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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运动员(13)

球风在很大程度上能体现一个人的性格,没有邓亚萍那样强烈的好胜心,沉稳内敛的乔红似乎是个“知足常乐型”。“比较一下我和小邓的付出,我觉得自己拿第二够好了。她实在太苦,每天平均比我多练一个小时。我除了比小邓差,比其他人还好呢。说实话,我挺佩服小邓的,我没有她那种毅力。但不羡慕她,可能我们追求的东西不一样,以我的性格,觉得那样活着太累。我比较随意,不会勉强自己,先尽力,不行就算了。”AB血型的乔红说自己性格具有两面性,这种知足也是两面的。“每次拿冠军都觉得挺知足,可到了下次打比赛,还想拿,但我确实很少跟自己较劲。你说我要是容易知足,也坚持不了10年啊。双打有小邓带我打,她那口气可以影响我,可单打我也一直不错。如果说我真的很知足,可能早就下去了。”

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但是,乔红好像从小就不惑,“我从来没把自己当38岁的人,可能在运动队待着相对比较单纯。有时朋友说我,你三十几岁怎么过来的,酒不会喝,迪厅不去。可我觉得自己活得挺好,吃吃饭、喝喝茶,唱唱卡啦OK,不是挺好吗?”在生活中,乔红是一个按照自己想法做事的人,但她习惯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问题,体谅人家的感受,所以,她从来不会让别人下不来台,也尽量不给人家添麻烦。

这是一个创造乒球时代的人么?好像不是,好像就是一个邻家小妹。(作者:余国华)

△黄俊群——湖北省走出的第一个世界冠军

说到武汉的乒乓球运动员,大家首先想到的一定是陈静和乔红。在20世纪八九十年代,这一对姊妹花毫无疑问是世界乒坛的风云人物。作为从武汉走向世界的一对乒坛双骄,她们为中国,为武汉争得了不少的荣誉。但是对于武汉的乒乓球运动来说,在她们之前,还有一个值得骄傲的名字,一个在湖北、武汉体育史上写下了华彩一笔的名字。年长一些的球迷们也许还记得当年那个一头短发、打法凌厉怪异的姑娘,她就是黄俊群。

少年英才

乒乓球是中国的国球,自从1959年容国团在德国多特蒙德举行的第25届世乒赛上夺得男子单打冠军之后,乒乓球运动迅速成为中国普及率最高群众基础最广泛的体育运动。在城市、在乡村,乒乓球运动的开展可以说是如火如荼,做为华中最大城市的武汉也不例外。不管是在学校机关还是厂矿企业,在容国团、庄则栋、张燮林等时代英雄的引领下,大规模的群众性乒乓球运动蓬勃开展起来。

1971年,黄俊群9岁,就是在这一年,她在后来被国家体育总局小球运动管理中心授予“全国乒乓球重点小学”的铭新街小学开始了她的乒乓球生涯。在启蒙教练罗先鸣的指导下,黄俊群选择了当时最流行的直板快攻的打法。她手型好,速度快,反应敏捷,很快就在乒乓球上显示出了超出常人的天赋。一年后,黄俊群进入新华路体育场业余体校,武汉人都知道,新华路体育场是武汉市乃至湖北省的体育圣地,不仅武汉职业足球队常年以此地为主场,就连这里的业余体校也是一直人才辈出。不说打足球的,就连现在号称中国体坛一姐的李娜也是从这里走向的世界。在新华路体育场业余体校呆了一年后,1973年,年仅11岁的黄俊群入选了湖北省乒乓球队,也就是在这里,她遇见了她后来的丈夫麦建国。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初露锋芒

进入湖北省乒乓球队之后,黄俊群过上了整日与乒乓球相伴的日子。除了吃饭睡觉,唯一的事情就是打乒乓球。为了提高自己的技战术水平,她搬来一张绷子床放在球台旁边。睡醒了打球,打累了就在旁边睡,睡醒了再打。那个年代的孩子们思想单纯,也没有哪个觉得这样做会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上10岁的小孩子嘛,剪个短头发,和儿子伢们没什么两样。省队艰苦的训练让黄俊群的球技得到了飞速地提高,进入省队一年后,她就在全国比赛中获得了“乒乓小神童”的美称。但是,人人都知道,这神童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是刻苦训练出来的。

