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晓贞赶到医院,已是半个小时之后了。细瞧之下,可见她柳眉微蹙,杏眼怒瞪,绯红的脸颊犹如熟透了的红苹果,大波浪的卷发,正贴在起伏不定的酥-胸上。大概是跑累了,平晓贞扶着膝盖稍稍休息了一会儿,深深的乳-沟,像极了婴儿的屁股,圆滑又香嫩,而翘起的臀-部,也是十足的诱人。只是雪白的胸-脯前,一只细长的小手正按着,五个手指头均涂了血红的指甲油,在这空旷又细长的走廊,拌着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倒显得有些诡异。
猛按电梯,但显示的“8”的数字却迟迟不动,“搞什么啊?”嫌弃电梯下来太慢,平晓贞不得不选择楼梯,一只手扶着扶栏,另一只手则拎着断了跟的高跟鞋。那是她刚进医院大门时,被窨井盖卡住了其中一只高跟鞋,心急之下一用力,后跟就断了,她索性折断了另一只高跟鞋的后跟,本以为能当平底鞋穿,哪里知道,还不如赤脚走着舒服,只是十分不雅观罢了。
终于,平晓贞站在了2038号病房前。然而举起的手,良久,都不曾敲门。平晓贞不知道此刻的秦弦儿醒了没有,如果问起钟江傲,她真的该坦白吗?会不会刺激到她,使她的病情雪上加霜?还有,冯尧那头,如果没有一句清楚的交代,她的下场会很难看。从见到冯尧的第一面起,她女人的第六感就告诉她,冯尧绝不是个好对付的人,然而在秦弦儿的嘴巴里,他却是个憨厚老实之人。
“怎么?站了这么久都不进去,是怕见到弦儿,还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我?”冷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平晓贞不用正视都能猜测冯尧此刻的脸色,垂下手,将手中的“平跟鞋”优雅地套到脚上,趁机平复了自己的心绪,“我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是出了点意外,谁能料到?”
“意外?你敢说这是意外?”冯尧提高嗓音,差点儿就控制不住要扼住平晓贞的脖子。
“难道不是意外吗?我们经常一起吃饭,今天不过是比平常多喝了一点酒罢了。”平晓贞感受到冯尧此刻的寒气逼人,却也只能否认到底。
“你敢再说一遍!”冯尧低沉的怒吼像来自地狱的魔鬼,向前的脚步更如同索命符。
“就是意外!”平晓贞背抵房门,强撑着找一丝安全感。
“钟江傲的出现,你会不知道?他们俩的见面,不是你的安排?”冯尧把平晓贞逼到没有退步,恶狠狠地盯着她,道出一个事实。
“原来你都看到了,那好,我也不隐瞒。他们的见面,不能算是我的安排,钟江傲他说他只远远看一眼就走。”见事迹败露,平晓贞说了实话。
“看一眼就走?平晓贞,以你的见识,以你对他们的过往了解,你觉得他的话可信吗?还是你没跟我说实话?”冯尧毫不客气地反驳。
平晓贞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不过一米七的个子,与穿高跟鞋的她,差不多高度,但也许是他身上的怒气太盛,她不敢妄动。其实这个叫冯尧的男人,除了个子不高,其他还是可以的,就说他的五官,真的要比钟江傲好很多,好看的双眼皮,深邃的眼睛,挺拔的鼻子,棱角的嘴唇,一张鹅蛋脸,雪白的皮肤胜似女人,还有隐隐可见的胸肌。如果秦弦儿先遇到他,会不会就先喜欢上了他呢?
“我说的是实话,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平晓贞怒言。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年你带弦儿做的糊涂事。我绝对不会让你再伤害她。”冯尧怒不可遏。
“哼,我伤害她?冯尧,你也太自以为是了。真正伤害她的人是你吧?”
像是被说中了心事,冯尧一拳砸在墙壁上,“我爱她超过爱我自己,我给她想要的安定,给她完整的家,你说我伤害她?我看你今天是脑子进水了,敢这么跟我说话。”
“哼!你以为你给她一纸婚姻,给她足够花的钱,就是满足她了?如果这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呢?”
“不是她想要的?那你倒是说说话看,她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冯尧忽然贴近平晓贞,抵着她的酒红色长发问。
“她想要……”平晓贞赶紧捂住了自己嘴,眼睛瞪地快要凸出来了,她被自己吓死了,幸亏,幸亏还存了一丝理智,否则“钟江傲”那3个字一出口,恐怕就要掀起轩然大波了。赶紧趁机从冯尧的胳肢窝下逃开,离他几步远的位置,大口喘气。
冯尧却又靠近她,步步紧逼,“女人还想要什么?你告诉我”冷不丁地捏起平晓贞的下巴,邪魅一笑“难道是性?但是我跟弦儿都没问题啊,你知道我们一结婚弦儿就怀孕了,是你老公没满足你吧?所以你才会说,不是光有婚姻和钱就够了的。”
平晓贞被说中了心事,的确,她老公是忙,但性生活的质量更是一般。傻傻地盯着冯尧,忘记了反抗。等反应过来,羞愧不已,“你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最清楚。要不然,我给你生个儿子?”暧昧的口吻。
平晓贞气得举起手就要扇冯尧耳光,奈何动作不如冯尧快,手还被他抓在大掌中,男人炙热的体温缓缓传来,她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说,女人最想要什么?”冯尧继续引诱平晓贞。
“爱,女人最想要的是爱,爱情的滋润胜过任何护肤品。”平晓贞像被入魔了般的回答。
“那弦儿爱我吗?”
“不,她不爱你,她结婚后,我就没再看到她大哭或者大笑过了,她带了面具,你应该知道。”
“为什么她不爱我呢?那,你会爱我吗?”
“我?我……”平晓贞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回答,忽然她像醒了似的挣扎,狠狠甩开冯尧的手,尖叫道“对,她不爱你,我也不会爱你。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她不知道?别傻了!哈哈,哈哈哈哈……”平晓贞跌跌跄跄地跑开,笑声逐渐消失,走廊又恢复平静。
“我做的那些事。”冯尧喃喃道,低头看自己的鞋尖,又猛地朝服务台看去,此刻服务台有5个小姑娘值班,看模样甚是青涩,只是脸上的笑容,却是纯粹的很,嘴角的笑意一直达到耳后。
秦弦儿真的不爱她吗?细细想来,秦弦儿的确不曾哈哈大笑过,她一直很温柔,很体贴,即便是他在工作上遇到烦心事,在家里发无名火,她也从不曾与他吵闹过,只是一味的沉默。至于哭,印象中,只有新婚的那一夜。他一直以为是因为初夜之痛才落的泪。难道都是因为不爱?
手摸到无名指的钻戒,绕着手指转了几圈,冯尧换了个眼神,轻轻走进病房,秦弦儿还在睡觉,屋内一如他出门时的安静。
但是想着心事的冯尧却忽略了,床底下凌乱的拖鞋,和秦弦儿眼角残留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