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烟,我的爱人,对不起!为了保留你的血脉,梅子不能和你在一起了,梅子只能嫁到千里之外,但愿你能找到一个比梅子更好的妻子……
高秀梅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梅子,你好自为之吧!我得马上赶回去了。”高续不愿意在这里多待了。
“大哥,你放心,我会按你的意见办。等几天,我再跟你打电话联系。”高秀梅的心中已暗暗拿定了主意。
“回头你代我去看看石头。”高续丢下最后一句话就走了。他知道石头肯定伤得不轻。
待高续走后,平时从不自己做饭的高秀梅,居然亲自动手在自己的房间厨房里熬了一罐土鸡汤。她盛了一碗汤,迈着细碎的步子送往石头的单身宿舍。她知道,大哥生气发脾气有他的理由。自己出门在外,大哥是她唯一的依靠,她还能怎么去记恨大哥呢?
高秀梅走进了石头的单身宿舍。
这会儿,石头还躺在床上翻来履去。他的左脸肿得像个馒头,嘴角还流着少许鲜血。
“石头——”高秀梅进房后,轻轻地叫了他一声。
“高厂长?”石头立马翻身坐了起来。他想下床,可刚把左脚放在地面,又一下子歪倒了。看来,他的左腿也伤得不轻。
“我大哥已经走了。”高秀梅把一碗鸡汤放在了床头柜上。
“走了?”石头这才放心地爬到了床上。
“看看你的腿。”高秀梅想伸手掀他的裤脚,但掀了好半天也没掀起来。因为天气比较寒冷,他下身穿的衣服比较厚实。
“没大碍的。”石头赶紧用手按着裤脚,他是怕她看了会吓着。他刚才回宿舍拉下裤子看过,腿部被高续的皮鞋踢了巴掌大的一块伤痕,似乎还伤着了骨头,所以不能当支撑腿走路。
“石头,大哥也知道他打错人了,特地叫我来看看你。”高秀梅又连忙转身去拿了一条毛巾,帮他轻轻地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我熬了点土鸡汤,你快趁热喝了。”
“高厂长,你也挨打了?”石头发现她的左脸也有些红肿。
“大哥只是轻轻地打了我一巴掌。我没事的。”高秀梅直盯盯地看着他。
石头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赶紧从她手中扯去毛巾,装着擦拭的样子,故意捂住了双眼。
高秀梅又亲手端起了鸡汤,坐在他的床沿边:“石头,你快喝吧!”
石头这才悻悻地放下毛巾,用双手捧起了碗。
“你家中就只有一个老娘亲?”高秀梅突然问。
“嗯。”石头咽下一口汤,点了点头。
“等你的伤好了,你就回去把老娘亲接来跟我一起住。”高秀梅认真地说。
“高厂长,这……”石头不知所措。
“免得我请保姆,也免得你成天工作不安心。”高秀梅说罢这话,右边的脸也像左边的脸一样发红了。
“高厂长,我怕你大哥他……”石头惊魂未定。
“是我大哥让我自个儿拿主意的。”高秀梅开门见山了,“石头,你愿意娶我吗?”
石头愣了好半天,突然冒出一句:“你相好的会同意吗?”
“石头,我与你说实话吧!我和我那个相好的,今生恐怕再也不能见面了。我已经决定在这里安家了,不再回老家江厦。”高秀梅若有所思地说。
听了此话,石头的心里似乎有了一点谱儿,他是以为她的相好的已经把她给甩了。
“我石头已经三十多岁了,至今孑然一身。只要高厂长看得起我石头,我愿意一辈子为你做牛做马。”石头的语气很坚定。
高秀梅激动了。她又情不自禁地伸手替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一字一顿地说:“石头,我知道你很喜欢我。但你要向我保证,你要善待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我保证,我发誓,永远把这个孩子当做自己的亲生骨肉。”石头信誓旦旦。
高秀梅终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情绪,泪水夺眶而出。
此时,石头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伸出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肩头。他不敢发声,任由她靠在他的肩膀上哭个痛快。
“等你把妈妈接来后,我就跟你结婚。”高秀梅突然止住了哭泣。
“高厂长,我全听你的。”石头拿毛巾帮她擦拭了一下眼泪。
高秀梅一听,又赶紧道:“往后你别叫我高厂长了,你就叫我梅子吧!我跟你结婚后,我就专门在家料理家务,厂里的事儿全部由你负责。从现在起,你就是这个厂的厂长,所有的事儿都由你说了算。这个厂子,是大哥早就许诺给我的嫁妆。我相信他不会反悔的。”说罢,又抬手摸了摸他红肿的脸,关切地道:“石头,还疼不?”
“石头不知道疼。”石头露出了开心的笑脸。
不多时日,石头痊愈了,他旋即赶回老家将妈妈接到厂子里与高秀梅住在一起。这时,高秀梅也与大哥高续联系上了,并把自己的想法如实地告诉了他。
高续自从那天不分青红皂白暴打了石头一顿后,心里也一直觉得有愧,总想找个机会当面致歉。当听高秀梅说,石头答应娶她的消息后,心里这才好受一点。他觉得石头这人挺不错,比他玩的一些哥们都讲义气,把妹妹托付给他,放得心。于是,高续很爽快地答应他俩的婚事。他还说,他要亲自前来参加她和石头的婚礼,并将石材分厂作为嫁妆送给她。
高续长期住在江北县城里,他并没有将梅子在福建的事儿向老家任何人吐露半个字。他觉得,毕竟自己没有改姓陈,这是姓高的家事,他这个老大哥完全有权处理;同时,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根本没必要让其他人知道。既然梅子现在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就让她安安心心、平平静静地过自己的日子吧!
就在厂里放假过年的头一天,高秀梅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穿上了洁白的婚纱,第二次走进了婚姻的殿堂。按照当初的约定,高续亲自赶来参加了婚庆。石头见了他,嘿嘿地笑了:“大哥,你那一拳一脚也真够酷的啊!我整整一个星期没有起床。”
“这就叫不打不相爱嘛!”高续乐呵呵地扯了个歪理出来了。
待热闹风光的场面过后,时已深夜。回到新房的高秀梅似乎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石头很是关心她,亲切地道:“梅子,你身子不方便,你快到床上去躺着休息吧!我晚上睡沙发。”
高秀梅默默地点了点头,径直上床躺下了。此时,她的眼前又突然闪现出陈烟那英俊的面容,让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高秀梅呀高秀梅,当初你为何要故意去调戏你的小叔子啊!可是,世上又没有后悔药。烟儿,你知道我已经怀上了你的孩子吗?你现在是否还在等着我归来……哎!我又想到哪里去了啊!我现在已经是石头的老婆了……不对呀?我怎么越想越觉得自己成了妈妈第二——这情形不就是妈妈当年的翻版吗?不行!我不能做妈妈第二。我还得找个机会偷偷地跑回老家一趟……烟儿会接受我吗?大哥允许吗?石头会怎么想?我梅子的命咋这么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