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彦倒是疑惑,清泠道:“如果伊阙在你心中还像一年前,不,你醒来前那般重要,你不会犹豫。按照你的性格,你绝对会与他相认,不顾一切回到他的身边。可是那天,当他找到你后,你的反应,他对你的态度,可以看出,你并没有那么做……你可以发誓,你对唐煦风一点好感都没有吗?”
夏彦在心里一番计较,豁然开朗,朝着清泠点点头——她,好像想通了:重生后的她比较喜欢唐煦风,也许是喜欢他的某种气质。她跟伊阙已经不可能了,心里默默劝自己不要再执着下去。
清泠是个观察入微的人,她们更是多年的好友,清泠当然懂得她眼中传达的意思。她们不再讨论这个话题。
此时如诗拿着一盘糕点和一壶上茶水进来,见夏彦已经端坐在桌边,终于松了口气:“彦彦,弹完啦?心情好些了吗?”
想通了事情,夏彦自然心情舒畅,她绽开一个如海棠般美好的粉色笑容:“好多了,真是委屈大家听了一耳的杂音……”说着嘴馋地抓了一块糕点就往嘴里放。
如诗道:“之前怎么了?那个谁欠你一大笔钱不还的样子,是因为唐沐风吗?”如诗的话让夏彦觉得好笑:“没有欠我钱,我那是在想事情……对了,小泠子,唐沐风走的时候,同你说了什么?”
这个问题同样是如诗关心的,她张大着她那无辜的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清泠,重复道:“对呀对呀,说了什么?”
面对她的逼问,清泠倒是十分从容,不紧不慢道:“他知道我是峨眉派的,就多问了几句,没有其他的。”
如诗逼近她,掐着她的肩膀,谄媚道:“真的吗?以我看过这么多年男人的经验来讲,唐沐风那小子,对你有意思!”然后点点头,自我赞同。
清泠的脸稍稍变红,像是害羞,又像是被气的:“如诗,你说的话,每每让人汗颜……”
如诗笑得小心,真怕清泠打她:“哪有……我说的是实话,下次,你可以观察下。”其实如诗是骗她的,她这么说,只是单纯地想要撮合他们。夏彦和清泠是好朋友,唐煦风和唐沐风是兄弟,如果他们两两在一起了,那不是天作之合?如诗想到这点后,对唐沐风说话时也慎重了,夏彦才会误会她的本意。
夏彦不跟她们纠结这种话题,她再吃了几块糕点,喝了茶,就起身走了:“你们慢慢聊,注意休息,别累着了。今天我审查完毕,你们做得比我想象中好,今天就关门歇业吧,明天继续……”
如诗觉得夏彦走得太急:“怎么不多坐会儿?在吃点嘛!人家特地吩咐师傅给你做的,外边可买不到。”
夏彦道:“很好吃,我知道诗诗的心意……我不是已经吃了好多,已经饱了,余下的你们吃吧。我还有点事去处理,下次再来看你们。清泠要辛苦你了……”
清泠朝着夏彦点点头,表示放心。如诗不依道:“原本只是让你看看我们做事的流程,可是碰巧就遇上跟你密切相关的事。你作为本次故事的女主角,我们怎么能放你走呢?五日后让我们怎么交出答案?”
清泠道:“让她走罢,五日后,会有满意的答案出现。”夏彦走后,如诗对清泠机灵道:“莫不是,彦彦去找唐煦风解决这事?”见清泠没有否认,如诗大叫道:“彦彦想通啦?她是去拒绝唐煦风还去是接受他啊?”
清泠没有回答这个无聊的问题,她的眼光深沉如海,有一股光芒蕴藏其中,让人无法直视,她对着如诗道:“有些话,我想对你说……”
院子里,有些寒意。明明是盛夏,此处却阴凉无比。两旁不仅种植了很多绿茵茵的大树,还有一片茂盛的竹子。它们抵挡住了热情的太阳,呈现出一片阴影。
唐煦风坐在石凳上,身旁放着一把竖琴。他不会弹琴,却盯着竖琴看了很久。他用拇指食指拨弄了几个简单的音符。支离破碎的音调,可夏彦却听出了他弹的调子——正是那日半夜她在后山上弹奏的山竹调。
这首山竹调最开始就是用竖琴演奏的,后来跟凤凰腾兰一样,改编成古筝版的。毕竟能演奏竖琴的人不多,而竖琴也比古筝罕见。
唐煦风身着一身青衣,像与这片浓盛的绿意融为一体。绿色,让他显得年轻,棱角分明的轮廓,深邃的五官,显示出他英俊。夏彦从没这么认真地看过他,而且她还是第一次,这样躲在墙后头,偷偷地看一个男人。
正在夏彦纠结时分,一块石子飞到她的眼前,她一个快闪躲开。唐煦风没有更多的动作,像是懒得与对方动手:“谁?”
夏彦不想他们还是以这种方式见面,有些尴尬,缓缓地站到门口,勉强表现出自己的友好,摇手打招呼:“是我,煦风……”
唐煦风本来一副随意的姿态,但是抬头见是夏彦,立即站起来,紧张得有点结巴:“彦彦……你,你怎么来了?”
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婆娑的影子笼罩着他,把他的脸照得时暗时亮,眼睛透着一股清透感,夏彦觉得这个男人顺眼极了。
她抿着嘴,流露出一个极为优雅的笑,低头不看他,捋了捋脸庞上被吹乱的碎发:“就是……想来看看你。”
暧昧的流光从他们的脸上划过,绽放出一道道霞光般的绚烂光彩。夏彦也不看他,别人看不清她心中所想,唐煦风倒是盯着她,真想从她脸上看出点破绽。
唐煦风清咳几声,恢复常态道:“既然来了,过来坐吧。看看这把竖琴……”
夏彦朝着他走来,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他的心上,害得他心跳如雷,砰砰,砰砰。越想让心放慢,心越朝着她的方向飞翔,唐煦风把手中的白玉骨扇捏紧了许多。
夏彦走到竖琴旁,站好位置,看着唐煦风道:“我喜欢这把琴,造型很独特,琴身线条流畅,哪位师傅做的?有名字吗?”
唐煦风看她爱琴,也懂得看琴,注意力也不觉得跟着放在了琴上。他认真细心地讲解:“这把竖琴,有一定年龄了,它就是当年病者帝妃送予神医腾兰的那把。转入我手的时候,它已经断了三根弦。由于这种琴弦实在难寻,不得匹配,再以难续,我干脆就把整副琴弦给换了。我也不懂这个,不知是否好听,你可以帮我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