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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衿的口吻寡淡而悲凉,暮双双不禁侧面,想起了那个在屋顶上喝酒的少年,总觉得徐子衿这会子老了七八十岁不止。
不过,要是换成咱,咱也会感到烦心才是,要是咱也就这么一个小表妹的话。
从原香楼里出来,徐子衿摇摇摆摆的被人扶着回状元府里去了。暮双双眼瞧着徐子衿的走资,心里颇为羡慕:这果然是鱼跃龙门,要是换成以前的徐子衿,哪里会一杯一杯的自斟自酌?刚才结账的时候,甭提掌柜笑的多开心了。
暮双双回头,恰巧看到白芷猛然沉下来的脸色。暮双双心里一叹,也不由发起了愁:按照徐子衿的说法,圣上能够对徐子衿的婚事有留意,必定不是无心而起。自然是有人揣摩适时进言的。不过圣上还由此把沈木瑶父女两人招进皇宫,暮双双大胆揣测:难不成皇帝还有心把沈木瑶赐给徐子衿?
“你说,这个圣上知不知道青水一事?”白芷忽的出声问道。
白芷声音不大,可经过白芷身边的人却都已听得清清楚楚。暮双双眼瞅着眼前大汉面露诧异,赶忙捅了白芷一拳,拉着白芷急忙忙的往就近小巷里走。
白芷被拉的莫名其妙,眼见着暮双双停下赶紧问道:“你怎么了?”
暮双双挑眉,心里明白的很:这白芷当神仙可是比她当鬼要长的多,连着她对这人间帝王也就口头上那么几点敬称,换成白芷就别想能得到什么尊敬。方才白芷能在原香楼里对着徐子衿有礼有节的,可不代表在咱面前还能维持个形象。白芷原本也没啥恶意,可听在旁人耳里,这不是给咱招惹是非嘛?
暮双双心里如是想,自然也在面上摆出一副对圣上的恭谨模样对白芷教育一通。白芷听罢,两手抱胸,鼻头轻哼,眼睛更是自上由下的对暮双双打量个遍。那样子俨然就是不相信。暮双双心虚,强撑着面子,眼神四下乱飘:“你方才说,圣上或许知道青水和陈大娘一事?”
白芷立马被吸引过去,脸上闪过一丝不确定:“小爷也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不知道,有道是天子脚下,那么多眼睛看着,再说了徐子衿今日又颇得圣上欢心,想必心里自然是几分底的。可又觉得份外奇怪,若说圣上知道,陈鹏现如今还待在状元府,圣上还有心给徐子衿指婚。这么一弄,还真不知道圣上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说完,白芷摸了摸下巴,又补上一句:“不是说女人心海底针?可要小爷我看当皇帝的也不比女人差嘛!”
暮双双听罢,对白芷嘴上的那套海底针没什么兴趣,不过,暮双双略略想了想,说道:“那个蓝太医也着实可疑。可蓝姑娘分明就是一个女人,蓝太医既然已是太医,自然不是蓝姑娘。我说白芷,要不要今夜我们干脆进一次皇宫?顺便瞧瞧这个蓝太医?”
暮双双两眼微眨,心里却道:年轻有为?医术出众?这怎么看都是一大好青年的用词呐!连徐子衿都对蓝太医心生钦佩,说不得就能一饱眼福……
暮双双越想越乐,白芷却张口否决:“不行!”
暮双双下意识的反问:“怎么不行?”难道咱一堂堂鬼王连个皇宫都进不了?合着咱连溜溜的权利都没有吗?
白芷摇头,一看到暮双双瞪圆的细目,当即凤眼微眯:“你可别当小爷没提醒你,皇宫里可有一个能看见你的蓝姑娘,还有一个老嬷嬷,你要是被人抓住,可别到处嚷嚷你是鬼王。小爷猜,就是你嚷嚷了,也没人救你。”
暮双双当即两肩丧气一缩,对自己的小命予以高度重视。
沈大人近日来倒是没怎么找过沈木瑶,连带着暮双双仿似也有些时日没见过沈大人了。暮双双虽然对徐子衿的请柬感到好奇,可也着实没胆子去摸一把沈大人的胡须。
不过沈府里面,暮双双最钦佩的倒是福伯,据沈木瑶的话说,福伯可是自小看着沈木瑶长大。能在沈府里伺候沈大人和沈木瑶那么久的男人,暮双双对福伯一向都是恭谨异常,能不出现在福伯面前就不出现福伯面前。
但是,事有万一,有些事情不是简单的躲就能躲过去的。
暮双双才回沈府不久,福伯就挺着一张小脸直晃晃的走了进来,极为可亲的看向暮双双:“小公子,这事也不是福伯为难公子,大人这几日事多,小姐又嫁期在望,方才大人已经交代下来,明日宴会还请小公子陪着小姐走一趟。”
暮双双心下一跳,下意识的问道:“嫁期在望?!”
福伯一见,笑了:“当然是嫁期在望,小姐今年要是再留下来,可就真成了老姑娘。大人见了,还不心疼死?”
暮双双急了,“嫁给谁?女侠不是还在考虑吗?怎么转眼就要嫁了?青水那边都还没处理好呢……”
福伯脸上的笑越发清淡。暮双双的嗓音也不由减低。心里不由哀嚎,虽然势必要让沈木瑶嫁给徐子衿,可眼前这情形哪里是咱能决定的了的?
福伯正了正脸色,复又笑了起来,朝着白芷看了一眼,才解释道:“本来大人也不想早日把小姐给定出去,可宫里传出话来,若是再等下去,就会有两三个教养嬷嬷进府来。大人心疼小姐,自然也对小姐的婚事上心几分。”
话一说完,福伯朝着暮双双忽的眨了眨右眼,暮双双吓得背脊一凉,只听的福伯语带笑意:“明日可是徐大人设宴,还请小公子速战速决,可莫要耽误了时辰。”
暮双双对‘徐大人’这名号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对沈大人的心思也有些明白过来。不管徐子衿这请柬请的到底是沈大人还沈木瑶,这去的都只会是沈木瑶。
不过,听着福伯的口吻,沈木瑶也知道自个嫁人的事?暮双双侧目,盯着福伯的背影心里暗道:福伯就不怕沈木瑶对着徐子衿打起来?要不是青水这事,说不定沈木瑶还在哪里逍遥快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