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清还沉浸在震惊中,原来白韵娴这么恨自己,只因为误以为自己是裴远山风流的产物,就动了要杀自己的念头,这人真是嚣张跋扈得可以。
现在裴琰秋对自己也是同样的态度,以基因的遗传规律判断,虽然会有少许变异,但是大方向是不会错的,估计裴琰秋也不会轻易就放过自己的。
如清决定忍着震惊和心痛再多听一会儿,不为别的,只为保命。
只听裴琰秋说道:“娘,我现在特别理解您当时给那臭丫头下毒的心情了,我现在也想让她死。”
如清听了心里又是一颤。
白韵娴说道:“秋儿,真不知道她怎么连皇兄都魅惑了,居然认了皇兄为父,她现在居然是皇兄的义女了。而且她整日在睿麟王府里,风儿护她像个宝似的,恐怕没有机会。”
裴琰秋听了,“呸”了一声,然后不屑的说道:“我风表哥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自己被带了绿帽子,还浑然不知,依旧把那个臭丫头捧在手心里。”
如清听到这话,攥着树枝的手下意识的用了一下力,就听“咔吧”一声,树枝折了。
如清看着手里的树枝,紧张得“啊”了一声,然后就听矮树那边裴琰秋说道:“谁在哪?”说着便朝这边走过来。
如清站的地方紧挨着小路,只有面前这一排矮树,周围都是空场。见裴琰秋朝自己走来,如清一时也不知道要躲在哪里才好。
如清正在四处找寻藏身之地的时候,就见裴琰秋穿过矮树,已经到了如清的跟前。
如清有些惊恐的看向裴琰秋,然后一阵假笑,说道:“琰秋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啊?”
裴琰秋看着如清,问道:“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在这?你听见什么了?”
如清口吃的说道:“我什么也没听见,我刚好路过。”
这时白韵娴走了过来,见到是如清,刚才沉着的脸现在就更沉了,上前一步说道:“我们刚才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如清摇摇头,顽抗的说道:“没有,我什么也没听见。”然后又道,“你们慢慢聊,我去看戏了。”说完作势要走。
裴琰秋一把拽住如清的胳膊,说道:“慢着,话还没说清楚,先别急着走。”
然后上下打量着如清,轻蔑一笑,说道:“三年没见,你长得越来越狐媚了。怪不得风表哥,陛下甚至皇上都被你迷得晕头转向的。”
“秋儿!”白韵娴喝了一句,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岂能随便说出口。
裴琰秋一笑,说道:“娘,怕什么,这话刚才咱们也说过了,她早就听见了,所以......”裴琰秋顿了顿。
如清看着裴琰秋一脸的奸笑,一身的杀气,顿时哆嗦了一下。
“所以,这个臭丫头咱们不能留了。”裴琰秋这话说的很顺嘴,似乎要碾死一只蚂蚁一般。
“秋儿?”白韵娴也是一脸诧异,没想到三年没见的女儿,一下子从躲在娘亲怀里撒娇的小姑娘成长为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难道真是深宫锻炼出来的?
裴琰秋看了一眼白韵娴,很是沉着冷静的说道:“娘,把她弄到树后面去。”说着就拽着如清往树后走,貌似很有经验似的。
如清哪里能任她摆布,一边挣扎着往后拖,一边说道:“琰秋姐姐,我刚才真的什么都没听见,你就放过我吧。”
裴琰秋拉着如清,一笑,说道:“没听见?好吧,就算你没听见,可是你跟陛下同房而卧又怎么解释?别告诉我你们是清清白白的!”
如清刚想张嘴说自己与唐益中是清白的,就被裴琰秋给噎了一下,于是改口道:“琰秋姐姐,你别听别人胡说。”
“胡说?你在皇子府住了那么长时间,都是住在哪里的?陛下又是住在哪里的?全府那么多双眼睛呢,难道全是瞎子?”裴琰秋的话很是犀利,剖析得也很到位。
是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干柴烈火的,而且唐益中又不是什么柳下惠,别人怎么会没有遐想呢。
裴琰秋又道:“裴如清,我今天不怕告诉你,只要是陛下喜欢的女人,哪怕是曾经喜欢的,我都会除去的。以前是那个侧妃杨氏,现在是你!”
如清惊恐的看向裴琰秋,结结巴巴的问道:“你杀了杨娘娘?”
