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浅浅临走之前,觉得还是应该去和大夫人告别一下,虽然说其实她回了卿家之后,大夫人和她真的并没有什么交集,这一点连卿浅浅都觉得有些奇怪,因为这个其实有点违背一般小说的定律。
照道理来说,大夫人就卿浅浅这么一个女儿,就算不当成是掌上明珠,多少也得关爱关心关切啊,可是并没有,大夫人也就卿浅浅回来的时候露了几次脸,并且都没有像常规的母女那样对她体现出什么关爱来。
不过不管怎样说,她都是卿浅浅的母亲,就只这一点,她就应该要尊重她,来向她告别,也只是件很人之常情的事。
大夫人平时礼佛,鲜少有人去打扰,身边也只有一个贴身伺候的侍婢,侍婢认得卿浅浅,所以也没有阻拦,卿浅浅向美女道了谢,轻轻走向了佛堂。
佛堂四周都有点森沉,香雾缭绕,佛堂正中央供奉着一座金佛,卿浅浅这俗货,一看到金佛脑子里想的是:这么大一座金佛,得花多少两金子才做得出来啊!要是这金佛是自己的就好了?咳咳?
大夫人平时安心礼佛,佛堂的一切她就算是闭着眼睛都知道,所以即使卿浅浅来的时候走路很轻,大夫人还是听见了,她刚念完一段金刚经,双手合十,道了一句佛号,便道:“进来吧。”
卿浅浅举步走了进去,大夫人起身燃了柱香,拜了三拜,又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你回来这么长时间,总算是来见我了。”
卿浅浅有点接不上话,只好楞在那里,想问又不知道该问什么,因为大夫人对她来说,就完全是个陌生人。
大夫人倒像是料到似的,仍旧很平静,“我不知道这七年里你身上发生过什么事,也不知道你是否真的将从前的事都忘记了,但是七年前你来问我的那件事,我现在可以回答你。”
卿浅浅这下是真楞了,她本来就不是真正的那个卿浅浅,自然也不记得七年前她到底问过大夫人什么问题,不过她懂得一件事,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其实那个答案,你早就知道的,只不过你一直不肯去面对罢了。”
“什么答案?”
“你不是老爷的骨肉,那虽然是一个意外,但是毕竟是我的错才造成的如今这一切,为了赎罪,我只能以这种方法。”
“你说?我不是爹爹亲生的?这玩笑会不会开大发了点?”
“我从不说谎,这些年我长伴青灯,早已经将一切都看透了,我一直想守着这个秘密死去,可是我知道,你一直都想知道真相,现在我将真相告诉了你,不管是不是你想要的,你都应该去面对。”
卿浅浅从来都没有过,这一世这个叫卿浅浅的女人,命运会是这样的悲催。
“你是说,那个,我不是爹爹的女儿?那,那我亲生父亲是谁?”卿浅浅其实对是不是卿蒙亲生的没有多少感觉,因为不管是不是,对她来说都没有多少意义,也许这个答案对曾经的卿浅浅来说很重要,但是现在对她来说,真的一点都不重要,但是她还是下意识的问了这个问题,因为觉得只要是人,在听到自己不是爹亲生的时候都会这样问的,否则,真的会被天打雷劈的。
“你亲生父亲已经不在人世了,我把真相告诉你,只是不希望你再执着于没有答案的事情上,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生活一辈子。”
卿浅浅若有所思的看着大夫人,心想像大夫人这样的女人,这几十年一定过得很痛苦吧,不然她也不会选择长伴青灯,一伴就是几十年。
或许她心中也很内疚,也许那只是一次意外,可是在这样一个时空里,即使只是意外,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接受的。
“其实谁是我亲生父亲已经不重要了,我也不会再去执着,我只知道爹爹对我很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不会恩将仇报。”
“浅浅,你果真是长大了。”
卿浅浅在大夫人身边端端正正的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娘亲,不管怎样,你都是我娘亲,我即将要离家一段时间,不知道归期,娘亲你千万珍重。”
大夫人就算是性情再淡漠,也不免有些动情,将卿浅浅扶起来,“总归是我对不起你,今后的路还长,你答应娘亲,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卿浅浅也不觉情动,有点哽咽,“浅浅知道,娘亲也要照顾好自己,我不在身边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大夫人拍了拍她肩膀:“我虽然不是很了解三公子,但他人品不错,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女人这一辈子有什么都比不上有一个对自己好的男人,你明白吗?”
卿浅浅心想公仪珩那个贱人什么时候就这样把大夫人给收买了?真是搞不懂啊,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公仪珩好呢?那个贱人明明就很贱,而且还很能装好么!
