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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袁亚梦享受着这安稳、祥和的景色,随心所欲地调转着视线。黄化的叶片随风飘落,袁亚梦心想:还真是巧啊!

掉了半光的老树下,尹梳城蹲坐在地上,午后的阳光舒张着落地,叶片像是商量好了,随性地飘落,却不打扰到树下的人,袁亚梦远远地看。

尹梳城把头抬起来,就看见离自己不到三米远的袁亚梦正微笑着靠近。

“真是巧啊!”袁亚梦很自然地坐到尹梳城的身边。伸手翻了翻他的书,是一本法语原文书。

“你好像很喜欢法语啊!怎么?以后想去法国?”

“法国是个很浪漫的地方,不是吗?不过我不是为了去法国,只是有兴趣。”尹梳城也不觉得袁亚梦有什么唐突的地方,顺着她的话题讲着,“你学法语是为了什么呢?”

袁亚梦想了想,没想出最好的答案,随便找了个说法:“我是学外秘的!多懂一门语言,老板就看重我一分嘛。”

“嗯,说得没错。”

尹梳城轻轻地笑,周围的泥土散发一轮一轮的香气,围绕在两人之间。

袁亚梦完全地验证了‘一个女人等于500只鸭子’的真理,她开始不停地说话,她从法语扯到学业,从两人的兴趣爱好谈到两人的生活习惯,尹梳城总是面带笑容认真地听着,牵动着的唇角刻画出一幅生动的美人图,他的表情永远淡雅而不失礼貌。

直到袁亚梦转过头来,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知道吗?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被你吸引了哟!呵呵……”袁亚梦盯着尹梳城的眼睛说:“因为你的笑容是我见过最熟练的,我想,也许我们是同一种人……”有那么一瞬,尹梳城的笑容是僵在脸上的。

“哈哈……我开玩笑的,嗯,不管怎么说,你的笑容是挺好看的……真的。”

说完,袁亚梦猛地站起来,像是要躲过别人追杀似的。但她忘记了自己在地上蹲着的时间足够腿脚麻木,一个没留神,她整个人重重地往前趴去,而前面坐着的就是尹梳城。

之后,袁亚梦从尹梳城身上爬起来,给他留了句“我不是故意占你便宜的,我还什么都没摸到呢!”便一溜烟地跑了,留下尹梳城躺在原地,看着天空无奈地叹气。

“Hello,我是张池。”

张池接过电话,那边响起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他带着微微的激动和赞许对张池说:“您好,这里是桀骜杯全国绘画作品比赛评比中心,您的绘画作品《母爱无眠》已荣获桀骜杯全国一等奖,请您……”

张池告诉袁亚梦这个消息的时候,袁亚梦正在摆弄着孔佳楠放在阳台上的仙人掌,听到这个消息,袁亚梦把仙人掌放进桌上的饭盒里,回身环住张池,用一种明显兴奋过度的声音嚷:“啊……一等奖哦!”她的激动另张池背后的桌子也随着她的动作颤动起来。

张池朝袁亚梦近在咫尺的脸笑笑,转身来到柜子旁边,她从柜子里翻出那幅掩藏得最深的画。张池把它摊在桌上,画里的沈季珊穿着一件雪白的睡衣,半蹲半站在沙发前,像是即将坐下来,又像是正在站起来,狭长的眼睛看着画外的张池,眼中含着一份怒气,一份担忧,一份惊喜,还有一些不自然。这是第一次有人在半夜十二点之后等张池回家,她永远忘不掉那个重重拨动她的心弦的场景。张池记得看到沈季珊的瞬间,她差点就脱口喊出那声“妈”。

可惜,她没有。

张池轻轻地摸着画下的一排字——母爱无眠……母爱……母就是那个她喊了六年‘阿姨’,在她临死之前才改成‘妈’的女人。

袁亚梦静静地看着张池,其实,张池的心就像隔着一层玻璃窗的夜景,别人看到的似乎总是昏暗,但是她真正的内心世界是常人看不清,也摸不到的。只有那些真正了解她的人才能穿过壁垒看见夜晚的伤痕。

“出事了,亚梦。”一室的安静被打破,孔佳楠站在门口一边喘着气一边说:“校园网上出现了你跟尹梳城的绯闻照片。”

张池慢悠悠地将食物放进嘴里,动作优雅,神情自然,对面的袁亚梦和孔佳楠对视了一眼,又转过头来瞪向盘中的食物。

袁亚梦偷偷地看了一眼手表,八点零五,上课时间恰巧过了五分钟,专业课老师差不多点完了名,对面,张池仍然优雅地吃着早餐。

“这里的蛋挞可真好吃啊!”孔佳楠实在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氛,用手肘蹭了蹭袁亚梦,问:“你说怎么弄得那么好吃呢?”

袁亚梦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接她的话题。

“你想知道原因吗?”张池却从食物中抬起头,“那是因为制作它的人就算蹲在马桶上拉屎,也在想着怎样将它变得美味。”

张池满意地看着孔佳楠一脸被噎到的痛苦表情,又低下头吃早餐。

“哎呀!阿池啊!我跟尹梳城真的没什么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那张照片只是因为我不小心摔跟头了而已。”袁亚梦讨好地说:“要是我交男朋友能不告诉你吗?”

