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斌倚着墙,羡慕地望着他们。
秋玲一抬头,“大哥,你……”她忙站起身,害羞地低下头,“郝总你嘴都肿了,你可……咋去……公司呀?”
“我不是你的郝总嘛?”他盯着豪杰,“送你一首歌词,到哪里找那么好的人……今天我休息!我还……”
“大哥,对不起!我……我中午请你吃饭,西安饭庄怎么样?秋玲,你才系了一根,还有一根呢!”他故意地冲郝斌一笑,站起身。
秋玲脸都红到了脖子根。
“我可是说欠我一顿,可并不是吃饭!”郝斌坐在靠墙的大皮黑沙发上,看着他俩。
“那是什么?”他俩不约而同地问道。
“一顿揍!”
秋玲解下围裙,走到沙发跟前,跪坐在木地板上,“大哥,如果您还消气,你就打我吧!是我的错!不怪他!”
“我喜欢你叫我大哥,在家里一听个那词儿,怪别扭的……豪杰难道你不心疼?我可真打呀……”郝斌故意举起了手臂。
“你先打着……我去趟卫生间……回来再收拾我!省点力气……”说着趿拉着拖鞋,跑向了卫生间。
那手臂在空中晃了晃无力地放了下来,他看着秋玲,“相信自己,你是真正的宝玉!”郝斌鼻翼一抽,“我都闻见豆浆味了,快端上来!”
“莫麻哒!马上就来!”秋玲从地板上爬了起来。
“他要是对你不好,告诉大哥,我就揍他……”郝斌压低了嗓门,揉了揉鼻头。“敏姐,你的皮肤保养的可真好!”芳芳一边按摩一边跟她唠着瞌。
“三十多的人了,也该保养了……否则郝总也不会介绍到你这的,你手上挺有劲的,在哪儿学的?都让我有种轻飘飘的感觉,骨头都软了……”
“广州,去过没?”话一出口,芳芳就后悔,赶忙补充道:“我想甭说广州,巴黎,罗马恐怕也不在话下,对吧?”
“哪天我把我的影集带来,都是世界时装之都,还有米兰,东京……美极了!”那口气极为自豪。
“郝总对你可真好……”
“幸亏有海涛……否则……我真是老了?”紧闭的双目突然睁得好大,“我也就三十三呀,他干嘛让我?”
“敏姐,你错了!”芳芳竟“噗嗤!”一声笑了,“你理解错了,郝总是想让海涛去给他帮忙,可海涛怕走后,我受人欺负,所以郝总是让你来了解一下我的化妆水平,也想让我去……可我自由惯了……”
“我可真笨呀!简直成了我思想负担了,特别是郝杰又领回个话里带话的小妖精……我就更……”她叹了口气。
“咱们女人就是这,从自信到自卑,又从自卑到自信……没人爱时就心里发慌,你也太没自信了……凭你的气质,男人眼都发直,还怕……”芳芳又笑了,拿起已调好的白色面膜盘,用刷子蘸了蘸,轻轻地涂抹在她的脸上。
一阵沉默。
芳芳洗完手,发现录音机里的磁带已走到了尽头,就又换了一盘高林生的“舍不得你的人是我”……离不开你的人是我,想念你的人,祝福你的人,是我,是我,还是我……
脑子里想着海涛和芳芳,又不情愿地联想到了郝斌和裘琳,是不是男人都喜欢岁数小的呢?一来,能表现自己的宽厚,仁爱,二来,能体现出自己的伟岸,象阿波罗一样,成为一个保护神……不由地那海涛胳膊上的青龙又飞腾于眼前,斯大林式的浓密的胡须,勾勾卷卷的乌发,又象是大力神……参孙,这就是让女人所折服的男人,再看看郝斌,总是把脸庞刮得发青,茂密的胡须早早地就被扼杀了,眼前晃动的是一个“彬”和一个“儒”字,两棵树,三个人去争,每人都需要,自己又有多大的把握呢?美丽的女人,往往是受到的伤害最深,自己就是例子,用不着再找什么证据,否则也不至到了三十三,谁又能赏我心,悦我目呢?
芳芳以为她睡着了,为她盖了条小薄毯,刚要离身走出隔断。
“时间到了吧?”丛敏叫住了她。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空调坏了,冷不冷?”芳芳坐在转椅上撕扯着脸上的白面膜。
“来做美容的多吗?”
“原先不多……自从海涛哥一来,生意就好多了,我……特感激他!”
“为什么?”
“原先我斜对门是家温州人开的发廊,老板总过来找我的茬,嫌我抢了他的生意。有一回我同他讲理,他竟打了我,连我的头发都被抓掉了好几撮……我也把人家的脸抓破了,看热闹的人可多了……那天正好海涛哥来看摊位,遇到了,看不过去,就帮我把对面的老板给收拾了,牙都打掉了两颗……没想到那家伙竟从买肉的那里拿了把刀,海涛哥连躲也未躲,就是让他砍……真吓死人了!刀一歪,砍到了肩膀上,那家伙吓傻了,跪在地上直求饶……就这样,那发廊现在变成了烤肉店……也不知谁打了110,过了四天,是郝哥陪他回来的……”
“你们可真不容易呀!现在一提美容美发,总把人往歪处想,说你们是芬芳的花,好些人认为是罂粟,全身无处不显示出一种诱惑。你别生气,提点意见,那玻璃门别贴得那么朦胧,墙上的画也别太露骨,多点文化色彩不好吗?放些报刊杂志,你又年青,又漂亮,希望你的工作室象你一样的充满朝气,跟你在一起,我都觉得年轻了好几岁?你的路还长,如果真的有一天你觉得累了,就来找我,因为我们有个相同点,就是让人们更美?”
芳芳点了点头,“我命可真好,到处都遇见好人,敏姐,我会坚持到底的,我什么都不怕!要知道我可是在广州学了四年呀!”
郝斌正阅读着五月中旬在北京即将举办的93中国国际服装服饰博览会,服装研讨会的邀请函,就听书桌上的电话铃响,他抓起了话筒。
“我是裘琳,下午六点半准时到雁塔路的‘热盆景’火锅店,我朋友请客……非要让我带上男朋友,郝杰说正忙着一场时装show,你就临时替代一下吧,我的……郝总!我可一直等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