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梁尉霖,就像一头慵懒的猛虎,暂时收敛起杀戮的性子,平静淡然。
车子稳稳地上路之后,清灵的水眸偷偷地打量着那个沉默的男人,他好像没有在注意她。刚才他说的要奖励她,不知道现在还有效吗?
身旁的男人突然抬起头,她来不及收回目光,被抓了个正着,僵在那里,不敢说话。
“有话就说。”他的声音,很轻,但却让她后脊升起寒意,竟胆小得不敢出声。
“你说不说?”昂贵的笔记本啪的一声关上了,桌上的文件也撒落了一地。前面开车的司机及阿竟却好像没有听见一样,连眼角都不扫一下。
“我……我只是……”明明就是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却让她吓魂飞胆破。
“我想问一下我的家人……是不是……还好。”谁敢在那样的注视下不说话?他只是说不让她回去而已,那问一下是不是可以呢?
“想知道?”
“嗯!”他会这么好说吗?
“晚上再告诉你!”收回冷峻的目光,他再度打开他的笔记本,一边看一边向前面的阿竟一一交待着工作上的事情。
寂静的夜里,月白如银,星光点点。
浴室里弥漫着暧昧的气息,灯光柔和,水气氤氲。
男人的低喘和女子的嘤咛轻吟,唇舌接触的响声,听起来好不动人心弦。
若雪跪在冰冷的地上,在努力地取悦着那个男人,因为下午的时候他不答应过她,晚上告诉她的吗?应该不会失信的吧?
这个该死的女人做得真是好啊!一阵急喘,喉结上下滚动,男人的气息也越来越粗重越来越急促。
瞧她被他调教得多好,无论他想让她怎样取悦自己,她都会顺从地接受,仅仅是亲吻,就足以让他失去所有的控制力!
这样的失控是他27年来从未有过的,而且是在一个才18岁的小女生身上。这样的认知让他满身的火加怒火一把把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你不是说晚上告诉我吗?”被折腾得只剩下一口气的若雪,潜意识里还记着他答应过她的事情。
“等做完,你还有力气听的话再说吧。”
他就不信,他一定要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他是梁尉霖,无所不能的梁尉霖,不可能为了一个他恨得要死的女人而失控。他的人生不会有失控的时候。
是的,她没有力气问了,因为一夜不能成眠的床上折腾让她除了喘气什么也不能做。
坠落了,那就是个无底洞,再也回不去了。梦,是否没有醒来的时候?
“小姐,小姐……”
上午10点,宽大的卧室里还弥漫着前一晚的气息。林妈进来叫若雪起床,可是小姐还是保持着一个小时前趴睡在床上的姿势一动不动。那一头乌黑的秀发像上好的绸缎披散在身后,盖在身上的薄被因为身体的转动而滑了下来,露出细嫩的背后那一大片触目惊心的抓痕。
“林妈,扶我去浴室。”全身都痛啊!若雪痛得不想睁开眼,可是,全身的黏腻不清洗一下怎么睡得舒服。
六年了,整整六年了。她竟然跟在他身边六年了!2000多个日夜,她竟然在这个美丽的牢笼里呆了那么久。
时光流转如流水,在指尖不经意间溜走。她不再是那个青春稚嫩的女孩子,在这段期间的人事消磨中,或许有什么早被磨蚀,有什么悄然滋生,又有什么逐渐冷硬,变得水寒伤骨起来。
昨晚她竟然跟他提出了要离开的要求,一向强势霸道的男人当然不会就此放过她,而他的手段就是要在床上一如这几年来的一般让她苦不堪言。只是苦和痛而已吗?整整6年的灌溉,心再不愿意,身体也渐渐地习惯了他的粗暴。
他占有她时,总是如惊涛骇浪,如暴风骤雨,平时那样一个冷静克制的男人,上了床,竟然如此强烈。
每一次都狂野地要她,每一次都要逼得她失控才甘心。这么重欲的男人,私下应该也会有很多女人吧!
依他的身份地位,怎么可能没有?可是,为什么他还不放过她呢?他要她,当然是为了报复凌家,为了让她感到耻辱而已,难道是因为喜欢她不成?凌若雪,难道你被折磨得还不够吗?脑海中竟然会有喜欢这个词?
若雪为这个迟来的认知而为自己感到可悲啊!
没有了父母,没有了哥哥,没有了家,她活在这个世上还有意义吗?在他的手里还有什么酬码可以威胁她的吗?不了,不了,父母的最后一面她都没有法见,她绝望了,人生如此灰暗,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气力再去寻找光明了。
浴室里的水声哗哗地响着,光线很好,洁白的白瓷脸盆边,一丛绿色的盆栽长得十分鲜活茂盛,若雪泡在浴缸里,认真地盯着它看了好久,她真羡慕它枝繁叶茂,充满活力,活得这样的好,这样的生机盎然……真是个好榜样。
如水的视线渐渐模糊起来,若雪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痛意了,右手一松,她看着了属于他的刮胡刀片掉在地板上,她低下头,静静地看着满池的水,淡红色的水,还有更多的鲜艳的红色,从她左腕里流出来,然后她软软地向后仰去……
一切都静止了。谁让他叫她搬到他的房间来住的?谁让他狂妄得以为她什么事也不敢做?只能在他面前忍辱偷生的?她不是的,她的生活已经没有目标了,她为什么不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