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曾瑜佳所希望的东西,陆天枢也能猜到些许,既然如此,那就不妨直说了吧。
“我明白大人的意思。”
为了表示赞同,陆天枢微微颔首,点了点头。
看到了这样的反应以后,曾瑜佳的表情才稍稍变得缓和了一些。
——看来,他同意了呢。
“不是特殊时期的话,我可自由调动的人手和资金,少之又少……我知道我又提出了烦人的请求……但确实也有自己想要亲手履行的职责与义务。而这并不仅限于妖甲‘七杀’的重返人间,总而言之——”
“那马总督莅临两江时候的安全有劳你了。”曾瑜佳低下了头,似乎为自己的无能而感到抱歉。说实在,这并非她一人的过错……不,准确来说,她根本就没有任何过失——
两江巡抚,这个职位,着实是让人感觉有些微妙,正如同民间所说的那样,是总领地区军政、民政的官员,但实际上自从“靖难之役”以来,朝廷除了拼命消除各地藩王的影响力以外,也收归了地方大部分的权力,就算是系国家安危于身的军队,也需要层层批示方才可以调动,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会出现类似国营军事公司、卫士团这类奇怪的产物了。
比起臃肿的军队,利用军事公司的名义去雇佣退役军人加以训练后,再通过与朝廷达成商业协议,以快速应对类似城市暴乱一类的人祸,单纯以效率而言,确实是比调动军队不知道要快多少。
而这样的选择,却让四将军府那些脑满肠肥的策划者更加不思进取。
他们不信任警察机构,擅自就将所有大规模暴乱与战争以下的“业务”全部委托给了军事公司去完成,严格限制军事公司雇员的人数同时,在价格上,却又是开始“以大欺小”。
这样散发着“老奸巨猾”所有的迂腐之气的把戏,已经屡见不鲜了。
也正因为这样的原因,曾瑜佳手下能调遣的人员,着实是不多。除去负责城市本地安保工作以外,有能力胜任这份工作的雇员,恐怕只剩下陆天枢了。
“我明白了。”
诚然,这样的工作并非是陆天枢所愿。即使是拒绝的话,眼前这位大人也绝对不会去勉强他的吧。对于陆天枢而言,“七杀事件”可谓是私事,但就是这样的私事上,这位大人为了帮助自己而耗费的人力物力,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换而言之,自己的立场就和靠资助才能过活下去的不济公司没有什么本质性区别……对于资助者的请求,自然也就不好有所辩驳,也不能掺入个人的情感——
毕竟,这事关大局。
朝廷要员真要是遭到乱党暗杀的话,这片区域会有什么后果,陆天枢是明白的。
想想看,也曾有乘着宁亲王出访民间的时候,乱党向其投掷手榴弹进行暗杀的恐怖行为,在那之后,整个地区经历了三年的戒严期,而在那段时间里被判为“私通乱党”、遭到极刑处置的人,决不在少数……这样的结局,和宁亲王出访民间时所怀揣的初衷可谓是完全相悖了吧。
虽是很令人唏嘘,但这就是大局——容不得半点侥幸心理的现实。
要是自己失败了的话,大人及其父多年以来对两江地区的苦心经营,就真的是付诸东流了。
所以,对待此事,要更加谨慎才行。
一时间,彼此的话语中断,让“沉默”有机可乘,挤进来两人原本就不怎么宽裕的缝隙当中,唯独是曾瑜佳看出了陆天枢表情之下的暗流,方才继续说道:“你也大可不必这么紧张,据我了解,马总督本人带了不少人马,贴身近卫也十分优秀,在安保工作上我也会更多照顾到你们,你只要尽力而为就好了。”曾瑜佳相信,这份工作没人比他更加合适。
“在下蒙受大人您的恩惠,在此等大事之上,绝不敢儿戏怠慢……”
“确实如此,乱党抢走的神机要真是用在暗杀上面的话,那可不知道会殃及到多少平民百姓。”思忖着,曾瑜佳再度微微叹了口气——作为新型神机开发计划的主导者,除去古代的能工巧匠,恐怕没人比她更清楚神机的威力。
而在这点上,陆天枢也很明白。
如果是普通的乱党的话,根本不用如此的紧张,交给卫士和警察就能处理掉好一部分,但这一旦与神机扯上关系的话,原本简单的事情,就会变得十分复杂。
