杖一百。

有赃者计赃,准枉法从重论,仍令各督抚,责成该管道府,实力查禁其有查禁不力,并失察兴贩之该管各官。

(13)栽种罂粟尚未收浆制造烟土,煎熬烟膏售卖,及收买鸦片烟土烟膏,尚未售卖贻害者,为首发极边烟瘴充军,为从杖一百,流三千里。

(14)吸食鸦片烟人犯,在京各衙门,以奉旨之日为始,各直省以奉到部文之日为始,均予限一年六个月,限满不知悛改,无论官员军民人等,一概拟绞监候,其在一年六个月限内犯者,仍分别办理。

(15)平民吸食鸦片烟,在一年六个月限内,犯案者,照旧例加重,杖一百,流二千里,不能供出贩卖之人,加一等,杖一百,流二千五百里,系旗人消除旗档,一体实发。

(16)在官人役并官亲、幕友、长随人等,一年六个月内,在署吸食者,照平民加一等治罪。

(17)职官买食鸦片烟,在一年六个月内,仍加平民一等治罪,均从重发往新疆地方,充当苦差。

(18)在京各旗及各省驻防绿营兵丁,买食鸦片烟,在一年六个月内者,发近边充军。

(19)开设烟馆,及栽种罂粟花制烟售卖,并兴贩鸦片烟者首从各犯,除现拟死罪外,其余亦俟一年六个月后,均拟绞监候。

(20)拿获吸食鸦片烟人犯,讯明虽经改悔戒绝,但存有鸦片烟灰未经毁弃者,杖一百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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