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子停在一座宏伟的殿宇前,侧身对夏沉鱼说道:“赫连王妃,你进去吧。皇上正在里面等你。”
“皇上?”芍小七吃惊的看着几步之外的那扇红漆木,愣愣的转头问道。
“赫连王妃还是快进去吧。”小安子低下头,往回走去,很快就没了踪影。
手流连在门沿,犹豫着进还是不进。深呼吸,推开那扇厚重的红漆木门,准备去面对里面的一代帝王。
房间四角立着汉白玉的柱子,四周的墙壁全是白色石砖雕砌而成,黄金雕成的金龙游凤在白石之间痴痴缠缠,月白色的纱帘随风而漾。
鼻翼间弥漫着淡淡的檀木香,朦胧的月光从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
芍小七环视了整个房间,发现空无一人。转身出去时,一声温润的嗓音从窗那边响起:“阿鱼……”里面有思念,有心痛,还有别的掺杂着。
停下脚步,刚不是没人吗?转身,看到一袭月白龙袍正被那同色的纱帘遮挡着。即使很不愿意,还是跪下行了礼:“吾皇万岁!”也不知这行的礼可还对,她的礼是参照电视剧的,真想在心里呐喊电视剧好啊。
空荡荡的殿宇里,久久没有回音,抬起头偷看那人。
“免礼吧。”温润的声音终于响起,将芍小七从痛苦的跪拜礼中解救出来。
勉强的直立起身,一面偷瞄着这个国家的老大,一面偷偷的揉搓着酸掉的双腿。
又是一阵静谧,芍小七静观不变等候在一旁。心里纳闷着,这皇帝也不知找她做什么?难道是叙叙旧情?不是吧,若是夏沉鱼本人说不定有无数的情叙不完,但现在可换成了她二十一世纪的芍小七啊,那皇帝对于她来讲就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陌生人嘛。
“阿鱼,赫连铭待你可好?”久久,声音随着洒落的月光传来,寂寥的月光铺满了空旷的殿宇。
“谢谢皇上的关心。”芍小七没有直面回答,赫连铭对她是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的,然而对夏沉鱼就……她没有办法替离开了的夏沉鱼回答。
“你还是在怨恨我吗?”那人转过身,轻纱滑过他深邃的眼眸,带着一点点深秋的水雾。
紧张的搅着衣袖,该如何回答呢?
“果然是怨恨的……”像是自嘲,像是在伤心:“若是朕,朕也会怨恨的吧。”浓浓的哀伤像是冬日的冰霜久久化不开。
“不是……”不知为何听到他话里的伤痕,心里堵得难受,情不自禁的开了口想去解释。捂着心脏跳动的位置,吃惊的微张着朱唇,夏沉鱼,这是你的身体留下的本能反应吗?对他的感情已经成了改不掉的习惯了吗?
一阵风吹过,轻纱被风扬起。那人一袭月白龙袍驻立在窗沿旁,双龙冠已被拆下,一头青丝随风翩飞着,那帝王的威严已被收起,芍小七有种恍惚,站在那里的人像是那日惊鸿一瞥的姬玥。揉了揉揉眼睛,一阵失落原来只是相像而已。
他的身影在宫灯的照耀下,拉的修长。
一声又一身清浅的脚步身传来。
“阿鱼,还在生朕的气吗?”转眼,那人已经站在身前,看向她的眼里有着那叫期待的情绪。
张了张嘴,眼泪刷刷流下,快速的背过身擦掉那滚落的液体,芍小七紧紧抓住胸口跳动的地方,那里有着化不开的淡淡的怨和浓烈的爱,夏沉鱼,拜托别这样,你的灵魂明明已经寄身在了别处,为何还要主导这个现在属于我芍小七的寄体呢?闭上眼,任指甲掐进细嫩的手心,试着平复波澜的心境。
扬起嘴角,缓缓的转身,抬头直视着那双现在饱含深情的眼眸:“皇上,妾身为何要生您的气?”是呀?现在的你对于我来说只是陌生人,夏沉鱼或许很在乎你,可她已经彻底的消失了。
温和的脸出现了裂痕,“你……是想要投身赫连铭的怀抱了吗?”空气渐渐凝固,月光越发的清冷。
不去理会他眼里的风浪,视线落在随风飘扬的轻纱上:“皇上,臣妇已经忘记过去,所有的已经不记得了,包括皇上你。”
“是忘记了对吗?不是别的?”声音又回到如珠落玉盘那般,空气又开始流通。
“是,忘记了。”扯扯嘴角,这个古代真是复杂呢,就连说话也废脑筋,凭着他的权利,肯定早就已经知道她失忆的事还要来试探她,真是难懂的人。
“朕会让你想起的。”语气中充满自信。
暗自戳鼻,抱歉,就算大罗神仙再世,我也想不起来。
“皇上,臣妇认为就这样就好。以前的那些已经过去了,过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芍小七仰头看着那人淡淡的说道。
一场暴风雨袭来:“过去的不重要?好好!夏沉鱼!你说的很好!”他放声笑着,然而眼里却渐渐结冰。一双手捏起她的下颚,骨头被捏的生疼。皱着眉头,按下心里的属于夏沉鱼的难受,“谢皇上夸奖。”放肆的笑着,难道只许你笑她就不可以笑吗?
很显然,那放肆的笑彻底激怒了他,捏着下颚的手越来越紧,咔一下,竟是下颚错位的声音。“阿鱼,你爱上了赫连铭了对吗?啊?”那双温润的眸子已经染上熊熊的烈火。
“没有。”虽然回答的很艰难,但她还是很干脆的否定了,谁会喜欢那个变态啊。
“没有最好,记住你答应过我的。”又是咔一声,错位的下颚从新复位。
生生的挫骨之痛,芍小七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呢。摸着下颚,痛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抬头,不让眼泪掉下,在芍小七的世界里眼泪的是最无用的。
“臣妇已经说过,以前的已经忘记了,皇上你说答应你的事我也不记得了。”芍小七抬着头,捂着还在发疼的下颚说道。
“呵呵……阿鱼,你最好是把以前的记起来,不然朕不介意帮你想起来。至于用什么方法,就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了。”那人又恢复成了温润的君子,那样动听的声音,说出的话却那样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