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是珍惜和李晓静在一起的每一秒,她虽然还没确定离开的日子,但对我来说她好像每一天都有可能在我身边消失。我努力的安抚自己激动的内心,在她面前尽量的表现的平静而且从容。她也像以前那样坦率而又热情。真不敢想象她很快就要离开这个城市了,我以后的生活不再有她的身影。每天晚上都会给瑞磊写一封信,内心的话太多了,这几天装的也太多了,心里真的很累。总是要向瑞磊诉说一番才能渐入梦乡。
李晓静和李亮接触的更频繁了,而且行为举止更亲昵了。这让我不得不相信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得以确认。但我从他们身上却怎么也看不出爱恋来,他们倒很像是一对姐弟。每次只要有李亮在的场合李晓静都会带上我,很确切得说是我粘着她。但他们还是有很多单独见面的机会的。李晓静又失踪了一下午,应该又和李亮在一起吧。
晚上李亮突然打电话,要我到新艺冠吃饭。到那儿才发现,李晓静、杨凤梅还有李然他们都在。不用想这次一定是李晓静安排的,算是她出国和大家吃得最后一顿饭吧。但这里的气氛很活跃,杨凤梅和李然好像并不知道李晓静要走的事。
李亮以我迟到为借口先罚了我三杯,然后又举起杯说“为了咱们的相识,也为了咱们的友谊天长地久干杯。”
李晓静表现得很轻松愉快,她就坐在李亮的身边。而我并没有故意去接近她,在李亮面前我和她的感情应该表现得淡一点为好。而李晓静也不像以前对我那样热情了。她举起酒杯说“认识你们我的生活才会这么快乐,拥有你们我的生活才会这么丰富。感谢你们一路上陪伴着我。来!为了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干杯。”她一饮而尽,只有我和李亮注意到了她眼角掠过的一丝忧伤。我和他会意的对视了一下,努力地让自己高兴起来。
李晓静放纵的灌着自己酒,杨凤梅也和她一样开心的一杯又一杯的喝着。李亮还要开车所以他没喝多少,而我看着李晓静脸上勉强的笑,突然有点心疼。酒虽然没喝多少,但心里却非常的难受。
杨凤梅已经开始说糊话了,看来是喝多了。李然拉着她不让再喝了。杨凤梅夺过李然手里的酒杯说“干嘛不让我们喝了,难得这么高兴。晓静姐,我们接着喝。”说着她举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
李晓静看着手中端着的酒杯发了会儿呆说“是啊!我们难得这么高兴!”她干笑了一下举起酒杯看看李亮又看看我说“那我们就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李亮为自己满了杯酒对着我和李然说“是啊,今晚就让她们放纵一回,尽兴一回吧。”他又转向我说“志君,这杯我敬你,谢谢你……”他想说什么但又咽了回去,没等我端起杯,他已经喝光了杯中的酒。他又敬了李然一杯后,又端着一杯酒冲杨凤梅说“和你再喝最后一杯,喝完这杯酒后乖乖地和李然回家好吗?”
杨凤梅傻笑着说“我还能喝,来接着喝。”李然赶紧拉住她说“我的大小姐,该回家了。都喝成什么样儿了,你还喝。”
李亮帮李然扶着杨凤梅下了楼。屋里只剩下我和李晓静。她只是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抓住她的手说“晓静,别再喝了,你喝得太多了。”
她冲我傻笑着说“最恋美酒解千愁,爱恨情仇再无忧。”她无力的打开我的手,继续喝了起来。我脑子突然很乱。总觉得这句话特别熟悉,却不敢去寻找这句话的出处。我也倒满自己的酒杯,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李亮刚一进门就急急的夺下了李晓静手里的酒杯“别喝了,都喝多少了。身体能受得了啊。”他刚说完,李晓静就扑进了他的怀里,她深呼吸一下,有气无力的说“好难受啊。送我回家吧。”说着她抽泣了起来。我虽然喝得也是迷迷糊糊,但我还是能懂得李晓静此时的心情的。看着她躺在李亮的怀里抽泣,我心里隐隐得痛了起来。
李亮向我挥挥手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坐在副驾驶座上,李晓静躺在后排。到我家的时候,李晓静已经在后排躺着睡着了。我下了车晃晃悠悠的往家走,突然又神经质的跑回到小区门口,冲着李亮车消失的方向喊着“晓静还没下车那。”
上午九点多才起床,手机上三个未接电话都是老周的。又迟到了,看来又要挨骂了。没有了李晓静真不习惯,平时她都会早早的叫我起床的。
一天就这样很快地过去了,李晓静没有回来。第二天仍然没有她的消息。她的手机一直都是关机状态。她不可能就这么走的,她甚至都没收拾走她房间里的东西。如果她仍然在这个城市的话,现在应该和李亮在一起。
第三天早晨我还是忍不住去了李亮的单位。我坐在他楼下的麦当劳里,透过玻璃看着大楼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们。多么渴望能见到李晓静的身影,但心里又很不乐意在这里见到她的身影。这时突然有一个黑影坐在了我对面。我回过头一看,竟然是李亮。