纵然是没有经过武术锻炼的人,只要是装备上了神机,在那以后,只要有心,也能以孤身轻松应付武装到牙齿的百人步兵队伍。
这才是两人所担忧的事情——肉体与神机之间的优劣实在是太明显了,不用同为神机的武器去阻止,单凭血肉之躯,纵然武术造诣再怎么高超、对自己多么有自信也好,那也无异于“以卵击石”。
“请大人放心,在下务必拼尽全力阻止逆贼作乱。”
“啊……雷总管,把测试完成的‘百夫长’给天枢。事到如今,也只能有劳您了。”
“大人言重了。”
接过壮汉警卫手中递上的那把绿鞘刀剑,那份包涵了职责与期待的沉重,是陆天枢从未感到过的。
“请不要这样子,总督大人。”
顿时,陆天枢基于礼节的考虑,微微颔首便后退了几步,与眼前这个“大人物”保持距离——说到底,也就是不会引起任何误会的间距而已。
这样一来的话,陆天枢不禁暗自感叹酒精的魔力,竟然能使平常严肃之人落下如此狼狈不堪的形象。
毫无疑问,这一切都是晚上的欢迎宴席的烈性白酒在作怪了。
在参观完神机开发中心、兵工厂和军事基地之后,到访的马总督便在曾瑜佳和陆天枢的陪同之下,一齐前往了预定好的酒店就餐,这其中也算是见识到了不少两江地区的名门望族和社会精英,只是因为曾瑜佳酒品不好的关系,在郑重地道歉与告别以后,就先行离开了。而马总督则是继续陪同那群社会名流,晃眼之间,便是如此一副酩酊大醉的丑态,再加上突如其来的暴风雨,不得不依靠卫士和自己的搀扶方才能回到预定的城郊大厦休息。至于自己的话,身为习武之人,不宜饮酒,随时要保持头脑清醒的戒律倒是有好好遵守。
就在这之后,只是一趟洗手间的功夫,回来的时候,马总督已然遣散了自己的卫士,独自一人留在了豪华套房之内。
这与原定计划中的发展完全不一样——按照之前的警卫安排的话,贴身侍卫应该是寸步不离的,即使是因为解手这类小问题而需要离开一会,也应该留下另一人,以做到有备无患。
然而,现在房间里头,一个卫士的身影都看不到。
眼前只有那个衣冠不整、不断凑向自己的总督大人。
“来嘛……来嘛……怕什么,小帅哥,我已经把近卫保镖都遣去巡逻了,这个完全隔音的房间里头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咯……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情,外面都不会知道的。”
面对着步步逼近的总督大人,除了后退与劝解以外,陆天枢只是警戒性下意识地将手搭在了刀柄之上——固然,这是习惯动作而已,再说,他也找不到其他解决办法了。
倘若是敌人的话,那一刀放倒就好了,但眼前这个……可是朝廷要员,如果力度不当的话,落下个袭击“朝廷命官”的罪过,到时候那真是有口莫辩,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任由她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怎么想,都会很不妙。
当然,值得陆天枢在意的东西——完全隔音房间……顾名思义的话,就是外界的声音完全传不进来、而里面的声音也完全传不出去,完全割裂开彼此之间的联系。按照保密层面上来看,确实是可以理解,然而,从安保布置上看,这就是一个不怎么妥当的做法了。
“请不要这样子,总督大人。”即使知道这是无谓的抵抗,陆天枢还是谨慎地说道,眼见身后就是墙角了——
这岂不是完全被逼上绝路了么?
“啊啊啊,有什么不行的呢?我可是总督哦,四将军府亲自任命的总督哦!”
陆天枢虽有自信能避开总督大人的这一扑,但是……要是避开的话,她无疑会直接撞到墙上去了……此时放任自流,绝对不是最佳选择。
然后,陆天枢没有回避,而是正好抱住了总督大人——怎么说,也算是一个美丽的女性。
比起以干净飒爽形象面对民众的曾瑜佳,眼前的总督大人,则是显得更为成熟。
“呵呵呵,让我抓到你了,小帅哥……”
——小帅哥……
——这是在指自己么?
