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亦看着闭着眼的离无恨，微笑着。
“这样啊......那，你的正义呢？”
萧亦看似随意地问道，无非就是要离无恨自己去搞清楚自己的定位是什么。
离无恨低着头一言不发。
萧亦哈哈一笑：“算了，不如我们去后面看看吧，前面也着实不怎么样，全是石头花草，当个景点都寒碜了点......”
两人绕过前院，来到后院。离无恨看到后院与之前的前院不同的地方，什么都还保持着之前的样子，屋檐如旧，庭院如故。潮湿的地砖夹缝里满是青葱之色的绿苔，曾经朱红色的漆也做旧褪去，门前有着一层枯叶、尘灰。
沧桑的院子里，还有一棵已经枯死扭曲的老枣树。离无恨的手贴上去，只能感触到其中的干枯和寂灭。恐怕，以前的父亲就是这样触着老枣树，抑或极尽所能地攀上去吧。
离无恨看着这棵树，现在的它就像一个睡去多时的老人，或者沉寂死去的巨兽，张着可怖的巨口，还能依稀从中看出它曾经的茁壮健康，曾经的枝繁叶茂下，全是离家的小辈。
只是可惜，那些都是属于父亲那辈的记忆而已。
离无恨眯起了眼睛，手抓进了干枯的树皮里，身体不住颤抖着，似乎压抑着什么很痛苦的样子。
“你也不必这样......”
萧亦从身后拍了拍离无恨的肩，他转过身，看见萧亦那双深邃的眼眸。此时的眼睛睁了开来，露出那双紫色冒着精光的瞳孔。
“这里是你父亲从小到大全部的记忆，这份记忆可以说也是他想要保护的一部分。他把你们和这份记忆视作同等重要，也是他死前唯一能带走的存在。人啊，也只有死的时候才会这么在乎什么，正因为能把这么在乎的东西放在这里，才能死得从容......”说着，萧亦把离无恨的手放在胸膛。
离无恨感受着自己胸中传来的心跳声，愣了一下。
“这就是他的正义之路啊。”
“也许吧......”
离无恨没有再说什么，朝着面前的房间走去。
推开门，外面的光从缝间射进去，满屋的灰尘扑面而来。离无恨用手掸了掸，朝着屋子四周看了看。
屋子里也都是保持着原样，但什么都不能用了，随着时间和人气的荒芜而腐朽。但离无恨还是能在屋子里找到些许关于父亲的影子。
他看到一张画像，那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子，头发和顺地向后梳着，并且微微笑着，但那种剑眉星目让人很容易猜到他是那种不服输的人。
“这是他吧？”
萧亦从后走上前，看着画像：“是啊，这里面的他那么年轻，好像时间把他的容颜给锁住了，这倒是让我很感慨啊......”
说完，萧亦哈哈笑了几声，仿佛想起什么好笑的事。
“离弑是吧......”
离无恨眼中多了些许落寞，看着画像中和自己很相像，却充满着笑容生机的男子，他真想好好到那个时候，看看当时的父亲的想法。最好，和他喝一杯酒。
似乎看出了离无恨的想法，萧亦摇了摇头：“时间很可怕，任何想要强行违背它的人，都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我知道，当然只是想想，而且，恐怕也没人能那么做。”
“哦？”萧亦神秘地一笑，“如果我说这世上真的有人能那么做呢？”
离无恨的眼睛微微一惊，但随即闭上。
真的，他也只是想想。对于父亲，可能真的需要以后一步步去了解，才能更清楚。
“我想沿着他走过的路走走看。”
“确定要那么做？”
“是的......”
萧亦见此，点点头：“你会有机会的，但你得首先以他的那份正义来看待这个世界。”
离无恨哼了一声：“我的正义？或许我和他不同，但我的正义就是顺心意，凡是不顺我心意的，那就要去除掉。”
“哦，听起来蛮有趣的......”萧亦笑了一下，然后拿起那张画像看着。
“那这条路可不好走啊。”
离无恨不知道萧亦指的是哪条路，但想了想，还是说：“不好走我也要继续。”
“你和他......真的挺像，他也是这么说的......”
离无恨愣了，看到萧亦脸上没有了笑，而是面无表情，看着离弑的画像。
“因为这世上，或许也只有我能背负他的这份信念了吧？”
萧亦叹了口气，转过身走了出去。
“走吧，今天到此为止，这宅子从今以后就是你的了，找个时间好好打扫一下吧......”
离无恨看着萧亦慢慢离去，不知道为什么，从那个背影身上，看到一种孤独，落寞还有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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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似乎还有个小家伙啊~”
萧亦看着远处汗如雨下，练习着剑诀的楚天，仔细想了想。
一旁的水行舟微笑点头：“萧先生，楚天这孩子与那些富家子弟不同，是我在之前游访时找到的，看他天赋不错，便带到这里来了。”
“是这样么？”萧亦笑了一下，再看那个努力着的少年，心里点了点头。
“好了，把他叫过来吧。”
“是。”
萧亦拿起茶盏喝了一下，楚天已经朝这里走了过来。
楚天行了一礼，便不再说话。
“楚天，你的真炁是什么属性的？”
楚天一愣，看着水行舟：“这个......”
“怎么，你不知道吗？”萧亦随意一瞥，然后笑了，“难怪......”
楚天心中一动，微微躬身：“请先生指教......”
“你不必如此。”
萧亦托起他，然后轻声说：“你和风少商他们不同，你的剑，不可弯，所以......”
楚天愣了一下，便点头。
“好了，我问你，你现在对自己的实力感觉如何？”
“不是很满意......”
“哦？不满意在何处？”
楚天想了想，便说：“对自身力量的把握。”
“有点贴近，但你这种说法明显太套了......”
楚天看着萧亦，灼灼地问：“那么，先生是否能为我指出来呢？”
萧亦托了一下下巴，凝视着他，然后笑了。
“当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