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兰道:“但是在长辈的眼里,小辈就没有长大的一天……长辈们总想保护小辈,直到消耗完自己所有的力气。同样是有哥哥的,你为什么就这么不理解教主呢?”
夏彦面无表情道:“你是来当修的说客的?我念你是五十岚的妹妹,我才让你进来的。如果你要说的就这些的话,恐怕我要请你出去了。”
十五兰拨弄了几下琴弦道:“知道我是怎么认回我的哥哥的吗?”她的眼神凝重,“是教主……就连我的命都是他捡回来的,你说,我能不帮他劝回自己的妹妹吗?”
夏彦疑惑道:“此话怎讲?”
十五兰道:“我本来生长的宜阑异族,能认回自己的哥哥,全是同教主的缘分。我的身体不好,皮肤黝黑,可能是从小吃的一种草,我不能适应,族中的巫女说,我不会活过二十四岁的。那时我万念俱灰,身体状况越来越差,我感到自己的日子越来越短了。后来我遇到了教主,他不仅把我治好了,还告诉我,我本是中原人,因为战乱被异族的人抚养。我还有个哥哥,叫五十岚,是无忧城城主,而我,就是十五兰。教主对我的大恩大德,我是没齿难忘的。他当初让我接近伊阙,只是为了拿来冰魔琴,施展仪式,让你重生。可是没想到,伊阙跟我……竟有缘分成为夫妻。我承认我是利用了自己的身份之便和一点点的小手段取胜的,可是我从不后悔自己的决定。我是五十岚的妹妹,伊阙娶我,是顺应情势。况且,我弹得了冰魔琴……我知道最开始的时候,他把我当做你了。因为在他的心里,你是唯一一个能轻松驾驭冰魔琴的。我说的小手段就是……我会弹冰魔琴,全靠莫离教授。知道伊阙还有一位小妾吗?她的来头也不小。而我能容忍她存在的原因是,伊阙的心并不在她那,他每次只是去她那听她弹琴。我没见过她,只听说,她同你生得有几分相似。我知道我最大的敌人是你,一个我永远都不可能打败的人,因为你已经死了。可是命运捉弄,教主让你重生了。”
夏彦认真地听了,也认真地回答:“说明,你还有机会扭转在他心里的位置。”
十五兰有些惊讶地望着夏彦,“你难道不爱阙了吗?”她苦笑一下,“你看看他……为了你伤成什么样子了。”
夏彦知道,十五兰是恨她的:“我爱他……可是已经不是男女之间的爱了。”她让少女把香撤下,打开窗子通风,“伊阙对我的情,我会铭记,可是我知道,现在陪在他身边的人,是你。一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又不长。当我醒来的时候,我是恨,我想不通很多事情,想不通人为何要经历过这么多的磨难,才能跟自己心爱的人走过余生。我跟伊阙在一起了,可是却没有好的结局,我甚至来不及对他说上一句我爱他。再次活过来,真是意想不到。那时,我很想告诉伊阙,我是孤黎,可是我终是没说。我想,很多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吧。后来,我的身边多了一个人,他让我每天都很开心,不必计较太多,只要好好得活下去。”
十五兰道:“你说的,是唐煦风?”夏彦点点头。她疑惑道:“那位唐少主,比伊阙优秀?”
夏彦解释道:“那倒不是。只是跟他在一起,总有一种不会被抛弃的感觉。以前是被修丢下,后来伊阙有了你,再后来,我的身边只剩下了清泠。我信不过别人,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很相信唐煦风。他是绝对不会抛下我不管的……我知道,他的实力可能比不上伊阙,伊阙能做到的,他做不到。可是他会用尽他所有的力气,让我感到安心。”
十五兰辩解道:“伊阙也对你很用心,你怎么就看不见他的真心呢?”然后苦涩道:“他为你付出那么多,甚至连性命都可以不要!”
夏彦突然道:“那你爱他吗?”十五兰抚平琴弦道:“爱。”
问:“有多爱?”
答:“可以不惜性命!”
夏彦道:“好,既然如此,那你刚才看见他那样子,一定心疼吧。你连命都可以不要,那你肯为了他,忤逆修吗?”
十五兰想了下,坚定道:“如果教主要杀阙,我会同他一起受死的!”
夏彦道:“恐怕到时候,可由不得你!你忍心看修折磨他吗?修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十五兰道:“你说怎么办?现在你可是自身难保。即使你说出了火麒麟的下落,教主也不会放过你的。”
夏彦了然道:“这个我当然知道,所以我不想这么多人为我丧命。院子已经清扫干净了吧,可是我不会忘记,那里流淌过多少人的鲜血。正如那夜,我看见整栋小楼的姑娘全部死掉了一样。一切都是因我而起,那么,就由我来结束这场浩劫吧!”
十五兰同夏颜再聊了会就回去照顾伊阙去了,她的心里是矛盾的。夏彦看着焦尾琴,突然心中生厌,狠戾一拨,将它的琴弦震断了。同样是一把好琴,为何就是没有炎魔琴跟冰魔琴那样出众呢?连小小的内力都承受不住?
午时,唐门。
唐煦风和唐沐风用膳的时候,家丁来报,无尘公子求见,说是跟夏彦的事有关。唐煦风一口饭都没吃,就跑去接见无尘。
他们坐在大厅里,唐煦风也不与无尘寒暄了,直接问道:“你有夏彦的消息?”
无尘见他如此心急,心中也有几分打算:“我知道夏彦被困在哪里……而且我知道,伊阙已经去救了她……”
唐煦风道:“伊阙已经去了?可有把彦彦救出来?”
无尘道:“很可惜,他也被抓了起来。跟着他一起去的那帮人,都死了。”
唐煦风看他说的不像有假,问道:“请问公子是如何知道的?”无尘料到他会提这个问题,他递给唐煦风一根簪子,正是夏彦用过的:“这个,可是夏彦的?”
唐煦风接过簪子,心情激动,但是转念一想,又问道:“你对夏彦不是……”
无尘道:“我提供她在魔教的位置,条件就是让你将实情告诉我,为何夏彦的变化如此之大?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