随着背后传来门锁“咯哒”的上锁声,还没等到答案出现,一阵冰冷的触感就顺着皮肤的神经末梢荡漾开去。
对于权倾朝野的总督而言,陆天枢确实不过是一介平民而已。
纤细的指尖****地拂过年轻雄性的头发、脸庞,从脖颈到胸口,接着毫无停顿地继续游走着。
本为习武之人的陆天枢,面对此般行径,唯独是缄口不言,盯着眼前的大人。
“哎呀,难不成你还是……”看见陆天枢紧张的样子,总督嗤嗤地笑了起来。
本以为平淡无奇的出访,没想到竟然还让自己碰上了此等宝贝。确实,以女性的审美观点来看,眼前这个名为“陆天枢”的男子,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尤物——尤其是他微微颔首、故作镇定、弯曲着身子的模样,更是叫人欲罢不能。
想要抗拒,但被逼退到墙角的身体无法动弹。
“有什么不可以的呢?我都说了,我可是总督大人哦,既然你不愿意的话,那我现在就命令你,马上脱掉衣服……”
对呀,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四将军府新上任的总督,马颐新。在她胸前闪耀着铭牌,已经说明了一切了。首先宣告着她是作为朝廷军政大权集中地“四将军府”中的一员,再就是,这同时也意味着她拥有在九州王土之内蔑视绝大数的平民百姓的资格——用个不恰当的语句形容的话,那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吧。
并且,她也是四将军府中 “大将军”亲自提拔上来的人——那可算是拥有威望最高的派系了。
“哎呀,真是倔强的小帅哥呢……要是你今晚能讨我欢喜的话,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和我说便是了。”
她妖艳地笑着,魅惑的火辣双唇凑近着少年,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仿佛就是要主动勾起潜藏在年轻男子体内的欲火一般。
温和地、柔情地拂过少年身上的肌肤……那种年轻、紧致、有力的肌肉线条无不叫人欢心。
面对着少年的不知所措,马颐新自觉是不是该引导一下未经人事的他。
但少年,还是不为所动。
这又是为什么呢?
要是别的男人的话,早已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之下了。
为什么他还能保持如此的理智而无动于衷呢?
是因为第一次的关系而感到紧张吗?
想着,马颐新的嘴角再度勾勒出妖媚的笑容。
该如何拥抱、玩弄这只可爱的少年呢?
毫无疑问,撇开白日工作负担和面具的她,正不断沉溺于这享尽人伦之乐的美梦当中。
“总督大人,现在不是做这个的时候。”
少年说话的声音,变得很小,完全不像之前那样充满了锐气,但尽管如此,面对着他不是时候的抵抗,马颐新仍旧止不住地微微挑了下眉毛,表示出她的焦躁不安。
倘若此刻是其他人的话,她一定会按捺不住自己的怒火,将其立刻逐出这个房间,更有甚者,大可唤来卫士,随便网织一条“袭击朝廷命官”的罪行,就地正法。
“总督大人,明日还有重要的会议,假若因为休息不足而出现什么闪失的话,那就是在下身为近卫的责任了。”
“呵呵,你担心起我来了?”
一时间,这样的话语令马颐新嘴角退却的笑容重新变得妖艳。
若是来自他的好意的话,还加以斥责,那就是自己的不是了。
“没关系的,那样的常规会议,我一年都不知道要开多少次,闭着眼睛都能背出内容了。”
“但是,正如先前所说的那样,乱党从城郊的军械库中盗走了数具神机,假若不多加防范的话,怕是会出现什么意外。”
陆天枢冷静地叙述着。此时此刻,也只有让头脑冷静下来,才能得出“下一步该怎么走”的答案。
“这种事情,没什么好怕的吧?这里可是有五十多个卫士守着呢。知道‘京畿三大营’吧?这次我带来的卫士可是‘三大营’五军营挑选出来的精英禁卫队,区区乱党而已,何足为惧。”
京畿三大营——隶属于皇室禁卫军的精英军团……但这应该是单纯为拱卫皇室而战的军队,那又为什么能供一个总督调遣呢?这其中欺君犯上的意思未免太明显了吧?
虽说在此之前就明白把握着朝廷军政实权的,是以摄政王为主的四将军府,但从未听说过他们可以这么光明正大地随意调遣禁军为自己服务——呵,果然是这样吗?他们的权力已经膨胀到可以公然无视皇权的地步。
“没关系的,这里在我的保护下可是固若金汤,我们只管享乐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