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唯怀吃了瘪,慕言顿时心情大好。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敌人的痛苦就是你最大的快乐。她今天算是亲身体会了,真是句真理啊。
古唯怀俯首,俊脸一下子靠近慕言的,鼻尖几乎要碰上。慕言浑身一激灵,收敛了幸灾乐祸的笑,换上讨好谄媚的,脸往后仰了仰,拉开与古唯怀之间的距离。
“方慕言,你有了。”古唯怀忽然扔出个炸弹来,打得慕言措手不及。她刚刚捉弄古唯怀的时候,将这件事暂时抛在了脑后,没想到古唯怀这么恶劣,找准了时机,趁自己没有心理准备的时候打击自己。自己的确被他的炸弹给击中了,迟迟不能消化这个消息。
慕言觉得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起来,她的肚子里,真的孕育着一个新生命。她开始想象这个孩子长大会比较像谁,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她甚至开始苦恼起怎么取名的问题来了。
可是,唯独没有想过,这个孩子该不该留!她的潜意识里,根本就不想扼杀这个生命!
慕言站在那里,如一尊雕像般,一动不动。手指下意识轻抚上腹部,这里,已经有一个生命存在,一个属于她和古唯怀的……孩子。
慕言若有所思地看着不远处正在追逐玩耍的小朋友,咬牙道,“古唯怀,这个孩子,我不会要。”
周边的气场一下子冷峻了起来,古唯怀盯着慕言,双眼如深邃的古潭,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没有愤怒,连一贯的冷漠淡然,都没有。可慕言知道,他生气了,还气得不清,也许,恨不得掐死自己。
静默了半响,古唯怀从牙缝里要出几个字,“方慕言,你敢不要孩子试试,我定叫你生不如死!”
慕言不自禁打了个寒战,这样的古唯怀,她从未见过,连上次她要求不再见面,他也没有这样狠厉地,疾言厉色地对自己。
方慕言紧紧捏着拳,指甲嵌进手心里,抠进肉里,钻心的痛意从手心传来,十指连心,原来是这么痛呵。
“古唯怀,我说了,这个孩子……我不会要。”慕言仰头,将快要溢出的眼泪硬生生地逼了回去。这个孩子,她想要,但,不是以这样的方式,不是在古唯怀的眼皮子底下,不是在古唯怀知道的情况下……
“我也说过,你可以试试,但,我保证,不管是你,还是方正庭,或者,韦灵,都会生活在地狱。”
方慕言后退几步,惊恐地望着他,她觉得,这样的古唯怀,让她很陌生,让她惧怕。他的眼神,好像要把她吞噬一般,深不可测。古唯怀,这个男人,竟然调查她!他不仅知道她的爸爸,连韦姨也……
古唯怀叹口气,败下阵来,拥着慕言,喃喃道,“好了,不要想了,这个孩子,我不会让你打掉,难道你真的忍心?这可是我们的孩子。”
“什么孩子?”慕言还来不及回答,一声尖锐的女声蓦地响起。慕言挣开古唯怀,回头看到季节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她的眼里,是被好朋友背叛的痛苦。慕言觉得,世界瞬间天旋地转起来。
季节,听到了!她,全都知道了!
中心医院附近的咖啡厅里。
方慕言双手交握着,如坐针毡,心里忐忑不已。三个人谁都没有出声,装饰优雅的咖啡厅里播放正不知名的乐曲,流淌着别样的悲伤情绪,一如慕言现在的心情。
张了张口,慕言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什么也说不出。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慕言觉得忐忑不安的心好像平静了不少。
“慕言,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我要你老实告诉我,你和阿怀哥哥之间,其实什么事都没有,对不对?是我听错了,是不是,没有什么孩子,肯定是我听错了。”季节首先开了口,像是在安慰自己般,她告诉自己,慕言跟古唯怀之间,什么都没有。
“小节,是……”
“季节,我对慕言是认真的。”慕言刚想开口,不料良久未出声的古唯怀在同时开口,还,扔下这个会炸得所有人体无完肤的炸弹。
“阿怀哥哥,你说什么?你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吗?你知道……”
“我知道!季节,慕言一直都不想伤害你,可是,我们的确相爱!”
季节紧紧握住水杯,指节泛白,死死咬住下唇,脸色苍白如鬼魅一般。她苦苦挣扎着,忽然,像是找到救命稻草般,眼睛一亮,双手死死抓着古唯怀的胳膊,喊道,
“你撒谎,之前你说过,你想要……”
古唯怀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他压了下去。他飞快截住季节的话,冷硬地说道:“季节,我只当你是妹妹,以前那样说,我只是不想伤害你,还有,这也是老爷子的意思。”
慕言心惊,今天发生的一切的一切都像重磅炸弹一样,炸得她头昏眼花。一次次的冲击,她都快应付不过来了。忽然,季节起身,在慕言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啪。”慕言的头偏向一边,脸上火辣辣得痛意袭来。
“方慕言,你好手段,以后我们不再是朋友!”
慕言顾不得脸上的五指印,起身要追,古唯怀却一把把她拖了回来。慕言焦急地看着他,刚想挣脱,古唯怀先一步放开了她,把她按在椅子上,
“你怀孕了,我去!”说着大步追了出去。
慕言坐在椅子上,心里空落落的,承受着别人异样的眼光,如一把吧刀,凌迟着她的心。这件事,本是自己心里的秘密,可现在,她最不想让知道的人却知道了,这样的残局,该如何收拾?
离上次的孩子事件已经快一个星期过去了,今天休假,慕言独资来到洛大的操场上。暑假有不少热爱运动的人来球场打球。慕言坐在看台上,看场上恣意挥洒青春的球员,眼中闪过一丝感伤。她跟他们年纪相仿,却过得压抑,心事重重,每天都在等着被判刑一般。
忽然,身侧的手机铃声大作,慕言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顿时紧张得不得了。是季节的电话,她打电话给自己,是要说什么?那天古唯怀走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她想知道结果,可又不敢主动联系古唯怀,这几天,她过得十分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