转眼到了1979年,这已是17岁的黄俊群在湖北省乒乓球队的第六个年头了。这年4月,年轻的黄俊群初露峥嵘,在四川绵阳举行的乒乓球分区赛中,她勇夺女子单打第一名。9月,她又与队友张亚楠合作,在第4届全运会女子双打比赛中打进了决赛。第4届全运会是十年浩劫之后的新中国第一次体坛盛会,被压制了十多年的中国体育健儿们终于在这次全运会上得到了全面展示自己体育竞技水平的机会,一大批后来在中国体育史上享有盛誉的运动员正是从这届全运会开始走入了人们的视野。郎平、张蓉芳、聂卫平、容志行、马艳红、黄玉斌、陈肖霞、栾菊杰……新中国体育走向世界的第一代体育明星们在这里集体登场了。在乒乓球赛场上,同样是少年英雄辈出,与黄俊群、张亚楠一起走到女双决赛的两位解放军队的选手戴丽丽和沈剑萍,分别只有15岁和18岁。最终,黄俊群、张亚楠不敌戴丽丽、沈剑萍屈居亚军,但黄俊群优异的表现却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这个人就是时任中国女子乒乓球队的主教练,“怪球鼻祖”张燮林。

国乒秘器

凭着全运会上出色的表现,黄俊群进入了国家队,成为了人称乒乓球魔术师的张燮林的弟子。在张燮林的调教下,黄俊群的球技突飞猛进,她的打法不再是单纯的快,而是又快又怪。所谓怪,完全凭的是个人的天赋和球感,手上每一点细微的变化要靠自己一点点慢慢悟。不过从小喝长江水吃13根半刺武昌鱼长大的武汉姑娘伢,是从来不缺乏这股子刁钻古怪的聪明劲的,很快,黄俊群就成为了张燮林指导手中的一件秘密武器。

那个时代的业余生活是枯燥乏味的,虽然队里有台电视机,但可看的节目实在是少得可怜。那时候又没有网络,更不像现在的运动员有夜店可以泡。所以在训练之余,黄俊群总喜欢呆在宿舍里给一个人写信,这个人就是前面提到的麦建国。也难怪,两个人从小就在一起打球,青梅竹马日久生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就在黄俊群备战第36届世乒赛期间,两人通过鸿雁传情,确定了恋爱关系,直到后来有情人终成眷属。

黄俊群原来的混双搭档是蔡振华。打牌的朋友都晓得,一幅好的牌搭子要凑起来蛮难,一旦牌搭子凑好了,就不喜欢轻易的换人。打牌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打球,而且是参加世界最高水平的乒乓球大赛呢!然而黄俊群还是换了,她将和谢赛克一起出征于1981年4月举行的第36届世乒赛的混双比赛。

登临绝顶

80年代初期的南斯拉夫正处在历史上最好的时候,作为美国在东欧最重要的贸易伙伴和盟友,南斯拉夫的社会经济发展水平比其他的东欧国家要高出很多,位于多瑙河畔的塞尔维亚第二大城市诺维萨德,正是第36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的举办地。

在先期开始的团体赛中,中国男女队众志成城,一举夺下了斯韦斯林杯和考比伦杯,为创造中国乒乓球历史上的第一次包揽世乒赛7座奖杯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在随后的单项比赛中,中国运动员也是一路高歌猛进,然而黄俊群的搭档谢赛克却在男单和男双比赛中接连被淘汰出局。特别是男单,第一轮就被淘汰,这着实使在团体比赛中威风八面的谢赛克有点想不到。好在混双比赛中,谢赛克坚持了下来,在八分之一决赛中,他们遇到了卫冕冠军,法国老将塞克迪尔和贝尔热雷。黄俊群充分发挥了她“怪”球的优势,与谢塞克的快速反击双剑合璧,打得卫冕冠军无法招架,搬掉了中国混双夺冠路上最大的一块“石头”。在决赛中,她与谢塞克再接再厉,战胜队友陈新华、童玲,举起了赫杜塞克杯。

