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伯母,对不起!我和兰兰回来迟了。”于灿哽咽了。
江永安和胡杏珍似乎慢慢清醒过来了,抬头看着他一个劲地点着头。
“爸、妈,不孝之女兰兰回来了……”兰兰双膝跪地,慢慢地从大门口爬到了爸妈的跟前。
“我的儿啊——”
“我的兰兰哟——”
江永安和胡杏珍仰天长叹,泪如泉涌。
“伯父、伯母,兰兰在外面打工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她始终没有忘记两个大人,是怪我太自私了,是我不让她回家的。要打要骂我一人承担。”看到两个老人的头发全部花白,于灿流下了伤感的泪。
兰兰将脑袋深深地埋在胡杏珍的怀里,不停地抽泣着。
“女儿,兰兰,你不是说今年不回吗?”江永安抹了一把泪,坐在了椅子上,伸手又从口袋里掏出了刚刚还没来得及念完的那封书信,“烟儿在外面辛辛苦苦地寻找你这么多年,如果不是他劝你写信回家,你恐怕连信都懒得写吧?”
兰兰一听,如坠云雾。她慢慢地抬起头,说:“爸,我原本是打算这几天赶回来看望您和妈妈的……”
“是吗?”江永安转眼看着于灿,将手中的书信递到了他的眼前,“灿儿,你看看……”
于灿一惊,赶紧伸手接过了书信。
“兰兰,你给爸妈写过信?”于灿扫了一眼书信后,又转眼很是诧异地看着兰兰。
兰兰这才意识到了什么,因为她刚才已经听爸爸说烟儿哥出外寻找她几年了。于是,她将妈妈扶到椅子上坐下后,连忙伸手从爸爸的手中拿过了空信封。一看寄信地址是来自杭州,她也惊呆了。这个寄信地址写的是“宏运建筑集团有限公司”的地址,这是肖燕的爸爸肖总的公司地址,看来这书信也无疑是肖燕代写的。她怎么知道我是兰兰呢?难道当初在省城江厦与她认识后,她就识破了我的真实身份?照这么说,她的男朋友就是我的烟儿哥?那她当时又为何没将我的真实身份告诉烟儿哥呢?更令兰兰感到惊奇的是,信中提到的兰兰的男朋友,居然也叫“灿儿哥”。看来,只能将错就错了,不然爸妈会怪罪烟儿哥骗了他俩几年。兰兰的大脑像电子扫描仪一样,迅速作出了判断。
“爸、妈,这信是我瞒着灿儿哥写的。”兰兰将空信封装进了自己的口袋,用肯定的语气说。
“老头子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过去的事儿不要再提了。”胡杏珍见到了女儿,其他的什么事儿都不在乎了。
“嗯。过去的事儿都不再提了。改天再与烟儿联系一下,叫他在外面放心搞工作。”江永安这才慢慢缓地镇静了下来。
听说兰兰回家了,而且还带回了一个很有钱的男朋友,邻里乡亲都从四面八方赶到了江家。陈继和王月芬呆坐在自家楼房的客厅里,也是喜极而泣。
“兰兰,我的好女儿!你的苦日子总算熬到头了!”王月芬自言自语地道。
“哎!兰兰也都快三十了啊!”陈继也禁不住发话了,“我的烟儿要是知道了她现在的情况,现在也该考虑个人的终身大事了。”他嘴里虽然这么说,其实心里还在打寒颤,生怕烟儿突然跑回家了。
远在白岭县的陈烟,这个时候正在考虑如何去履行自己诺言了。就像当初在师傅面前承诺的一样,不找着师妹,自己终身不娶。他必须言而有信。既然自己现在来到了白岭县,不找着那个有恩于自己的长发女孩小桃,他是心有不甘、寝食难安的。
一日上班后,陈烟打听清楚了城区附近幸福村的基本情况。原来,这个幸福村是一个移民村,全村七十八户人家过去都住在深山野林,因山洪冲毁了房屋无力自救,县政府便集中在城区边修建了几排红砖瓦房,动员他们陆续搬迁至此,由此组成了这个幸福村。
陈烟到银行从自己的工资帐户上取出了五千元钱,装在一个信封里,塞进外套内侧口袋,然后出发了。由于他没有分管民政和移民工作,他就没有与任何相关单位打招呼,独自一人步行至城郊探访幸福村。他沿着记忆中的那条路,很快就找到了城区边的那棵大樟树。他抬头看了看高大的樟树,然后情不自禁地坐在了原来坐过的地方,并像上次一样靠在大樟树脚下。他极力地闭上眼睛,企望像昔日那样有奇迹发生……
一阵和煦的春风吹来,陈烟果真有了点飘飘然的感觉。然而,他梦想的那种情景始终没能出现。
陈烟好不气馁地站了起来,加快脚步往前寻找幸福村。大约走了将近一刻钟,他终于发现了前面的一个门楼上写有“幸福村”的大院落。门楼旁的小卖部里里外外挤满了人,都在七嘴八舌地谈论着什么。陈烟好奇地靠上前,侧耳倾听,原来大家正在议论一户肖姓人家的女儿,因为失恋,刚刚跳水自杀了,一个个摇头叹息说,这娘儿俩的命比黄莲还苦……
“什么?是哪户人家?”陈烟一听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赶紧发话了。
“里面最后一排最里边的一家就是。”靠在门楼旁边的一个老大爷用手往院子里面指了一下。
陈烟提神吸气,像一支离弦的箭飞快地往前冲去。
眨眼间,陈烟来到了出事的那户人家门口。
这时,屋内屋外哭声一片。陈烟不敢怠慢,迅速分开人群走了进去,只见堂屋中间的地面上躺着一位湿淋淋的长发姑娘,面色惨白,双目紧闭。一位老大娘扒在地上大声痛哭。
“小桃?”陈烟禁不住一声惊叫。
“你认识?”旁边站着的一位中年男子不解地看着他。
“大家快让开,我先救治,她还有救。”陈烟来不及解释了,“你们赶快派人打电话叫救护车。”
陈烟知道小桃是刚刚溺水被救起的,有可能采取过急救措施,只是没有救醒过来,于是双手向后一扬,身上穿的外套也随之离开了身子。
中年男子赶紧帮他把外套拿在手中,并喊人去前面的小卖部打电话。
顷刻间,几十双眼睛盯着了陈烟。老大娘也突然停止了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