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她抽噎了几声,忽然仰面轻笑出了声。
那笑声之中似有无限凄楚,每一声都回荡在叶云笙的心中,惹得他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微微张了张唇,却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叶云笙拳头握的紧紧的,他是多想自己上前拥住面前这个此时无比脆弱让他心疼不已的女子,可是他却不能……
叶云笙极力克制着自己,此时若是他多做了什么,那么之前好不容易狠下心来的所为,都会功亏一篑,他的所有付出、渴望都会付诸东流。
所以,他必须忍,哪怕明明知道会伤害到白暖,他也要忍下来。
白暖的笑声渐渐停了下来,她微微抬起下巴,那精致的小脸上写满了痴念,柔柔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哭腔:“族长…我知道…你在骗我。”
她抽了抽鼻子,垂下眼帘,细声接着说道:“那日的魂术试炼,你不顾自己的安危,以魂入梦来引导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心中是有我的。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愿意相信族长……我把整颗心和身都交给了你……又怎么能不信你呢……”
她顿了一顿,眸光中闪着希冀的光芒:“我相信族长所为定是有什么缘由的,方才族长你的眼中分明也是有舍不得的对不对?”
像是急于求证一般,白暖上前拉住了叶云笙的袖子,双眸凝视着叶云笙,就像是要从他眼中看出些什么似的,低声道:“族长,你莫要骗我了,有什么事,我愿意同你一起面对……因为、因为在我的心中,自那日之后,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
“你莫要自作多情了!”叶云笙毫不留情地要从白暖手中抽回衣袖,可白暖依旧是紧紧拽着不肯放开。
叶云笙狠了狠心,用上了一些术法,猛然一挥,只听见静寂的夜中“撕拉”一声响,白暖那小小的娇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手上还握着一截月白的断袖。
白暖的眼中又涌上了泪水,她弱弱地嗫嚅了一声:“族长……”
这一唤,哀哀切切的,让叶云笙不禁微微一颤。他像是怕被白暖看出来自己此时的情绪,转过身去背对着白暖,微微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心冷声道:“莫非你还要纠缠不休?”
“族长……”白暖的声音中有着不敢置信。
叶云笙仿若没有听见一般,“白暖,你再这样下去,只会让我看不起你,觉得你……”他微微哽了一下,狠快还是接着道“觉得你贱!”
白暖怔住了,一时之间两人谁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叶云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的人才慢慢有了动静,悉悉索索的衣物声,伴随着略微踉跄的步伐,慢慢的远去,直至什么都听不见了。
叶云笙好像化作了一尊石像一般,久久地站着。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断了半截袖子的右手上,良久良久,这才微微有了些许动静。
只见他抬起左手抚上那断了半截袖子的右臂,眸光中既有痛楚又似有无限的挣扎,许久之后,长长地发出了一声叹息,转身进了洞府。
白暖手中紧紧握着那半截断袖,失魂落魄而又漫无目的地在山间走着,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什么地方,耳边还在回荡着叶云笙那一句毫不留情的话语。
“贱?”她苦笑了一声,难道在叶云笙的心中,她一直都是这样的形象吗?所以之前的甜言蜜语都是骗人的?
白暖吸了吸鼻子,一抬头,发现自己居然又回到了君疏影的竹屋前,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如今月上正中,四周静谧无声,竹屋里黑漆漆的,恐怕君疏影和咕咕也早就歇下了吧。
白暖心里头苦涩极了,如今,还真的没有她可以去的地方了……
来青丘这么久,白暖心里头第一次油然而生了那种挥之不去的寂寞感,果真,即便她再努力,青丘都不是她的家……她该在的地方,应该是师父的身边,应该是在昆仑山上……
而不是在这里……
她好想师父,好想师兄师姐、师弟师妹,好想昆仑山的一切一切,她想回家……好想忘记在这青丘中的一切……
白暖捂着嘴蹲下来身来,努力抑制住自己从嘴中溢出的细小哭声,她一向大大咧咧开朗惯了,今日是她头一回明白了什么叫做心碎和悲哀。
也是头一回,对自己产生了无能为力的感觉。
至于将来该怎么办,她已然心中只有迷茫。若是过去,她还有叶云笙可以依靠,但是如今,她只有自己了……
“你在做什么?”
身后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白暖胡乱地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站起身来,也不敢回过身去,生怕身后的人会发现她那还在发红的眼眶。
她低声道:“没、没什么,只是……有些担心咕咕,所以来看看。”
君疏影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将手中一件薄衫轻轻地披到了白暖的身上,道:“夜深露重,你随我进来吧。”
说罢,也不等白暖回答,转身便走,走了几步,站在门前,他微微皱眉,转头望了望傻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白暖,不满道:“在想什么呢,还不快进来!”
白暖被他这冷冷一声吓得浑身一颤,慌忙抹干净了眼泪,拉着外衣就跟着君疏影进了屋内。
屋内生了炉火,红彤彤的火焰印着屋内亮堂堂的,白暖在炉前坐下,被冻得有些僵硬的双手在炉火前烘烤着,霎时间身上的寒意全部被扫去了。
白暖强扯了一抹笑,假装自己狠高兴似得,眯起了眼来,仿佛狠享受的样子,道:“真暖和……”
君疏影默默地走到桌前,端起茶壶倒上了一杯热茶,放进了白暖的手中,道:“发生什么事了?”
白暖心里咯噔了一下,意外君疏影竟然这般的敏感,一眼就看出她心中有事。她垂下头,捧着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眼神有些飘忽,“没、没什么事啊?”
今日的事情,她并不想让君疏影知道,这毕竟是她同叶云笙两个之间的事情,她不想让第三人插手……即便她想要一个答案……也不想依靠他人的力量。
“是吗?”君疏影淡淡地应了一声,步子轻迈到了一旁,自装着水的铜盆里,绞了一块湿帕子,又回到了白暖身边,蹲下身来细细地替她擦了擦眼睛道:“以后若是再撒谎,先看看自己的脸再说。”
白暖脸一红,她怎么就忘了呢,方才她哭了这么久,眼睛必然是肿的厉害,再怎么把眼泪擦干,君疏影一看还是知道她必然是遇到了事情的。
白暖将头微微低下,嗫嚅着张了张小嘴:“君先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