这届世乒赛上的胜利,是中国乒乓球队历史上第一次包揽全部冠军。对于黄俊群来说,她也凭借这次夺冠成为了湖北省历史上的第一个世界冠军。也就是在这一年,黄俊群被评为“湖北省十佳运动员”。

现在回头来看,总是感叹当年中国运动员运动寿命的短暂。其原因大概还是因为传统体制下的中国运动员不能在运动高峰期时赚到足够多的钱,因此大多想着早点退役,谋一个能安稳一辈子的铁饭碗,黄俊群也不例外。在37届世乒赛后不久,23岁的黄俊群退役回到了湖北队,当起了教练。

如今,年近50的黄俊群依然与她挚爱一生,曾带给她至高无上荣誉,给她留下无数难忘回忆的乒乓球厮守在一起。作为省乒乓球学校的教练,她每天都与一群乒乓少年们相伴。30年前的辉煌已成为永远的过去,岁月沧桑也早已爬上了她曾经光洁的额头,然而她为湖北体育事业带来“第一次”却将会被湖北人民永远铭记。(作者:赵雷)

△刘国正——拥有九条命

“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是说湖北人的精明,这篇文章的主人公,就精明而言,一般;他的九个头,是九条命,他用九条命为中国乒球男队创造了一个九死一生的神话。这个人的名字叫刘国正。

水滴石穿七十板

2000年悉尼奥运会的时候,笔者和刘国正的父亲刘邦云约好,到武昌胭脂路的家中看刘国正的比赛。

刘邦云是医生,精通中医和按摩,他把客厅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泡上茶,开着电视,只是左等右等,始终不见乒乓球转播的镜头,既然没有比赛,笔者自然和刘医生聊了起来。

刘国正是湖北武汉人,这一点不假,何以到广东打球呢。刘医生笑道:“国正去广东汕头打球时,当地给了非常优厚的条件,其中有解决国正和我们的工作、户口问题。我是医生,工作问题就不用他们操心了。武汉是湖北省会,旧社会有大武汉一说。所以,这两项对我们没有用。进队的编制、工资,这些我们都不动心,我们动心就是对方承诺早点把国正送到国家队。当时刘国正在湖北集训队,未进入省队。”

刘邦云常年坚持打乒乓球,年轻时还是短跑好手,更多次参加过横渡长江的游泳活动;刘国正六岁开始打球,一打球就显现这样的特点,暴发力好,这一点是从刘邦云身上传过来的。为了方便儿子在武昌打球,刘邦云做出了这样一个决定,调动工作。从汉口的市第一人民医院调到武昌的市第三人民医院。

教练和父母的付出,刘国正也收获了很多。1988年,武汉市运动会,刘国正打进单打决赛,决赛当天,他高烧39度多。刘国正打完吊针,坚持着去了体育馆,要求上场“没关系,我能赢。”教练很激动啊,上场前把他抱了起来。最后,刘国正夺冠。

刘国正是个本分的孩子,每天训练完,拖着疲惫的身体补习文化课。1991年的时候,他两次获得全国少年儿童比赛甲组冠军,数学也考了98分,他还被评为武汉市的三好学生,武汉电视台的少儿节目还给国正拍了一个专题片。

刘国正打球属于横拍弧圈球选手,教练员和刘邦云盯着,要求他正手不定点弧圈球每天要拉到70板以上。

唯一发过一次火

自然,做父母的不可能只盯着孩子的运动成绩,1992年,刘国正到湖北省队集训,他才12岁,是队里最小的球员,但很多老队员都打不过他。有一天,一个输给他的老队员下来以后狠狠地踢了他一脚,他很生气,回家就发火了。

刘邦云也发火了,对儿子说:“这种问题必须你自己学会处理,矛盾不能激化,以后你年龄大了,父母不在身边,不都得靠你自己去处理吗?”