裴琰秋自豪一笑,说道:“别说得那么难听,这只是宫斗而已,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可是我又不妨碍你!”如清很无辜的说道。
“你不妨碍我?”裴琰秋冷笑一声,然后有些伤感的说道:“今年正月十五的时候,陛下居然喝醉了酒,还拉着我的手一个劲的喊清儿。”
如清听了一愣。
然后裴琰秋苦笑一下,又道:“清儿......你不会不知道清儿是谁吧?陛下心里有你!你说我能留你吗?”
如清听着裴琰秋的话,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裴琰秋动作很快的拔下头上的凤凰金簪,便朝如清脖颈刺去,嘴里喊道:“裴如清,你去死吧”。
如清看着有些歇斯底里的裴琰秋,虽然惊恐,但是还是下意识的攥住了裴琰秋拿着簪子的手,半威胁的说道:“琰秋姐姐,既然三哥心里有我,你就是杀了我,他心里一样有,而且他也不会饶了你的。”
如清此时的举动是愚蠢的,对于已经被妒忌蒙蔽了双眼的裴琰秋,说出这么一番话,无意识自寻死路。
裴琰秋一听,果然红了眼睛,很是自负的说道:“你死都死了,他还能怎样?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又是大祁昭阳郡主的嫡女,他不敢把我怎么样。”
如清不得不在心里把裴琰秋鄙视一番,裴琰秋众多的缺点之一就是过于高估自己。唐益中曾经亲口对自己说过,裴琰秋和云璇都不是阻止他兵法大祁的原因。
在一旁沉默了半天的白韵娴终于开口了:“秋儿,你今日这样明目张胆的杀了她,就是唐皇宠你,我怕陈平王那边也是不好交代的。”
裴琰秋看了一眼白韵娴,说道:“娘,都到这个地步了,我们收不了手了,今日不杀她,她必定会把我说的话告诉风表哥或着陛下,那我一样活不了。”
然后又道:“娘,就说她想杀我,我不小心把她杀了就行了,你给我做个证人。”
如清听着裴琰秋已经把后路想好了,还是个不怎么样的后路,真是又鄙视又佩服。
如清想着不能坐以待毙,于是努力的想挣脱裴琰秋的手。如清一反抗,白韵娴便上前要一起钳制如清。
裴琰秋晃动着金光闪闪的簪子一下一下的朝如清刺着。如清左躲右闪,一个没留神,金簪的尖儿划破了如清的脸颊。
如清觉得脸上一疼,看着面目狰狞的裴琰秋,一阵恐惧便朝浑身袭来。
如清这半年养尊处优,身体已经养得不错了,原先消失了的精力,现在已经渐渐的恢复了,白晟风教给的那些剑术的套路,一下子就在如清脑海中显现出来。
虽然一直没练习过,但是如清是穆羽的女儿,自然带有着武将的基因,加之困境中迸发的求生欲望,如清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用力撞到一旁的白韵娴,然后伸手夺过来裴琰秋手里的金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裴琰秋的脖子就是一下子。
金簪直直的插进裴琰秋的脖子里,然后一股热乎乎的鲜血便迸发出来,喷在了如清的身上、脖子上、脸上。
如清吓得赶紧松了手,然后后退几步,木讷的看向“咣当”一下子就倒地、而且脖子上还汩汩的往外冒血的裴琰秋。
白韵娴从地上爬起来,扑向裴琰秋,然后一边哭,一边摇晃着喊道:“秋儿,你怎么了,别吓唬娘。”
裴琰秋没有什么反应。
白韵娴又晃了晃裴琰秋,裴琰秋还是没反应。
如清已经吓傻了,自己可是为了白晟风连荤菜都不吃了,今天居然杀了人。
白韵娴把裴琰秋放下,便直奔如清而来,在如清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一把掐住了如清的脖子,将如清扑倒在地,然后恶狠狠的说道:“小贱人!还我女儿命来!”
如清双手把住白韵娴的手,想解释些什么,但是白韵娴似乎是迸发出了无穷的力量一般,双手死死的扣住如清的脖子,如清无奈发不出声音,只能惊恐痛苦的看着白韵娴。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如清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胸中越来越憋闷,双手也越来越无力,把住白韵娴的手慢慢的松了下来,如清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
这是既上次跳崖之后,如清第二次等待死亡。
那一次是想与白晟风一起做一对地下鸳鸯,而这一次似乎却是要为了裴琰秋而偿命。
此时的如清,最想念的人莫过于白晟风。自己与白晟风的好日子才过了半年,难道就要结束了么?自己还没为白晟风生儿育女,就要生命终结了么?
如清想着眼泪便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