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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六卦 豫·乐而不极

【原文】

《豫》①:利建侯行师②。

《彖》曰:豫,刚应而志行,顺以动,豫。豫顺以动,故天地如之,而况建侯行师乎?天地以顺动,故日月不过,而四时不忒③。圣人以顺动,则刑罚清而民服④,豫之时义大矣哉!

《象》曰:雷出地奋⑤,豫。先王以作乐崇德⑥,殷荐之上帝⑦,以配祖考。

【注释】

①豫:快乐。②建侯:建立侯国。③忒:差错。④刑罚清:刑罚清明。⑤奋:很有力量。⑥作乐:制作乐曲。崇德:尊崇道德。⑦殷:隆重。荐:献。

【译文】

豫卦:利于先建立一个诸侯国作为根据地,然后再兴兵。

《彖》说,快乐是由于上卦的阳爻与下卦的阴爻相应,志趣得到了实现,坤顺以雷动,和乐。和乐是顺情理而动,天地也是如此,更何况建立侯国或行军打仗呢?天地顺情理而动,所以日月没有过失,四时不会偏差;圣人由于顺情理而动,所以刑法清明,民众服从。豫卦的意义真是大啊!

《象》说,雷从地下冲出非常有力,这样形成了豫卦。先王见到这个卦象,就制作乐曲,尊崇道德,隆重地献于上帝,还请祖考来与上帝一起享用。

【心解】

和谐、美好、幸福的生活图景,是人们梦想得到的。人们总是希望各种愿望得到满足,希望尽情享受生活。美好的生活,当然是辛勤的汗水换来的。当事业取得成功,自以为苦尽甘来,可以尽情享受的时候,千万不要被一时的胜利冲昏了头脑,不要忘了“乐极可能生悲”。

当好运降临的时候,心情的喜悦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身处顺境一定要保持头脑的清醒。得意是可以的,但不能忘形。必须高瞻远瞩,居安思危,形势一片大好,也要有一种忧患意识。保持身心一种虚静的状态,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宽厚而通达,是需要长期修炼的。

【爻辞解析】

初六,鸣豫,凶。《象》曰:“初六鸣豫”,志穷凶也。

此句的意思为,以和乐而自以为得意,一定会有凶险。《象》说,初六讲以和乐而自以为得意,是志向穷尽,必定会凶险。不把欢乐表现在脸上,悄悄地享受好运带来的幸福,可以给你带来最少的麻烦。相反,如果过分宣扬自己的好运,取得一点成绩就得意忘形,盲目自大,则是目光短浅的表现。过于得意而忘了本,容易引起别人的妒忌,并且带来灾祸。

六二,介于石,不终日,贞吉。《象》曰:“不终日,贞吉”,以中正也。

此句的意思为,就像夹在石头中间那样老实,在短时间内,会因正确得到好处。《象》说,“在短时间内,会因正确得到好处”,是因为本爻阴爻居于阴位,且在下卦之中间,是得中又得正。“就像夹在石头中间那样”,保持清醒的头脑,坚持行中正之道,不沉迷于喜人的形势。这样的冷静实际上是一种有远见的表现:能够充分认识到和乐的背后可能隐藏着危机,所以才保持着高度的警惕,随时观察事态的发展,随时准备采取措施,而不等事到临头才想措施。

六三,盱豫,悔,迟有悔。《象》曰:“盱豫有悔”,位不当也。

此句的意思为,以和乐而睁大眼睛,傲慢自得,就会有悔恨;迟迟不改,会有更大的悔恨。《象》说,“以和乐而睁大眼睛,就会有悔恨”,是因为位置不当。幸运之花要靠辛勤的汗水来浇灌,如果消极地等待,而不通过自身努力创造条件,等待他的只能是失望。如果小有成功,就认为自己幸运,于是傲慢自得,自以为是,有了这样或那样的错误也不知悔改,则迟早会有悔恨的。可见,安乐难得而易失。

九四,由豫,大有得,勿疑。朋盍簪。《象》曰:“由豫大有得”,志大行也。

此句的意思为,在和乐中有大的收获,不要怀疑,朋友们会很快聚集来的。《象》说,“在和乐中有大的收获”,是志趣实现了。心怀坦诚,谦虚谨慎,相信他人。抱着建设性的态度,满腔热情地投入工作,这样就可以创造和谐的环境,从而对其他人具有很强的吸引力,一定会有很多朋友到你身边来的。

六五,贞疾,恒不死。《象》曰:“六五贞疾”,乘刚也。“恒不死”,中未亡也。

此句的意思为,以正致疾,暂时受挫,但永远不会死去。《象》说,“六五以正致疾,是因为阴爻居于阳爻上面”。“永远不会死去”是由于得中才不会有死亡。所有的决断都是正确的,为了实现原订的计划也已经付出了最大的努力,但事业依然受挫。在前进的道路上,遇到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问题,是很正常的。要乐观,坚信当前遇到的困难只是暂时受挫。虽然被各种恼人的事所纠缠,只要有乐观的精神,就一定可以顺利走过这段不平的路。

上六,冥豫,成有渝,无咎。《象》曰:“冥豫”在上,何可长也?

此句的意思为,和乐而不让别人看出来,即使成就有变化,也不会有坏处。《象》说,虽然有快乐不让别人看出来,但居于最高位,如何可以长久呢?只求一时的痛快,而没有远见卓识,这样的人不会得到真正的幸福。经历过风雨,在艰苦的创业中增长了生活的见识的人,就会渐渐具有了一种遇变不惊的坦然。当他不以生活中个人的得失而悲喜的时候,幸福就会悄悄地来到他的身边。

【豫卦例析】

卢承庆是唐朝时的一名大臣,知识丰富,修养很高,待人平易,淡泊名利。唐太宗十分赏识他,封他做兵部侍郎,同时负责五品官员的选拔、考核。卢承庆却一本正经地上书推辞道:“选拔官员应当是尚书大臣管辖的范围,让我来管是超越本分了。”皇帝更觉得他忠实可靠,自然没有同意他的推辞,执意让他对此负责。

有一次,卢承庆正在主持考核、选拔官员,有一个接受考核的官员一不小心,从乘坐的槽舟内掉到了水里。经过好多人的努力,才把他拉上岸来,却早弄得头发散乱,衣服尽湿,颇为狼狈。

卢承庆觉得此人冒冒失失,决定把他的考核等级定为中下。考核结果向他宣布的时候,这个人却一点儿也不恼火,十分平静地说:“如果不是我的能力所可以达到的,即使得个中中,我也不会高兴。”

卢承庆觉得这个人能够那样平静,无论是得宠还是受辱,都能镇定自如,实在是个心胸豁达,能做大事的人。至于乘船落水,也可能只是一时不小心,不可苛求。于是他称赞说:“你这个人宠辱不惊,堪称大器,考核得中上。”

在这个故事中,卢承庆和那位落水的官员,都非常有涵养。人要有一颗平常之心,不把得失看得很重,受宠或受辱都不动心。有了宠辱不惊的心态,才能够时时保持清醒的头脑,这样遇到喜事,才不会高兴过了头,以致乐极生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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