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睡了一上午之后,我才终于缓过神来。洗漱之后我带着沫离却在街上开始闲逛起来,并未急着找那端木泱。
“先生,您在这啊!”樊重正带着大批宾客走在街上之时与我和沫离迎面相遇。
“恩。”我还是有些埋怨他的不作为,并未有太好的脸色。
“先生莫要生樊重的气,我即日返回都城了,在走之前却是想给先生提个醒。不知为何,当日我见老师看你的眼神似乎有些别样,总觉得会有些事要发生,还望先生多保重!”樊重的神情倒是很真切,他说完这些便带着手下走了。
看我的眼神?我怎么没发现,我观察那端木泱的时候并未觉得他对我有什么企图啊。我转身看了看沫离问道:“夫人,你昨夜去那端木府有被人发现吗?”
“怎么可能,发现我的人至少这邯郸城附近是不会有的!”沫离甚为自信道。
那到底是什么让这端木泱对我有企图呢,难道是樊重看错了,或者故意唬我的?不过看樊重的神情并非像是在说谎。这么看来那端木泱却有可能早就知道我会怀疑他了。我也不多想,带着沫离在集市继续逛了起来。
“去禀报下,说鲁国人徐逸前来拜访!”我敲响端木府的门,开门的是位老管家。
“这位先生,现在也是深夜了,我家老爷已经入睡了,不如你明日再来吧!”老者很是为难的说道。
“无妨的老先生,你只需轻轻在你家老爷门前说上徐逸二字,他便会让你带我进去的!”
老人见我并不想放弃,于是便转身回去禀报,不多时,老者带着丝丝诧异的神色为我开了门。
“这么晚了,徐逸小友找我有何事吗?”端木泱正坐在椅子上,我见其衣着整齐并不像是刚就寝之人。
“呵呵,那就要看端木老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了!”我微微一笑也是坐下。
“哦,小友这么说,我可是糊涂了!”端木泱两眼闪过一丝金光,皮笑肉不笑道。
“老先生,不知对近日邯郸城里出现的数十具尸体有何看法!”
“老夫在邯郸城外静养,城里发生的事,我都不清楚,何来看法,小友就是问这事?”
“不承认也无妨,就算是你承认了,可是这晋国依旧无人拿你有何办法!”
“小友似乎还算明白道理,可是这却不是老夫所做,按你的道理来说,老夫真做出这样的事又何必不承认呢!”端木泱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我并未理睬他的狡辩继续说道:“那些人虽是平名百姓,在你等高官眼里尽是蝼蚁,但是人命天理,岂能滥杀之,更何况你挖心的手法是天理不容的存在!”
“哈哈,小友,莫说这不是老夫所作所为,就算是,老夫我再杀百人也无妨!小友你就这么断定是老夫所为?还如此嚣张来我端木府上捣乱!”
“端木泱,你看这是什么!”我从怀中拿出一本书来,早已破烂不堪。
“这?你是怎么拿到的!”
“这本书正是你为何早已无命却还好好活到今日的缘由,也是你为何会做出挖心之事的出处!”
“哈哈,你拿本破书就想给老夫按这种罪名!你这拜王当的可很是威严啊!”端木泱突然放声大笑。
可我却听到拜王二字从他嘴中吐出之时,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这老头怎么会知道我拜王的身份,难道他是行师?可是若他是行师,沫离怎会认不出他的身份!
我转过头看向沫离的时候,她也皱着眉头,往我这边紧靠,似乎有什么事她也没想到。
我转过身看着端木泱,“我拜王的身份你怎么会知道!”
“额?你不知道我是谁?”这下子轮到端木泱诧异了!
一时的恍惚过后,端木泱连忙站了起来,“你来这邯郸城查这死尸案难道不是奉了掌院的命令?”
“我只是来这邯郸城做生意罢了,碰巧遇到你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端木泱却是缓缓的坐了下来,“不是吗..”
“你到底是谁?”我见那端木泱也开始迷糊了,便连忙问道。
“老夫是灰门外院的挂名长老。多年来行事低调,知道老夫身份的人很少,自我在昨日见到你的时候,看见你腰间的拜王玉牌,便猜测那内院之人或许知道老夫的所作所为,让你灭了老夫!”
“你即为外院之人,应没有行师的能力,怎么做到这书上所说的办法!”
“哈哈,老夫自幼便能看见灵虫和妖怪,只是从未声张,待我位高权重的时候,便开始到处命人搜集古书,找到我这种人的原由!说来也巧,在我中年之时遇到了一位行师,他见我天生的灵慧已开,而我亦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我便答应他做了外院之人。自从成为外院之人,我便开始了解你们行师的一切。我虽向往你们的大神通,却无法忍受你们的行为准则,直到我离死亡不远之时,我才又开始奢望着能找到什么续命的办法!”