“就是,我都让那个偷拍的人离开社团了,你还想怎么样啊?!”孔佳楠把那个消息带进宿舍之前,她想过,张池会惊讶,会气愤,却没想到她的反应那么大。还记得,昨晚,张池硬生生地对袁亚梦说:“你离他远点。”那表情活像偶像剧里用来衬托伟大爱情的反面父母。

而且,张池用来进行决策的理由也说不出的诡异,她说:“尹梳城跟你一看就不合适。”

听到这里的时候,孔佳楠把手里的茶杯倒扣在桌上,阴测测地说:“你怎么不说,你帮他两算过命,算出他两八字不合,相生相克?”

张池沉思片刻,点点头,“这个理由也不错。”

孔佳楠一把将桌上的茶杯又正了过来。

所以,直到现在,她们三个人仍旧持续着昨晚那份怪异的气氛。

张池放下手中的叉子,理了理耳边的头发对袁亚梦说:“你以后离尹梳城远点就行了。”袁亚梦的眼睛瞬间变得雪亮,忙不迭地点着头。忽视线穿过张池的头顶,袁亚梦看向张池的身后。

同时,张池也听到身后传来了铿锵有力的走路声,转过头,她看见康葵葵扭曲着脸朝这边冲过来。

康葵葵一身华丽的礼服,脖子、耳朵和手臂上散着光的首饰分外华丽,花哨的光线晃得人睁不开眼睛,这足够说明她昨晚没回宿舍是为了参加某一个高级盛宴。

康葵葵走到三人面前,气势汹汹地瞪着袁亚梦,嘶吼:“你这个不害羞的坏女人。”

张池连眉头都没来得及皱,就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扯开康葵葵,站到袁亚梦身前,以一米七的身高俯视着康葵葵说:“你被马铃薯烫到嘴了吗?一大早的发什么疯?”

康葵葵微微摇晃了两下,险险地站稳脚,她来回瞪着三人的脸:“你们都是婊子,就只会抢别人的男人,抢一次不够,还要抢第二次。”说话的时候,康葵葵故意狠狠地瞪向孔佳楠,孔佳楠没有看她,她正撇着头看邻桌盘子里的夹层面包。

这种漫不经心的神态让康葵葵越发气愤,她随手拿起一边的盘子就向孔佳楠摔去,盘子举到一半,她忽然想到今天是来找袁亚梦的,于是又迅速改了方向,扔向旁边的袁亚梦。

周围人的惊呼还没来得及发出,张池已经一手将盘子打落在隔壁桌上,盘子在桌上咕噜噜转了几圈,停下来。桌边的女生本想发出一声尖叫,但是,看看对视的两个人,又把尖叫咽了回去。

餐厅里,所有人都好奇地看向这边,康葵葵退后一步,指着前面几个人的鼻子骂:“臭婊子,臭婊子,只会抢男人的臭婊子。”

张池忽然明白了康葵葵找袁亚梦的原因,她看看身后的袁亚梦,又转过身对康葵葵露出一副讥诮的神情,说:“原来你看上尹梳城了……你想要就去拿呀!切!你想要的东西别人还不一定要呢。”

说完,张池很不屑地哼了一声,拉起袁亚梦朝外走去,走到几米开外,她又回过头,冲着康葵葵说:“喔!对了,不要老是婊子、婊子的骂。我们三个人跟你可不一样,那种在自己身上压男人的事我们可做不来。”张池上下扫了眼康葵葵,挑挑眉说:“怎么看,都觉得还是你做最合适。”

三个人一同走出餐厅,孔佳楠朝天伸了个懒腰,身后响起康葵葵撕心裂肺的吼声:“张池,你这个臭婊子。”

当天夜里12点多,张池从梦中醒来,隔壁卧室里传来强烈的乒乒乓乓声,她坐起身,此时,孔佳楠和袁亚梦已经无奈地对望着了。

“她在干什么?”张池睡眼惺忪地问。

孔佳楠扯了扯自己的被子,不屑地回答:“谁知道啊?可能今天被你刺激过了,发神经呢。”

“要不要出去看看。”袁亚梦本想坐起身,被张池很有气势的一个眼神压了回去。

“睡觉!”孔佳楠把头盖在被子里,张池也躺了下来。

隔壁的声音持续了四个多小时,早晨三个人因为睡眠不足顶着熊猫眼走出卧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幅刚刚招受抢劫的场景。

孔佳楠踢开脚边的一堆废纸骂道:“怎么每次都这样啊!要走不能好好走,留一堆垃圾让我们收拾。”

袁亚梦一边刷着牙,一边看着康葵葵住了两年的卧室,此时,里面的狼狈赛过了学校公共厕所后面的垃圾场。张池斜倚在门边对孔佳楠说:“你可以搬回自己的房间了。”

“哈哈哈……”孔佳楠很妩媚地笑了两声,又迅速停下来,认真地说:“睡了这么长时间的地板,忽然给我两张床,我怕睡到半夜流鼻血呀!”

转身走进卫生间之前,她又回头对袁亚梦说:“那里面别动,让她自己回来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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