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发现
茹凡在落霞山找到不想冬眠的蛇的栖息之地时，一抹如水的月光从天际倾洒下来，而后月光的再次消失使他知道夜晚天空中的风云仍在不断地变幻着。在清冷的月光中，他感受到被挑在剑上的蛇青色的鳞片散发着刀剑般的冰冷。那两点在寒风中像烛光一样摇曳的瞳孔，在漆黑如墨的夜色中闪灭着鲜血般的红光。它在剑上不安分地跳动挣扎，在月光又一次消下去的时刻，突然张着冷冽寒芒的獠牙袭来。茹凡连忙把它甩在地上。它游动在黄色的泥土河水中，然后倏地一声便消融在深不可测的黑暗里。而在这时，簌簌的声响潮水般从四面八方传来，他想起了那个无月的夜晚，就是在这样的声响中，他感到疼痛像黑暗笼罩天空一样迅速蔓延全身。那时的他已看不清前方延续的道路，于是在飘渺的琴音中，来到了通向黄泉之路的悬崖旁。
薄薄的山雾被石岩缝隙汇中升起的光芒染成了红色，红光中无数瞳孔灯笼般骤亮骤灭。声音的再次重现使他全身浮现起那晚的的疼痛，于是记忆中的灰影开始缓慢地勾勒出带有青色鳞片的蛇张开森白獠牙的模样。远方飘起的古黄的的烛光如簇起的火焰般突然变得格外明亮，他向有光芒的方向跑去，脚下坚实的泥土变得柔软滑腻。一条条青色的蛇沿他的脚缠绕而上，他已顾不得脚下所踩之物和被缠绕的恶心的感觉。在被拖着的犹如绳子的蛇身绊倒后，他看到在以重新出现月光的深蓝天空为背景下，一条带有青色鳞片的蛇朝他张开血盆大口。他从一阵刮来的寒风中嗅到了鲜血的味道。
内心升起的绝望使他无力反抗缠绕全身的蛇群，他感到蛇青色的鳞片在衣服外面摩擦的触感，犹如刀割般的疼痛。就在这时，静谧的山间响起一道簌簌的声响。茹凡看到黑暗中有两点豆大的红光，他惊异地看到红光所在之处有一道人影，刚要发生惊呼就被一双在月光下白皙的手指捂住嘴巴。他从那双手指中嗅到一股檀木的清香，这香气稍抚恐惧使他平静。这时他发现围在四周的蛇群纷纷避退，退潮般再次消失在无边的夜幕中。他刚要张口说些什么，就被一声轻“吁”堵了回去。随后他感到在嘴巴上的手指松开，他看到了在皎洁月光下一袭如雪的衣服在寒风中火焰般簇着。这时茹凡知道了他是流枫，欣喜地喊着：“流枫，流枫。”流枫没理他，把他带入一个骸骨铺地的山洞中，才转过身对茹凡说：“我知道你回来的，我也知道你还会这么的狼狈，像条狗一样。”茹凡听了很不高兴，但微笑着说：“不是一条狗，是一头落于平阳被狗欺的老虎。”流枫微笑一声，含有嘲讽意味地说：“是一头老虎，一头小老虎。”随后流枫熄掉散发檀木香气的一段古朴的木料，这时茹凡发现黑暗的山洞中飘摇着绸缎一般的火光。腐臭之气扑鼻而来，使他对铺在地上的森寒白骨的好奇火焰泼水般了熄灭。他向前走了一步，咔嚓骨头断裂的声音在山洞中回响。他触摸到了一个冰冷头骨，把它拿了起来，看着两孔在山洞中放着幽寒光芒的眼洞，脑海中突然沸腾一般传入各种声响。
一声凄厉的长嚎拉开这场演奏的序幕。山洞外寒风呜咽之声，像嫠妇的哭喊，忽而变得悠扬，幻成了悲凉的笛声；嘈杂的摩擦声刺痛着他的神经；山洞深处逸散的火光犹如鲜血一样，他看到地上白骨纷纷聚合凝成了一个个没有心脏的灰影。他们在漆黑的山洞中显出更加浓重的轮廓，暼来阴暗中幽怨的目光。茹凡目光呆滞地看着森白头骨的眼孔，仿佛有两团幽绿的鬼火在燃烧，燃烧着虚空中冰冷的水汽。他听到山洞中回响一道露珠滴落在岩石的声音，像雨落水面的声音一样，使他浪涛般翻滚的思绪趋于平静。流枫让他不要发出声音，带着他继续向前走，走去火光明亮的地方。在摸黑走在这条湿润滑腻道路的过程中，茹凡嗅到愈来愈浓的鲜血气息，感受到愈发接近的温暖。他突然觉得洞口的尽头有一种熟悉的神秘，一种悠扬笛声的飘渺。两边的石壁古朴而又沧桑，溅在上面的鲜血像尘封古器的青锈一样。
静谧的山洞间惟有两人细微的脚步声，却也延绵在深处经久地回荡。茹凡不时扭头去看流枫，为他的如此行进而疑问重重，心中在担忧着惊动里面的蛇魔。而流枫则显得淡定无比，只是看茹凡一眼，回去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这让对前方未知的茹凡不敢越犯流枫的命令，只好无聊地看石壁上刀刻般的纹络。在走马观花般扫视的过程中，他发现那些凸出的在火光下闪出亮光的石壁行云流水一般充满线条的美感，使他忍不住多看几眼，可是在昏暗的火光下，他始终看不出线条表达什么。直到流枫突然转过身，茹凡的注意才离开石壁。而这时的火光已经足够的明亮了，却不是洞口尽头。流枫拍了一下茹凡的肩膀说：“一会儿看到什么都不要发出惊讶的呼喊，这山洞中还有其他的人。”茹凡点头，于是在流枫的带领下，左拐进一个不易察觉的石缝中，只勉强够一人通过。流枫让茹凡进去。在怀着的好奇与升起的神秘中，茹凡走进石缝。不过几步，视线中便出现了豁然开朗的场面。看到这样的画面时，即使先前被提醒过，他仍忍不住低声地惊呼一声。在红色的犹如鲜血一样的河水中，漂浮着带有青色鳞片的大蛇。透明的河水中一片深重的阴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