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绯抹了抹眼角的泪,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方才的画面在脑子里面上演过后,心中便有一种莫名的触动,莫名的悲痛。但她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是那个什么天女清鸾的转世,因为她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里,清鸾的存在。
周围的村庄在安雅绯眼前一点点消失,渐渐恢复成墓殿的样子。
此时此刻的安雅绯是懵懂的,仅凭那几个不完整的画面,她弄不懂前因后果,比如,那个女孩为何会遇上形如韩雉的男子,为何会被关在囚笼里,为何最后会与他分离,孤独地躺在宫殿中的白玉石床上,沉睡至死亡。
这个谜一样的故事强烈地吸引着安雅绯。
转过身,韩雉正静静躺在地面上,面色乖静,长长的睫毛覆盖着下眼睑,像睡着了一般。
心的某一处忽然柔软,她蹲下身子,伸手去轻抚他的脸颊。
然而,周围晃动了一下,安雅绯惊醒地抬起头来,就见满地的碎骨也跟着滚了一下。紧接着,穹顶之上开始有细细碎碎的灰尘落下来,硕大的擎天柱有了一丝有一丝的裂缝。
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安雅绯连忙轻手拍了拍韩雉的脸喊道:“韩雉,醒醒!”
叫了好几声,韩雉没有动静,安雅绯无法,只能将他拖了一段距离,想要扶起来将他背出去,然而,没想到这个韩雉会那么重,背了几次竟然无果!
她急了,穹顶裂开了口子,有大石开始往下落,砸在地上,碎石溅得满地都是!眼见身边的擎天柱上裂缝愈来愈大,顶端已经开始倾斜,咯咯几声,就要倒下来,将韩雉拖了一节距离的安雅绯不假思索便奋不顾身地往他身上扑去……
“傻女人!”
身下的韩雉渐渐转醒,头痛得厉害,没想到睁开眼看到的第一幕便是安雅绯为他挡石,于是抱住她奋力一个翻滚,滚到一旁早已没了尸体的尸坑里,爬起身来拉着她便往外跑!
身后的塌陷如同惊涛骇浪一般扑向他们,满殿的沙尘,满殿的落石。
眼见着脚下的阶梯就要断层,韩雉立时便揽起安雅绯的腰,一踩阶梯旁的横栏,朝上跃去!
终于,他们跑了许久,来到最外层的拱门外,此时的安雅绯双腿双脚早已脱力,气喘吁吁的随时都有可能瘫坐在地上,要知道,他们方才是从下往上跑,近两千米的海拔,真是件了不起的事!
韩雉一声口哨,上头立马便有了火光,侍卫将绳索吊下来,韩雉动作迅速地将绳子的一段逃到安雅绯的腰上,喊道:“拉!”
然后又将另一条绳套到自己腰间,随着绳索而上。
待到他们俩人终于上岸,对众侍卫道:“快跑!”
是的,墓殿塌陷的地方正是雁城百姓依山傍水的那座山,早在安雅绯和韩雉上来之前,侍卫们就发现了山正在坍塌,本来都想赶紧离开,若不是涯奴誓死要等待自家的爵王归来,并对那些侍卫以命相吓,那是侍卫是决计不会留下的!
“轰隆”一声,山体塌陷!
雁城的百姓们惊闻此声,纷纷出门相看,庆幸塌陷的是那座山,而不是这座城!
安雅绯心有余悸地看着崩塌的山体,只感觉那里的天空顷刻间都变得灰蒙蒙的,从上了实地跑离墓城洞口到停下来,她就一直没有松开过韩雉的手,抓得紧紧的,生怕弄丢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才赶紧松开,也是这时也才想起来,卓云淅还没从里头出来。
“你们有没有看见其他人从里面出来?”她情急地问周围的侍卫道。
大家纷纷摇头,说他们一直守在这里,没见有人出来,就连涯奴也是这么说。
一时间,安雅绯心口有些难受,垂头丧气地转过身,抬着像是灌了铅一般重的双脚朝前走去。
韩雉大走几步低头看她,抬手抚向她的后脑勺,放柔声音问道:“你是……和谁一道来的?”
“一个朋友。”安雅绯说着,缓缓抬头,眼泪不小心从眼角滑出来,看得韩雉不由自主的心疼。也不再进一步询问下去,将她的脑门扣进怀里。
安雅绯控制不住地哭起来自责道:“早知道……早知道,我就应该劝阻他的……我不应该这么糊涂,因为一时的好奇就……”哭着,伤心到说不出话来。
韩雉紧紧地拥著她,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不要哭,说不定,他还没死。”
安雅绯泪眼汪汪的摇摇头,“不可能,山体崩塌得那么厉害,就算是一只蚊子也被压死了,何况他是一个人!”
韩雉嘴角微抽,这是什么逻辑?
“为何人比蚊子更容易被压死?”
“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知道!因为人的体积比蚊子大啊!”安雅绯吸了吸鼻子,又开始哭起来,“卓云淅,我对不起你,是我连累了你!”
卓云淅?
韩雉微微蹙眉,卓姓乃云安国的国姓,卓云淅……希望他想错了!
“好了,别哭了啊。”韩雉的声音简直就柔成了一团水,“我会派人在附近连夜查找,一旦有消息便会通知你。”
安雅绯点点头,一边哭一边随着韩雉他们朝街市边的客栈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