“在等我吗?”李亮试探的问我。
“哦!我路过,在这里吃点早餐。没想到这么巧啊。”
“是路过吗?”他似乎有点不信任的问我。“志君,你可以欺骗别人,但自己那?……你真的是路过吗?”李亮的一双锐利的眼睛对视着我,他太聪明了,似乎什么都瞒不了他。
“你应该知道答案的吧。”我把目光转向窗外,不敢正面看着李亮。
李亮喝了口可乐说“你不觉得这样很没劲吗?”我警惕地转过头看着他。他低下了头看着手中的可乐,不停的摇晃着它不敢抬头看我。
他突然抬眼看着我说“晓静把什么都告诉我了,你们认识的前前后后,她甚至将其中的点点滴滴都记得清清楚楚。没想到她会这么用心,更没想到你们这么的滑稽而且幼稚。一开始我甚至有点不相信,不是不信晓静说的话,而是不敢相信她竟然会陪着你一直这样糊闹着。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的要强使她从不屈服于任何一个人和任何一件没有逻辑而且不循规则的事。都说农家的孩子比较早熟,但我看你最多也就是生理上的成熟,心理上至少还有点稚气。而晓静不一样,她经历了太多太多,也承受了太多。大风大浪,大排大场塑造了一个要强的她。她的成熟干练甚至强过你我十倍。但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一直这样浪费着生活,也浪费着自己。”他又喝了口可乐看着无语的我。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晓静要出国了。”
李亮很坦然的说“是的,一切都是我安排的。也许只有这样,她才能重新的找回自己,重新的乘风破浪。她不能就这样平凡着。她命中注定要负担起家庭负于她的重任。她已经很优秀了,但她依然需要充实自己,因为她将面对的不再是生活中平凡的自我,而是崭新的明天。是的,如果不是我,她依然背负着沉重的心理包袱这样一天天的混下去。起初她一直在为自己留下来找理由,但所有的一切一切都不成立,她需要的是一个新的环境,改变自己,重塑自我。”
“她就这样走了吗?”我有点不信任的问他。
“没有,他只是回家了。不过请相信我,可能就在这几天。不过放心,她会告诉你一切的……”李亮看着沉默的我没再说下去。他起身离开了,只剩下我呆呆的坐在窗前深思。很显然,李亮很早就认识了李晓静,而且他们的关系并不一般。不像是姐弟,也不太像是恋人。家庭负于她的重任是什么,而她心里一直背负地沉重包袱又是什么。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傻,跟李晓静生活这么长时间了,我竟然一点都不了解她。她的以前和现在肯定是判若两人,否则李亮不会说她改变了许多。突然觉得跟李晓静是那么的陌生。难道她一直在陪我玩“过家家”。她甚至没有真诚的向我诉说过。或许吧我只是她生活中扮演的一个小丑吧。但她的日志一定是发自内心的,她其实也是挺在乎我的。为什么又是矛盾的统一体,难道所有的关系只能在对立统一的前提下才能前进吗?或许我和晓静确实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有李亮这样一个豪气的朋友。而我却这样的平庸而且自卑。该死的现象该死的思想,为什么现象总在误导着思想,李亮和李晓静都可以从种种现象中抓住其本质,为什么我却看不出来。脑子里突然很乱,或许我该放李晓静走。给她改变的空间,也给自己一个改变的机会。无论以前多么的滑稽和无知,但一定会有一个崭新的明天的。
晚上躺在床上久久难以入睡。听到有开门的声音我都没有起身。应该是李晓静回来了吧,她一连出走三天都没跟我打声招乎,我没必要起身欢迎她回来的。我固执的躺在床上生着她的气,一直躺到天亮。
早晨醒来并没听到李晓静的房间有什么动静,我轻轻的敲了几下门没有应声。推开门进去我才吓了一跳。她的房间里已经空荡了许多,属于她的东西都已经不见了。我瘫坐在她的床上,双手捧着脸低下了头。这回她是真的走了。甚至没跟我打声招乎。
“你怎么啦!身体不舒服吗?”突然从门口传来李晓静的声音。我惊讶的抬起头看着她。她向前走了两步看着我红肿的眼睛问“你哭了。”
我赶紧用手揉揉眼睛,悄悄的擦去眼角的两滴泪说“刚睡醒还没洗脸那,所以眼有点红。”说话时心里有点激动,语速比平时明显地慢了许多。
李晓静轻轻的冲我笑了一下说“赶紧去洗洗脸,准备吃饭吧。”她说完转身就走。
“晓静”我急急地叫住了她,她回头好奇的看着我。“啊……你……房间的东西都哪儿去了。”
李晓静愣了一下指着门后的两个行李箱说“那儿!”她叹了口气说“先吃饭吧。”
要是知道这是和李晓静吃的最后一顿早饭的话,我说什么也要细嚼慢咽吃上个半小时才行。我只是狼吞虎咽的吃着饭,也不好意思抬眼看她。李晓静只是拿着筷子晃来晃去的,时不时的看我一眼。等我吃完饭放下筷子时,她才慢吞吞地说“志君,我下午就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