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京城东面有一古洛湖,如镜的观赏湖面上倒立着烟柳,穿梭来往的画舫,淡淡的微风隐隐夹带着感心动耳的飘渺乐曲。正对古洛湖的是一条古洛街,偌大的街道只坐落一座柯府,独处这风景优美之所,轩昂壮丽,见者无不感叹、艳羡。
柯府内琼楼玉宇,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假山奇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园中美不胜收。高挑气派的大门敞开,身着华服之人自轿中下来,在盛妆丽服丫鬟迎来送往下,进进出出。
却说这柯府内有一位翩翩少年,名唤柯玉,其父柯云便是这座奢华府邸的主人,九州各府县均有其景汇钱庄,家产极丰,其母乃当今观文殿学士的女儿王诗萱,不可不谓玉叶金柯,又是独子,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怎奈柯玉从小就好舞枪弄棒,占星卜卦,机关巧槛,一心问仙,行事从来都是随心所欲,与金钱﹑权利不闻不问。与家人的期望背道而驰,几番劝解无果,便被幽禁在沁心园内,每日读圣贤之书,练字习画。
沁心园。
一所古色古香的房间,地板上铺着锦织缎绣的地毯,靠墙摆放着镂花的象牙凳,上面尽是些稀世花瓶、古玩,过金丝楠木雕镂的屏风,便进入内房,四周墙壁全用锦缎刺绣。陈设之物也均是当世名画,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极尽奢华。银质香炉里升起阵阵袅袅的香烟,卷裹着纱帘,弥漫着整间清香,闻者清明醒脑。
一位面目清秀的少年,衣着劲装,束发与脑后,坐在书桌前嘴里叼着毛笔,左手握拳撑脸昏昏欲睡,那圣贤书上笔墨尽干,竟描绘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大王八。
“少爷。”一名小厮左顾右盼,小心翼翼的来到窗台前。
柯玉骤然惊醒,连忙拿起书朗朗念道“惟其义尽,所以仁至……”由于慌乱,那毛笔在脸上留下了一道墨迹。
“少爷是我。”小厮按低话语。
“小坛子。”柯玉大喜,探出身子问道“东西带来没?”
小坛子谨慎张望,从衣兜内掏出一本名曰《星经》的书籍递过去。柯玉连忙翻阅。
“少爷您的脸。”小坛子在自己脸上比画示意。正当如此,沁心园拱门走进一名衣着华贵、螓首蛾眉、端庄秀丽的女人,身后跟随两名颔首而至的丫鬟。小坛子眼看无处躲避,慌慌张张得作揖道“夫人吉祥!”
“小坛子,你不在前庭恭候,怎跑到少爷居住的后室?”王诗萱说话间,语调平稳言辞婉转,但自有一股凌人气势。
府中下人皆知不可进入沁心园,以免打扰少爷读书。大家心知肚明,少爷这是被禁足,不得有人为其襄助而已。小坛子汗水涔涔,不知该怎样解答。
“娘亲,适才小坛子路过,我让他送壶清茗来,无碍的。”柯玉把那本星经掖到圣贤书下说道。
“如此到是体恤少爷,也是想的不周,羞花、闭月。”
“奴婢在。”身后羞花、闭月两名丫鬟微微作个万福。
“以后你俩就留在少爷门口伺候吧。”
“是,夫人。”
“小坛子,你也下去吧。”小坛子躬身答谢,走出沁心园时才长呼一口气,用衣袖轻拭鬓角汗自言自语“吓死人了,吓死人了。”
“怎么吓死你了?”威严之声从小坛子身后传来,小坛子转过头“妈呀”一声,情不自禁的双腿一软就跪下身去“老爷吉祥!”
……
“玉儿,娘给你做了爱吃的奶白枣宝,杏仁佛手,椰子盏……”王诗萱从食盒内拿出精致的糕点。那椰子盏,起皮掉酥、凉舌渗齿、甜润适口,是柯玉的最爱。
“娘,一会儿再吃,我把这篇字写完。”说罢正襟危坐,有模有样的练起字来。王夫人看柯玉如此上进,满脸竟是怜爱。
……
“老爷吉祥。”随着羞花、闭月的问候,门口迈进一位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锦衣玉服,眉宇之间甚是庄重。
“老爷来了。”
“过来看看这不学无术的小子。”
“父亲。”柯玉闻声站起,却不转身。“坐吧。”柯云看柯玉的装扮皱皱眉头,对王诗萱说道“马上就将举行科举,让玉儿也前去罢,考取个功名,也胜过打理生意的操劳,夫人你意下如何?”
王诗萱自是满意,就凭父亲在朝中的权势,如走官途,必定百官相拥,日后定是扶摇直上。“一切就全凭老爷做主。”
柯云点头走到书桌旁,拿起柯玉临摹的书法,余光瞟到那圣贤书上,这一瞧不打紧,书上竟画有一只大王八!“孽畜!竟在圣贤书上乱画。”柯云震怒一把拿过书,底下的那本儿掖藏的《星经》也暴露出来。柯玉心里暗叫不好,再藏依然是来不及。
“父亲。”柯玉转过身待解释,脸上那笔黑墨赫然显露。“这容貌,成何体统、成何体统!”柯云气的连声音都打颤。
“玉儿,快向父亲道歉。”王诗萱拿起绣帕在柯玉脸上擦拭着。
事已至此,再做任何解释已是无用。
僵持良久,终下决心表明心意。柯玉跪在地上,眼睛泛红道“孩儿不想学习,自然心神不属,无所用心。假装读书自然是想讨得爹娘欢心。不想参加科举,也更不愿意做那莫名其妙的官,只一心向往江湖,想做个性情中人,求仙问道,自得其乐,还盼父亲成全。”
“反了!”柯云把那画有大王八的圣贤书摔到地上“夫人,你看看他,还能说出快意江湖,求仙问道的如此痴话。”
王诗萱面对着柯玉跪下,楼着柯玉温声细语“好孩子,江湖不是儿戏,那里人心险恶蜗步难移,仙的传说又极尽飘渺,千万年来更是无人登极,你就随你父亲的想法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