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心看着陆心闻,解释道:“你也是本门十代弟子,有些事还是得告诉你。”
陆心闻见铁心神情严肃,虽是不知道他要告诉自己什么,却也恭敬的说道:“师尊请讲。”
铁心没有急于说,反而先是问道:“你是如何看待现在的玉清宫?”
陆心闻不解其意,但还是坦诚将自己心中的见解道出:“正道魁首,遗世独立的仙家之门。”
铁心摇摇头,道:“这便是你们这一代人看到的假象罢了。”
整理了一番思绪,他语气极为严肃的对着陆心闻说道:“近些年来,神州大事频发。前有大夏遗迹之事以将正道之盟变得貌合神离,后有魔教趁机行事在各地兴起作乱,坐收渔翁之利。除此之外人间祸乱频发,山河巨变狼烟四起,百姓流离实属不详之兆。如今天下大局波诡云谲,我玉清宫看似安稳无比,一副高枕无忧的样子,实则难窥进退,只能静观其变。”
说罢,铁心亦是满脸愁容,长叹一声。
陆心闻从来没考虑过这些,不料今日铁心一开口就将天下的局势说得如此严重,玉清宫的境地更是令人担忧,不禁让他出乎预料。
他亦是出生于普通人家,天下不宁不由让他担忧起父母。这几年来并无书信联系,此刻更是想念故乡。
铁心见他似有所感,便接着说道:“这未明剑虽是神异无比却仍未完全有神兵之威。此次下山,你可看过秦远山的实力?”
陆心闻一脸羡慕,道:“秦师兄的确高深莫测。”
“你可知他手里使得剑并非是神兵?”
陆心闻点点头,脸上不由思索起当日见他拔剑的情景,皱着眉问道:“我当时觉得他的剑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铁心认同地着看他,道:“你还记得为师送你的那把剑么?”
陆心闻先是一愣,很快不由惊愕的看着铁心道:“我就说怎么那么像,原来真的是师尊做的。”
“这便是我要你做的。秦远山实力高绝,但从不执着外物,手里所持只是一把普通的长剑却亦能制敌,这才是修道的意义。当你拥有足够的实力而不单靠神兵之威的时候,才能改变玉清宫对你的态度,毕竟楼叶轻的消失以将众长老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转到你身上。同样身为天命所选的你,实则是目前玉清宫最想培养的奇迹。”铁心眼神里亦是充满期待的看着他。
铁心的话一时间让他倍感压力,没想到宫门此刻竟如此看重自己,有些意外。
“未明虽贵为仙剑,只是以我的经验来看却并非巅峰之态,此时若是与楼叶轻手中的青岚剑相比还是略有差距。”铁心沉吟片刻,抬起头对他说道。
“平日将其收于体内,常以心火蕴养淬炼,一来可以心剑合一,二来或许可将其恢复至本来的面貌。”
陆心闻点点头,将他的话记在心中。
言罢,铁心从怀里取出一块令牌,看着陆心闻道:“这是掌教赐予你的天书令,与我之前给你的令牌一样,只是这块令牌的作用只限于天书阁高层书籍的观摩,却是不得再进天书阁的禁地了。”
“机会只有一次,切要珍惜。”铁心叮嘱道。
说完了这些,铁心便离去了。
陆心闻怔怔的看着桌上的令牌,手里握着未明剑,一时间有些难以消化刚才铁心告知自己的一切。但有一点,他十分清楚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是什么。
“实力,最重要的乃是赶快提高自己的实力!”陆心闻紧紧盯着桌子上的令牌,心中自语道。
拿起桌子上的令牌,陆心闻心中再次升起一番希望,无论是得到别人的认可,亦或是达成与楼叶轻的约定,这一次他再也不会轻易错失机缘,一个月后的鉴玉会必要争得一席之位!
玉清宫与别派招收弟子的方式不同,一般宗派向来是以一定周期为限,届时大开山门广招弟子。玉清宫昌盛万载,招收弟子却需外派长老或是核心弟子亲自入世甄选。故而不仅师徒之间年岁差距向来巨大,就连同代弟子亦是经常如此。而这样做的好处也就体现在玉清宫无论什么时候,向来都不会缺少年轻血液的加入。
十年一届的鉴玉会作为玉清宫万年的传统,以十八岁作为参与的标准,意在考察后进弟子并给予优秀弟子嘉奖。这是一场盛会,是每个玉清宫弟子一生唯一一次至关重要的初次试炼。而宫门亦是十分重视,有幸者甚至将被长老收至门下,直升为核心弟子,一如陆心闻柳湉一般。因此每到此际,宫门必是人头攒动,年轻弟子们不是走在练武场的路上,便是去往天书阁的方向,甚是繁忙。
陆心闻握着天书令,再一次来到了天书阁。
这一次已是近一个月来第三次了。
门前的躺椅上依旧是一副懒洋洋的木长老看守在此地,虽是经历过一场地震,看着他的样子仿佛一切一如往昔,不曾改变。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木长老不由睁开眼,但紧接着脸色一变,调侃道:“怎么又是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弟子还未向您道谢,上一次若非是您,恐怕我也不会活着出来。”陆心闻冲着他深鞠一躬,由衷的感谢道。从铁心嘴里得知,自己被困于天书阁禁地之中,是木长老用了极为珍贵的长老令将自己救了出来,心里虽是讶异却也十分感动。
木长老白了他一眼,摆摆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道:“幸亏我懒得收徒弟,若是收到像你这般愚蠢的弟子,老夫早就被气死了。”
这木长老当真是刀子嘴,陆心闻知道他心直口快从不隐藏,只是这么当众骂自己愚蠢,还是被臊的脸红,一脸尴尬的站在门口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怎么,你又来给老夫添堵的么?”木长老瞥了他一眼。
“额,不是。”
“要进赶紧进,要滚赶紧滚,堵在这门口不是给我添堵是什么?”木长老不由怒骂道。
陆心闻从怀里取出天书令,递给木长老。木长老接过来,黑着脸盯着那块令牌半晌,转过头看向陆心闻,嘴里啧啧称奇。
“你叫什么名字?”
“弟子陆心闻。”陆心闻恭敬的报出姓名。
“名字倒是一般,怎么命这么好呢!”木长老苦着脸自语道。将令牌揣在怀里,冲着他吼道:“这是老夫最后一次帮你跑腿,以后不准再来天书阁,有多远滚多远,再也别来烦我!”
这一声巨吼不由让来往的弟子侧目,陆心闻连忙跟着木长老进了天书阁,不敢在停留门外,省的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