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的风呼啸而过,赵小礼沿着来时的路狂奔,跑了一会,便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远处绿叶掩映着一方屋檐,她深吸口气,驻足了会,便朝着那边跑过去。
约莫半柱香光景,白墙小门撞入眼底,门半掩着,隐隐有谈话声从里面传出来,应该是霸刀山庄的弟子。赵小礼走近了几步,那声音有些耳熟,没曾想到遇见的还是个熟人。
她从中隐隐听得几字,心上大震,遂赶紧躲进了旁边一颗歪歪斜斜的桃树后。有两人从门内走了出来,其中一人穿着华贵紫衣,戴着白玉头冠,袖口领口皆点缀着雪白的貂毛,雅致中不失威严。而他边上一人,衣白如霜,发如墨染,风姿仙骨,背着把重剑,行动间从容不迫,正是炎天君。两人言谈间,似乎十分的熟悉。而且听着他们的对话,另一人,应该就是霸刀山庄的庄主了。
柳三仓忽然停下脚步,微微侧身道,“出来。”
赵小礼从桃树后走了出来,脸上一点也没有偷听被发现的局促,反而镇定的朝两人作揖,“柳庄主,炎天君。”
柳三仓看见她挑了挑眉,似乎早料到她不会如此安分,“赵公子,你怎么会在这?”
“有人追杀我!”
“你在胡说些什么。”柳三仓眉头拧在了一起,似乎要把赵小礼盯出一个窟窿来。
柳庄主鲜少从炎天君脸上看到这种神情,不由得暗暗打量了赵小礼一番。却见他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的模样,暂时看不出什么稀奇,便开口问道,“师兄,此人是谁?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路上顺手救下的。不是让你待在浮名楼吗?”柳三仓移开目光,看向别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庄主闻言露出惊愕之色,浮名楼乃是霸刀山庄禁地,也是炎天君的住所,从来没有人进去过。他望向赵小礼的目光多了点什么。
赵小礼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同他们讲了一遍,听完后,二人面面相觑,神色皆有些凝重。
“也许是他人假扮的,也许......”柳庄主将扇子骨握在手里,斟酌片刻后缓缓道,他的后半句话没说出口,不过在场三人都听懂了。
“我确实叫门下弟子去找墨清秋了,不过他与赵公子无仇无怨,听赵公子所言,墨清秋似乎要害你。”柳三仓把目光放在赵小礼身上,浅棕色的眼里隐隐浮动着某些情绪,“赵公子,据我所知,赵长安的蛊毒,只有在会武功的江湖人士身上才能发挥最大作用,所以他断然不可能去一个偏远的山村掳走你,而且你身上的衣服也不像是个普通百姓,你到底是什么人?”
赵小礼有些咋舌,一时间他不知如何辩解,索性道,“我真的只是普通百姓啊。”
“普通百姓?”柳三仓欺身向前,他进一步,赵小礼便退一步,直到后背抵在粗糙的树干上。
柳三仓还没发现两人已经挨得很近,“赵长安身负重伤,如何能掳走你,带你进入云荒大泽,更何况我一直追寻他的踪迹,他根本就无法抽身,你还不说实话嘛?”柳三仓低着头,言语间的气息尽数撒在赵小礼的脸上,幸好此刻赵小礼灰头土脸,叫人看不见她脸上的红晕。
一边的柳庄主已经打开折扇,眼神飘忽念叨着,非礼勿视。
这一连串的质问让赵小礼脑袋瓜又晕又疼,但求生的本能超越了一切,她主动缩短了与柳三仓的距离,把手搭在他后背上。她察觉到柳三仓整个人都僵住了,边笑边在他耳边吹了口气,“炎天君,你那么聪明难道猜不到吗?我的所作所为只有一个目地,那便是接近你。在云荒大泽,见到炎天君的第一眼,我便泥足深陷了,实不相瞒,我想跟你断袖。”
“……”
周身的空气凝固了片刻,柳三仓从容的表情逐渐开始破裂,身子不断颤抖。天空轰隆一声,柳三仓的背后闪电张牙舞爪地缭绕着,跃跃欲试地在赵小礼身边跳动。
赵小礼眼中只剩下无尽的闪电和柳三仓阴沉的脸庞。
她甚至清晰的感觉到了雷电的震感,全身毛发倒竖起来,不由得吞了口口水,“炎天君,虽然我喜欢你,但是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杀我灭口吧。这要是传出去,炎天君以后在江湖里怕是要落个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人的名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