“这么说,我倒是阴差阳错之下破坏了你的计划,或者说是这老天破坏了你的计划!”
“哼,以前的那些尸体就算不能继续完成书上所说的阵法,但是今日只要有你在便可以了!”
“我?”我见那端木泱两眼放着贪婪之色,微微紧张起来。
“哈哈,你以为我不知道历代拜王被洗礼之后均可有五百年的寿命,待前任拜王亦是现在的掌院去世之后,你这行师之王便成了掌院!只要我将你的心脏夺来,那可是抵得上千百个普通人的心脏了!”说罢,只见端木泱大袖一甩从其袖中飞出一把黑色的木剑,速度之快,已然到我面前。
我只能忙乱护住脸部,却毫发无损,当我睁眼时,只见沫离已经将那黑剑夹住。
“哈哈,堂堂拜王毫无功法,真不知道你这拜王是怎么当的!”端木泱见我竟毫无还手之力便大笑道,然后又看了看沫离,“你是何人!”
“季沫离!”沫离淡淡的说道,将手中的黑木剑撇在地上。
“姓季!你是..。”端木泱一时惊讶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又怪笑道,“好,很好,今日就把你们俩一同杀了,我来做行师之王!来人啊!”
话音一落,紧闭的大门被打开,数十人冲了进来,一副全副武装的样子。
“本想去找你,却没想你自己来送死,也好!也省得这些人跑一趟,这可是我找遍大江南北的高手,就为了防止有这一天!死在他们手上的人早已数不清了!”
“先生,你站在我身后,小心一些!”沫离将我微微拉扯在身后,这个时候我也不得逞什么男子主义了。
只见一黑脸大汉提着一把巨刀就往沫离劈去,沫离顺势往前迎了一步,闪开这一击,手上迅速击中那人腹部,那黑脸大汉应声倒下,一脸痛苦。
其余人见大汉被打倒,一声呐喊便蜂拥而上。沫离如鸟儿一般,脚下生风,躲闪掉迎面而来的攻击。而沫离每一次的出手恰到好处的击中那些人的穴位之处,顿时那些人各个摔倒在地,手脚麻烦,一时无法再站起来了。
“真是群废物!”端木泱见他这些手下对沫离毫无威胁,一声破骂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端木泱虽是古稀之岁,但是却比一个普通的中年人还要健硕。端木泱猛地出击,双手成爪,凌空而击,呼啸有声。沫离连连退避躲闪,只见端木泱击中木桩之上,瞬间留下几个深深的爪印。
我此刻却毫无办法,只能在一旁看着二人争斗,一时思绪万千。
沫离突然改变移动的发向,抬腿横扫,将端木泱的发冠扫落。端木泱此刻披头散发到时像个十足的疯子。
端木泱见自己的攻击被沫离拆解了,一时也是气急,便站在原地运气,直见其脸色开始微微泛红,全身筋骨暴涨,青筋暴露。
我见那端木泱的气势强劲,不断变形的面部又显得狰狞,而沫离瘦小的身躯此刻成了明显的对比。就在我为沫离担心之际,那端木泱却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声痛苦之色摔坐在地上,脸色瞬间由刚刚的微红变的煞白,并且带着一丝丝的黑色。
这戏剧性的一幕倒是让我万万没想到,而后端木泱那刺耳的喊声也让我回过神来。
“救我!救我!”端木泱如同抽搐一般,全身不断颤抖,脸色极为难看。
我与沫离小心翼翼地上前看着他,“他这是怎么了?”
“估计是那古法的弊端,反噬了他的身体!”沫离看着端木泱痛苦的表情也是不忍的说道。
“真是算计千万次,却敌不过老天的一次收拾!”我稍显厌恶的看了眼端木泱,转身拉着沫离便是离开了。
“把这个烧了吧!”回到家中,我从怀里拿出那本破书来对沫离说道。
“也好,这书留在世上只会徒添更多的灾难!幸好那端木泱不是行师,否则他岂会如此随意对待这本被行师们寻找多年的禁书!”
就这样这本被行师们称为三大禁书之一的古书便被我烧成灰烬,从今以后知此书上的禁术也仅我一人了。
至于那数十具尸体,端木泱为何要抛弃在邯郸城内,是因为这挖心夺命的办法,需要将这尸体埋在人气旺盛的地方,让他们继续吸收着人气以便这些尸体能够在一定时间内保持着机能的存活。然后在端木府里,端木泱通过阴魂的关系,迅速把被浸泡在由梓樶配置成的药粉中的心脏拿出,然后将抽离的阴魂封印在心脏里,待蛭将那心脏吸食完毕之后,在将蛭放入自身体内,这样他人的寿命就转换成自身的寿命了。
世间黑暗丑陋的事有很多,可最终也逃不过规则的制裁。这让我不禁想到一句告诫之言——世间万物,在规则下存在,若违背了规则的意愿,便是殆尽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