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不必说。”君疏影淡定地打断了白暖结结巴巴的话语,又细细地替她擦了擦有些微脏的小手,“你若是不想说,我不会逼问你的,只是,若有委屈,不要一个人憋着,哪怕告诉你那宝贝‘儿子’也好……”
君疏影难得这么温柔地同她说话,白暖顿时觉得心里头暖烘烘的,似乎心里头也舒服了一些,从先前还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拔出来了一些。
她眼眶又微微有些发红,这回是感动的,她吸了吸鼻子:“谢谢君先生……”谢谢君疏影让她知道,在这青丘之中,还是有关心她的人在的,她并不是一个人。
“唔…娘亲?”
咕咕双手揉着困倦的双眼,慢吞吞地从室内走了出来,方才他还在睡梦中,就隐隐听见外屋君疏影和白暖在说话,他想白暖的紧,于是就从从穿上鞋子跑了出来。
可谁知一出来,就看见君疏影握着白暖的手,而白暖又是眼泪汪汪的,一脸泪痕,顿时急匆匆地冲了过来,挡在了白暖的面前,就同一只小斗牛一样,气鼓鼓地冲着君疏影嚷道:“坏人,你又欺负我娘亲!”
君疏影眉头一皱,这个小鬼还真会挑时间出来捣乱,他冷哼一声,“我若是要欺负她,哪还轮得到你出来替她做主?”
想到君疏影的手段,咕咕浑身一抖,它现在还记得君疏影取它血时的疼痛,而且……它摸了摸自己已经变的光光的小脑袋,扁了扁嘴,小拳头握的紧紧的:“就算是这样,我也不允许你欺负我娘。”
“咕咕。”看见咕咕出来,白暖的鼻子又酸了酸,连忙拉住他道“不是的,君先生没有欺负我。”
咕咕扭头安抚着白暖:“娘亲别怕,我们有爹爹在,这个坏人欺负不到我们的。”这青丘之中,叶云笙还是有几分地位的,他一出门还哪轮得到君疏影说话。咕咕是如此想的,在他的心目中,叶云笙可是狠伟大的。
“咕咕……”白暖听得咕咕这么一说,想到前一日三人还如同真正的一家三口一般温馨的摸样,心里头就越发的酸楚,她强忍住泪水,摸了摸咕咕光溜溜的脑袋道“真的不是君先生欺负我,他只是替我擦手而已。”
“真的不是?”显然咕咕对君疏影狠不信任。
“恩。”白暖连连点头“你不信他,难道还不信娘亲吗?”
咕咕犹豫了一下,小嘴微微撅了撅,扭头不甘不愿地看了一眼君疏影,道:“好吧,小爷我就看在娘亲的面子上,信你一回!”
说罢,他又转身拉着白暖的袖子连连撒娇:“娘亲,我们去爹爹那吧,我想他了!”
咕咕这么一说,白暖就又要流眼泪了。
她从后头抱住咕咕,“咕咕,别去找他了。”
咕咕奇怪的站定,吮着手指转过头来,光溜溜的大脑袋上寸草不生,看着比阳光下的镜子还亮堂,又密又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看着格外的惹人怜爱,他歪着脑袋问:“为什么,娘不要爹爹了么?”
白暖忍住心酸,拼命的摇着头,但怎么也不好说出真实的缘由来,尤其君疏影在身边,她更是开不了口。
君疏影倒是忽然间抬声,“爹爹?”
咕咕显然一提到叶云笙就格外的开心,“爹爹,我想爹爹了,坏蛋我要走。”
说到这里,咕咕又开始转身,两个胖墩墩的小腿显然是要撒开就跑的架势,白暖从后头抱住他,面色都惨白起来。
叶云笙若是连咕咕都不认的话,他要多伤心。咕咕就是个孩子,他心里头最是喜欢叶云笙了,叶云笙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叶容尘,可以说是对咕咕最大的鼓励。
白暖一开始还不怎么想认咕咕做儿子,毕竟自己年龄也没有多大,但自从看叶云笙那么欢喜咕咕,她也就默默的认了。
她自己伤心不要紧,可她真的害怕叶云笙连咕咕都不喜欢了。
咕咕挣扎了下,感觉到白暖那微微颤抖的身子,声音也软了下来,“娘,你怎么了?”
说话间他还是转过身来,见白暖一脸哀伤的表情,肉肉的小脸也松动了下,抱着白暖的脸庞,小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娘别哭,娘你哭的话咕咕也要哭了……”
咕咕鼻子动了动,白暖将他抱在怀中,想起叶云笙与自己说的那些话,顿时间情绪崩塌,又是要哭了出来。
君疏影在后面轻按了下她的肩头,低声说:“我出去一趟,你与他好好说话。”
白暖怔怔的看着君疏影越过二人,推开竹门走了出去,咕咕回头又要骂这个剃了自己头发又割破自己手的坏蛋,被白暖轻轻的搂住,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白暖抱着咕咕那小小的身子,感觉到些许的温暖,面色逐渐凄楚起来,原本以为叶云笙是自己在青丘唯一的眷恋,现在也只有咕咕是她的亲人,无论她走到哪里又或者会不会回到原来的身体,只有咕咕是不会抛弃她的。
“娘,你别伤心了。我们去找爹爹,有爹爹在,不会有人欺负我们的。”咕咕小小声的念叨着。
白暖面对着咕咕,泪眼婆娑,“咕咕,爹爹不要娘了……”
“嗯?”咕咕歪着头,没理解这句话,“爹爹……为什么不要娘,怎么不要?”
这种事情要如何和个孩子解释,白暖摸了摸他如今秃瓢一般的小脑袋瓜,“就是以后他不会再与娘相见。”
咕咕张大了嘴巴,自是因为过于震惊,半晌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爹爹为什么不要娘了!”
白暖几度吞下苦水,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因为他不喜欢娘了。”
不喜欢,只有这个解释了。
当初是自己不愿意和叶云笙产生瓜葛,后来一步步踏进对他的爱后,反倒是自己陷的那么深。
叶云笙说,她从来就不曾是他的女人,所以他根本就不需要与她好聚好散。
这等凉薄的话令白暖只要一想起,便会浑身发凉,不得已她又把咕咕抱在了怀里,像自己的暖手炉般紧紧的汲取着温暖。
咕咕又不明白了,“可是……可是……娘这么好,爹爹为什么不喜欢娘呢……”
白暖不知道,她甚至连分手前的预兆都没感觉到,已然就被弃之旁侧。
他可以选择美人在怀,她却怎么也无法忘记。
他们之间的距离,陡然间拉的极大,可她却还没有明白,到底曾经的那些,算不算爱。
“大人的世界,咕咕你还不懂。”白暖找到帕子,擦掉眼泪,对咕咕说:“这几天让你受苦了,娘狠快会将你接回去。”
“爹不喜欢娘了,咕咕也不喜欢爹了!”咕咕狠生气的咆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