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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原木漆红圆桌,上面正摆放着八色瓜果,两个白瓷杯子盛放着满满的清酒,丝丝酒香缠绕鼻尖,两边正坐着一红一青两个男人。白芷面带笑意,伸手拿起一小块点心放在嘴里。朱红轻轻蠕动,看的青衣男人眉头一皱,不自在的看向楼下。
原香楼果然是京城最大的消息中转站,白芷托腮瞧了眼楼梯口,别有深意的微扬下巴。心里却道:就双双那个脑子,这就想出法子了?
暮双双站在楼梯口,右脚悬在半空,是要上吧?暮双双低头,楼下的掌柜小二立时低下头。暮双双转头,这要不上吧?
暮双双捧心皱眉,放着眼前俩男人在一起,暮双双直觉不凑近打量对比实在对不起她成鬼在人世间走上那么一遭。
“小兄弟来了?”徐子衿眼角恰巧看向暮双双。不甚满意的瞪了眼白芷,明明就看到了暮双双上来,怎么也不招呼一声?
暮双双身形一僵,刚才徐子衿那恍似娇俏的一瞪让暮双双登时心叫不妙,虽说一片空白,暮双双也不忘记直直的看向白芷。
白芷倒是像没事人一样,该吃就吃,该喝就喝。丝毫没顾虑暮双双此时瞪的跟牛眼有的一比的细目。反正、反正白芷看暮双双瞪眼的次数委实有点多了,是吧?
徐子衿起身,将暮双双拉在位置上,还亲自动手给暮双双摆上碗筷。暮双双颇为怪异的看着徐子衿,实在觉得眼前的徐子衿是个假货。
白芷一瞧,立时有些乐了。可下一秒,白芷的笑登时僵在脸上,要掉不掉的挂在眼下,看的徐子衿极好心的问上一句:
“白兄,可有事?”
暮双双傻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向脸上泛红的徐子衿。
他、他他他这是吃咱豆腐?真的是吃咱豆腐?咱这豆腐也算豆腐吧?
徐子衿没等到白芷回答,倒是极有条理的将手上帕子塞回衣袖,一本正经的看向暮双双:“小兄弟,天干物燥小心上火,小兄弟还是去大夫那里看看为好,我看小兄弟脸上委实要比常人冷上太多,又在这会子流鼻血,实在是让人担心的紧。”
暮双双一听,连忙扯出笑脸,搪塞道:“多谢徐大人关心,多谢,咳,多谢。”
徐子衿眉头一拧,颇为不赞同的说道:“小兄弟叫我子衿便好。”眼见这暮双双就要反驳,登时露出苦笑:“但凡这成了天子门生,若小兄弟和白兄再不叫上子衿的名字,子衿还真怕有一天记不起自己的名字。”
暮双双诧异,脚下忽的被人一脚猛踹,疼的暮双双立即转头去看白芷。白芷凤眼上挑,极为不认同的说道:“”子衿这话倒是说的极有深意,难不成才当上天子门生不久,子衿就受人欺负了?”白芷斜眼看向徐子衿:“还是子衿自己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官?怕自己会记不住自己的名字?我瞧子衿这样,倒也不用担心,但凡这圣上圣明的很,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徐子衿抬眼,仔仔细细的看了眼白芷,点点头,道:“白兄所言极是。”
暮双双脸上一派迷茫,先是看了看白芷,又看了看徐子衿,复又叹了口气,喃喃道:“这两人明明都说的是人话,咱怎么就偏偏听不懂呢?难道是欺负咱不是人?”
“噗!”
白芷立喷,嘴角隐隐有些抽动。倒是徐子衿面上坦然,直言道:“近日圣上似乎有意为我指婚。”
啊?
白芷和暮双双立时转头看向徐子衿,徐子衿面带忧愁:“本来青水和陈大娘一事就足以让我忧心,现下倒是连皇家也搀和进来了。”
暮双双和白芷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问道:“圣上倒是怎么想着要跟你指婚?”
徐子衿低头,极为无奈的说道:“这我也真是不清楚,不过圣上也就这两日突然有这意思。也不知道是我多心还是怎么,从大殿里出来,我总感觉背后有人看着我。那眼神也颇为隐蔽,我竟是看了几遭都没看出在哪里。”
暮双双心下一跳,下意识的想起一人来。
来自皇宫的蓝姑娘……
白芷背脊挺直,倒是闲谈一般:“天家的事情我们常人怎么知晓?说不定就是子衿你看错了,或许天家并没这个意思。不过子衿,圣上正值春秋鼎盛,我和双双在京城也有些许日子,怎么就没碰上一个天家的人?”
徐子衿乐了,“这天家的人怎么是我们想看就能见的?不过圣上的几位手足不知怎的,都抱恙在身,已经接进皇宫有些日子了。说是让御医看看。这太医院里可是有不少神医,其中更以蓝太医尤为出众。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王爷们的病,可就没见过好。”
徐子衿说着说着心里也有些不明白,暮双双一听,立时叫了出来:“蓝太医?”
徐子衿点头,“正是蓝太医,此人真是年少有为,年纪轻轻便成了皇家御医。着实让人钦佩。”
暮双双不由晃头,徐子衿的话落在暮双双的耳里,让暮双双满脑子里都是蓝姑娘。这蓝姑娘和蓝太医到底有什么关系?
白芷正色,继而问道:“子衿,你让陈大娘带走的人可是你状元府的人?”
徐子衿一愣,点点头:“自然是。”
白芷笑:“子衿倒不怕他们欺上瞒下?”
暮双双颇为赞同的点点头,这要是没哟欺上瞒下,那也是被别人欺上瞒下,还真不知道蓝姑娘打算如何将自己的人安插进去?
徐子衿抿嘴,眼眸间流光四溢,看的暮双双眼睛一亮,才说道:“自然不仅仅只是状元府上的人,那可是我自小就认识的青水,不管她是或者不是,她都不会放心就让几个人去调查这事。”
徐子衿长长一叹,“先前我还真有些不相信陈大娘,可现在——”
“现在怎么,信了?”白芷叫道。
徐子衿苦笑,撩起酒杯,冲白芷举杯,“已由不得我信还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