“国正还是遗传了我和他妈妈,当然和他妈妈更像一点。在做人上,他很有亲和力,这是好事,但对运动员而言,太亲善了,就容易失去霸气和杀气,这个矛盾,他目前还没有解决好。”刘邦云这样评价自己的儿子,而这为一年后世界乒坛一段传奇做了注脚。

中国队绝地逢生

很多人知道今天的日本的首都是东京,约在三百年前,日本的首都在大阪,丰臣秀吉就是在大阪这个地方向全日本发号施令的。

中国乒球队,在世界上是霸主,一如当时在大阪的丰臣秀吉,但是,在第45届世乒赛,中国队丢掉了象征男子团体最高水平的“斯韦思林杯”。2001年的第46届世乒赛,中国队发誓夺回斯杯,中国队当时最主要的竞争对手仍然是瑞典队,在提前进行的一场半决赛中,比利时队战胜瑞典队之后,中国队不少队员非常高兴,毕竟如果中国队打进决赛,打比利时,比打瑞典队容易一些。

李富荣从看台下到场地,嘱咐中国队员:“不要高兴得太早,要把韩国队这场比赛拿下来!”果然中国队遇到韩国队出现了无法想象的麻烦。在前4盘的比赛中,刘国正和马林各胜一盘,孔令辉则连丢两分,中国队能否重夺斯韦思林杯的重担就压在刘国正的肩上。

刘国正进场时,韩国队教练员和队员非常轻松,有说有笑,而中国队则显得凝重,蔡振华总教练坐在教练席上,一身西装,红色领带。

场内比赛的气氛让人窒息,场外同样如此,“刘国正与金泽洙交手记录是一胜一负,但在这种大赛上,刘国正年轻,金泽洙老到,中国队悬。”中国队的一名教练到场外准备抽烟放松一下,但说了一通话后,把刚点燃的香烟一扔就进了赛场,“连抽烟都没味道。”

金泽洙大赛经验丰富,持直拍,比赛伊始,金泽洙不断蹦蹦跳跳,充分调动自己,发球好,处处抢先。刘国正则如一个聋哑学生一样,不发一言,面无表情。球打得也是木讷,全无灵感,完全被金泽洙牵着走。很快以16比21丢掉了第一局。

第二局一开始,刘国正又以3比9落后,场上韩国球迷啦啦队锣鼓喧天,似乎已经在庆祝本队冲进了男团决赛。此时,总教练蔡振华果断地叫了一次暂停,稳定了刘国正的情绪,说:“你的优势在前3板,但金泽洙对这方面的准备很充分,你基本上占不到便宜。金泽洙的正手非常有杀伤力,所以对他一般都选择压他的反手。现在再用一般的办法没有用,你要敢于打他的正手,从他的强项正手寻求突破。”

这次暂停扭转了整个局面,刘国正表现出超乎寻常的镇静、沉着,他一分一分地咬回来,一拍拍地拉,少年时候的每天70板拉球,就是为了此刻。一生的追求,就为了这场战斗。

终于追到12平。接着,他又以17比13反超。但金泽洙此刻也表现出一位老将的非凡勇气,在几乎不可能的角度下,连续打出好球,一口气将比分扳成18平。

最惊心动魄,也是最精彩的时刻到了。刘国正以19比20落后,只要金泽洙再得1分,中国队重温斯韦思林杯的梦想就将成为泡影。不光是场上教练员和队友,全中国的球迷都为刘国正捏着一把汗。

刘国正依然面无表情,比分从20平到21平,再到22平,刘国正终于把比分追成了23比22。这样的比赛使许多人紧张得喘不过气来,就连中国队副总教练陆元盛也背过身去,听别人报比分。刘国正也没有让机会从手中溜走,24比22,中国队绝处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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