“恩,浅浅明白。”如果她说不明白,一定会被严重怀疑她智商有问题的,所以这种时候一般都顺着话说。
大夫人果然一脸欣慰,抚摸着卿浅浅的脸,欣慰道:“那娘亲就放心了。”
“嗯。”
如此造作一番,从佛堂出来已经很晚了,卿浅浅伸个懒腰,觉得今天一天真是做了太多事了,虽然说都不算是什么好事,但总归都是要去做的。
剩下的,就是卿云和卿逸了,今天天色已经晚了,还是明天再去吧,走了几步,好死不死的遇到了苏誉之,苏誉之今天穿得很肃静,要不是他那身段卿浅浅已经很熟悉了,卿浅浅绝对认不出来那货是苏誉之。
苏誉之一向是背剑的,难得的是他今天竟然没背剑,学人家做斯文,手里拿把破折扇,不知道是在扇风还是在扇蚊子。
卿浅浅想起白天和容瑛的谈话,再仔细看苏誉之,觉得容瑛的眼光真是有点问题,怎么会死心塌地的喜欢上苏誉之这种怂人,而且还一喜欢就是十几年,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是卿浅浅还是朝苏誉之走过去了,这短短的时间里,卿浅浅把他们相识的回忆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其实想想,苏誉之对她真的很不错,虽然两人见了面就吵就斗,可是其实她知道,苏誉之每次都是故意输给她的,而且苏誉之帮了她很多忙,卿小安被绑票的时候,他不眠不休的去凑金子?
每向苏誉之走进一步,卿浅浅心里就会觉得内疚会多一点,可是没有办法啊,有些是不能强求的,何况,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和苏誉之发生什么。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知道公子你,是否也和我一样?”大话西游里的那段经典台词,卿浅浅至今都还记得,所以她也打算用这样的方式,来和苏誉之告别。
苏誉之摇着折扇的手顿了下,转过身来看着卿浅浅,“你没病吧?”
卿浅浅心想果然是个土货,好不容易想对他好点,结果他根本就享受不来。
“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你们全小区都有病!”卿浅浅当时就想一拳揍过去,想了想最后还是没忍得住下手,她其实有时候也是个很感性的人。
苏誉之当时差点一用力就把折扇给捏断了,嘴角抽了抽,“我们小区的,什么时候惹你了?”
卿浅浅翻个白眼,懒得和这么笨的说话,否则她也会跟着变笨的。
“老娘要回去睡觉了,你要不要一路?”他们住的地方靠很近,所以也很顺路。
苏誉之那货明显就想多了,扭扭捏捏,“这个?这个不好吧?我,我们?那什么,这样会不会,会不会太快了?”
卿浅浅这次再也忍不住了,一拳砸过去:“禽兽!你想得倒美!”说完很是愤怒的走了。
苏誉之捂着脸,很是无辜的看着卿浅浅,实在就想不明白,一女的好端端的勾引他也就罢了,回头就给人一拳还说他是禽兽!有这样的吗?
“喂?你凭啥打老子?老子哪里惹你了?”苏誉之捂着脸追上去,他就是个榆木脑袋一根筋的。
卿浅浅懒得理他,脚下飞快,心中很后悔她刚才竟然会有那么动情的一刻,真是见了鬼了。
苏誉之追了几步,不知道为啥,最终没有跟上,其实以他的实力要追上去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追上去了还能说什么呢?有些事并不只是追得上追不上那么简单的事。
浅浅,其实你从来都不知道,每次我走在你身后我都会想,会不会有一次你会为了我回头,会不会有一次你觉得我还在你身后,所以你会放缓你的步伐,为了我而停留。
苏誉之目光缱绻,眼中满是柔情,可是那柔情之下,还有一层浓得化不开的忧愁。苏誉之有时候都觉得自己真是太矫情了,一个大男人竟然为了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像个小女人似的,要是被人知道了,岂不是要笑死了。
可是,心口那块地方好像缺少了些什么东西,再也装不回去了。
公仪珩已经第一百七十三次去瞄沙漏了,这都快子时了,卿浅浅竟然还不回来,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鬼混了,去鬼混也就算了,竟然这么大半夜了都还不回来,真是太岂有此理了,作为一个男人,他等会儿一定要好好教训她。
卿浅浅哼着歌从外面回来,公仪珩耳力极好,所以老远就听到卿浅浅唱歌的声音了,他假装正经的看着书,盘算着一会儿该怎样和卿浅浅算账,结果卿浅浅进来,公仪珩还没有开口,卿浅浅倒先说道:“你怎么在这里?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回去?”
公仪珩就有点心虚:“那个,小安说他一个人睡觉害怕,所以我就来陪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