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渡云的父亲极力阻拦下,这伙人不得不先转移视线对他下手。寡不敌众的情况下,宫渡云的父亲惨败,就在那些人即将用手中的利剑刺向他的时候,宫渡云的娘亲突然从半途冲了上来,替宫渡云的父亲生生挨了一剑。随后,虽然族人们及时赶来救下了宫渡云一家,但宫渡云的母亲却因那致命的一剑而伤及了心脉,自此落下了严重的心疾,可以说从那时候开始一直到她去世的那一天,她每日都是生活在被病痛折磨的痛苦当中。
后来,那伙如恶狼一般的中原人当然被雪族的族人们以极其残忍的手段处死,而宫渡云的父亲也变得无比憎恶雪域之外的人。以后的日子里,每当有外人踏进雪域,他总要亲自看着那些外人遭受到以死为代价的惩罚才肯罢休。渐渐地,他的心开始变得麻木和疯狂了起来,只要是外人踏进雪域一步,不管来者是善是恶,都必定会难逃一死。
宫渡云的娘亲病重的那一天,也是雪族的族人将踏入雪域的外人行刑的那一天。宫渡云当时曾多次遣人去催正在祭坛执行祭神的父亲,但他的父亲却固执的非要看到亲眼看到那些人死去的那一刻才肯离开。等到宫渡云的父亲从祭坛匆匆忙忙赶回家里的时候,等待他的就只剩下了宫渡云娘亲已经变凉的尸体了。宫渡云到现在都还能清楚地记得,他娘亲当时死不瞑目的样子。
“他不知道的是,娘亲从来都没有后悔为他挡了那致命的一剑。即使日后的岁月里,她需要每日忍受着非人的痛苦和折磨,她都没有后悔。其实娘亲要的并不多,她只是希望他能像以前一样每日与她相伴左右,那样,即使是死,也不会有半点恐惧。可直到娘亲死的那一天,他都不明白这些。”说到这里,宫渡云凄然的笑了。他不是不明白他父亲心中的伤痛,和对他娘亲那份永远都无法弥补的愧疚。可是他终是不能原谅他父亲为了疯狂的报复那些闯进雪域的人,而连他娘亲想要见他最后一面的愿望都没能实现。
罗丝一直都在静静地听着宫渡云的诉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他的父亲和娘亲过去的故事居然会是这般。她以为宫渡云的父亲从来都是那副威严而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呢,他会这样也难怪,试想论谁掏心掏肺的对别人,最后还差点落个家破人亡的下场,估计是个人都会想要整死对方吧。
可能是因为积压在心里太久的东西得到了释放,宫渡云缓缓地舒了口气,站起身对罗丝说道:“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看到罗丝另一半脸颊上的伤口时,宫渡云突然想要这半天他还没给罗丝上药呢,利落的拿出生肌化伤的药膏就要帮罗丝上药。
“还是我自己来吧。”罗丝接过宫渡云手中的药膏,对他笑道。
“也好。”宫渡云笑笑,把药膏递给了罗丝,并且打趣道:“否则,估计有些人又会来找我麻烦了。”他可不想看到吃醋的殷连尘脸色臭臭的看着他,然后再明里暗里的给他使绊子。
与宫渡云分开以后,罗丝便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打了点热水洗过脸之后,便拿出宫渡云给她的药膏准备上药。咬着牙撕下了伤口上已经凝固的血痂,一边暗骂着抽她鞭子的那家伙一边急着找干净的纱布擦流出来的血。
“我说你干嘛呢?”正在罗丝翻箱倒柜都找不到布正要用手捂住脸颊的时候,刚进门的桑蝶看着半边脸全是血的罗丝,给生生吓了一跳。疾步走上前,掏出干净的帕子替罗丝一点一点把脸上的血都擦干净,上好了药之后,忍不住对成了花脸猫的罗丝笑道:“你多大一姑娘了,怎么也不知道随身带块小手绢呢。”
还带手绢儿呢?那种玩意只存在于她童年里的记忆力好不好,现在大家谁不是最多随身带包手帕纸啊,罗丝心里默默的念叨着。边借着桑蝶给她擦脸的手绢放在脸盆里打湿擦了擦脸上的污渍,边问桑蝶:“这么晚来有事吗?”
桑蝶往罗丝的床上一躺,抻了抻累了一天的身体,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对罗丝笑道:“我刚刚去问过族长了,他同意让我出去一段时间。”
“真的假的?”罗丝停住了手中的动作,走到床前看着一脸轻松的桑蝶,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她怎么没看的出来那宫渡云的老爹是个好说话的人?
“我还能骗你不成?”桑蝶忽的一下坐起身,拍了拍罗丝的肩膀,不再废话:“既然我这边说定了,那我们宜早不宜迟,明日就出雪域去找我那个素未谋面的哥哥怎么样?”
第二天一大早,简单收拾好行囊的桑蝶等在罗丝房间的门口看着罗丝忙着带这带那。桑蝶忍不住开口道:“我们去的地方不是中原吗,你带这么厚的棉衣干嘛?”
罗丝一边忙着往包袱里揣着各种保暖防寒的用品,一边背对着桑蝶无奈的回道:“没办法,没有这些东西的话,我恐怕连雪域还没出去就会病倒了。”自从那次孩子没了以后,她的身体就特别的畏寒。想起了那个时候,罗丝眼神黯了黯,将最后一件物品收拾好以后,背起鼓鼓的包袱对桑蝶招呼道:“好了,我们走吧!”
桑蝶站起身,点点头,拎起她那瘪瘪的小包袱转身准备出门。桑蝶刚转过身抬眼就看到了一个嘴唇苍白,面容却很是精致英俊的男子。
此刻,殷连尘心里异常忐忑的站在罗丝房间的门口,一瞬不瞬地看着背上包袱准备往外走的罗丝。苍白的嘴唇抿了抿,殷连尘终是没有将心里想要说的话说出来。顿了顿,最后只是说了一句:“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