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只是模模糊糊中似乎听到了脚步声,还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哦!我没看到。大概是你睡迷糊了吧!”明明冷静地搪塞了彭恒宇,她继续坐着帮彭恒宇削苹果。
彭恒宇仔细嗅了嗅:“房间里好像喷了玫瑰香气,这个味道好。下午你就买束玫瑰花带过来,总比那些芳香剂要好。”
“哦!”明明把手中削好的苹果递给彭恒宇。
彭恒宇接过来,大咬了一口,满意地嚼起来:“还蛮甜的。今天中午我想吃生鱼片,医院的饭菜实在是受不了。”
明明仔细收拾好自己的包包,应允了一声:“我先走,午饭时候再过来。”
彭恒宇“嗯”了一声,也不知从何时起,他们的关系也平淡到了这个地步。明明走出病房经过那个垃圾箱时,停下来瞟了一眼里面的鲜花和生鱼片,然后她大声地笑了几声,谁也猜不透此刻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彭恒宇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外面的天气很好,阳光洒进窗子都会激起一层灰尘。这么好的天气,彭恒宇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享受了。彭恒宇突然就想起了以前自己住院的日子,那个时候就和现在一样,等明明走后就只剩下一个冰冷的房间和一个冰冷的自己。那个时候,彭恒宇还有一个期盼,期盼陈思文雨能从门口探出一个脑袋,期盼那一条条甜言蜜语的短信,期盼着出院以后。
看着桌上放着的早餐,心里一点胃口都没有。盘里还有一个黄灿灿的煎鸡蛋,看起来非常的诱人。彭恒宇扭过身,然后夹起煎蛋咬了一口,嚼了几下就吐回了盘子里。煎蛋咸淡适中,却始终咽不了口。他无非是想找回以前的味道,虽然陈思文雨做的简单很丑也很咸,但自己就是喜欢那个味道,每次都会抢着把陈思文雨那一份也吃掉。现今面对着水平更高的煎蛋,却再也提不起食欲。
彭恒宇伸手摸了摸右眼的纱布,心里的某一处早已经疼得没有了知觉。在陈思文雨死后的时间里,即使身边有明明的细心照顾,有自己看似风光的事业,可是空荡荡的家还是掩盖不了。有一些味道残留在身边,那是无论多久都抹不掉的。
陈思文雨回去的时候都已经是中午了,一路上她没有选择坐车,而是步行。北方的秋天已经是非常冷了,丝丝凉意吹拂在脸上,让陈思文雨一次次更加的清醒。
沈家落在门口老远就看见了走来的陈思文雨,他跑上前,紧紧的抱住冰凉的身体:“你去哪儿了?这么冷的天怎么也不多穿一点?”
陈思文雨反过来紧紧的抱着沈家落:“我去看彭恒宇了。”
“咯噔”的一声响在沈家落的脑海里,他没有松开陈思文雨,反而抱得更紧了:“只要你对我诚实,我什么都可以接受。”
“沈家落,你不要对我那么好!”
“傻瓜,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陈思文雨松开抱着沈家落的手,她脸上的表情是严肃的,这样的表情让沈家落心里开始不安:“怎么了?”
陈思文雨开口说道:“我想告诉彭恒宇,我还活着。”
沈家落握着陈思文雨的手无力地垂下,他死死地瞪着陈思文雨:“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告诉他。”
“你是不是根本就放不下他?你是不是希望他还爱你,还要想跟你在一起?”沈家落的情绪明显有了激动,语调也增高了不少。
陈思文雨轻轻拉着沈家落的手:“我当然不会这样想。我只是想真正理清我们之间的关系,即使恨他,我也要光明正大的恨他。”
沈家落用力地甩来陈思文雨的手,他痛苦地摆了摆手:“这么多年了,我真的很累了。我可以忍着嫉妒,可以看着你还那么关心他,甚至还爱着他。我只是想把你留在我的身边,我不期望你能把我看作唯一,这么小的期望难道就不可以实现吗?”
“沈家落……”陈思文雨轻轻唤沈家落的名字。
“你不要说了,如果你选择他,我会退出,永远地退出……”
“你一定要逼我吗?”
“是你在逼我!我有想过我的感受吗?”沈家落说话的时候几乎是以喊的,他心底的委屈也只有自己能知晓。
“我们都冷静一下吧!”陈思文雨缓缓地摆了摆手,“我们以后再谈!”她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陈思文雨就是一个胆小的女人,她已经很害怕自己的不理智,害怕自己因为不冷静而做出遗憾的事。她必须要即使离开与沈家落争吵的现场,她逃脱一切自己的冲动,让给自己和沈家落一个理清的时间。
陈思文雨大白天去跑去喝酒,原先自己工作的酒吧还在,只是已经换了老板。陈思文雨看着那些全新的但是陌生的装潢,心里空落落的。这就是物是人非啊。
酒吧里喧嚣的音乐充斥着陈思文雨的耳朵,她坐在吧台上一杯杯地喝着酒,那些恶心的酒精充斥着陈思文雨的喉咙,反复引起她无限想吐的心情。可是她还是喝着,旁若无人。
吧台一个服务员好心提醒着:“你是不是喝太多了?”
陈思文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起身去厕所。身体里涌上的恶心感让她已经无力承受,她摇摇摆摆地从拥挤的人群中走过去,恍惚间撞上了一个身影。她披散着头发,满身酒味地鞠了一躬:“不好意思!”
男生明显带着不满地拍了拍身上被弄皱的衣服,然后闷着气说道:“快走吧!大白天臭死了!”
陈思文雨也不理会,她头也没抬就走过去了。陈思文雨平时好面子,但是现在的她已经少了年轻时的洒脱,现在的陈思文雨更多的已经变成了一个妇女,自怨自艾。这样的改变让今天的陈思文雨更加地清醒,那些酒精是摧毁了陈思文雨的外在,可是清醒的就是对自己的认识。
陈思文雨在厕所吐得天昏地暗,她全身无力地瘫坐在地板上。酒吧的地板往往都是又脏又臭,但是她也完全没有心思顾及了。她看着暗黑的墙壁,上面有很多潦草的字迹,无非是“某某某,我爱你”,“某某某到此一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