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川一战后,温云成的伤势虽重,却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好了起来,莲末在他卧床期间也把族中上上下下打理的妥妥当当,基本不需要费心,只有温初不放心,每日里都要跑过去好几次,以确认自己的哥哥不会突然的就离开自己。
由于温云成的状况,所以温雪的后事一直都没有处理,那有如生时般美好的女子被族人们用灵术包裹着,悬空停放在祭台上,只等新任族长伤好后,便依照组训将她焚化。
温云成披着长衣,站在自己母亲的尸体旁边,心里一时各种滋味,分不清是苦瑟还是甜美,他幼年时,因为眼下生长的魔节,常常遭人欺负,甚至还曾在街道上被人泼水厮打,温雪便会很生气的不顾组训,用灵力将那些小孩子们捉弄一番,那些新奇的恶作剧后来还被那群孩子引为经典,至今都在坊间流传。等他稍微大了一点,温雪便开始教他爻族的杀伐之术,他的体质特殊,经常不能控制自己的力量,不仅会伤到别人,还会伤到自己,但温雪却对他甚是严格,她说:“我的儿子这么温柔,如果以后想要守护什么的时候,却因为自己少年时的一时意气,荒废了与生俱来的力量,该会多么痛恨自己啊!”呵,现在想来,果然是知子莫若母啊……待到温云成成年之后,温雪便放他一人远游,踏遍名山大川,学医采药,从那时起,两人相见的日子便越来越少,有时甚至十几年不闻音讯,再见时却是平川被占,整个爻族被迫退居极渊……
那个时候,温雪曾经坐在归川旁,笑的柔和而无奈,她说:“云成……爻族怕是要毁在母亲手上了,唉,这个时候总觉得自己好无能啊!”
“哥哥,哥哥?”忽然有声音自温云成的身后传来,他一惊,回头看见穿着红衣的女孩子,幼嫩可爱的脸上满是担心。
“小初不用担心,我没事,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温云成牵过女孩子的手走出祭坛,在转身的一瞬间左手一扬,红金色的火焰燃起,渐渐吞没了温初微笑的脸庞,“母亲你放心,云成虽然痛恨战争,但也绝不会放任爻族不管的!”
“什么!你要孤身去皇城!太危险了,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莲末一反吊儿郎当的常态,拍桌而起,“你现在是一族之长,不能和以前一样任性了!”
温云成抬头看向莲末,略有些无奈的皱起眉头,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因为我是一族之长,所以我必须冒这个险……更何况我们自幼相识,我的能耐你和小初应该最是明白,所以,能稍微多相信我一点吗?”
“可是……”莲末挣扎着想再劝劝,却终究没有再说下去……他叹了口气,“唉……好吧,以你的固执和任性我怎么说你都不会改变想法了,但至少也要让我和小初跟着你去皇城,不然我也不会轻易放行的!”
“同意!”
其实平川一战之后,央言之并没有想到居然还能在王城中见到温云成,更遑论他身边还跟着莲末和温初,虽然三个人身上的爻族印记都已隐去,但那超乎常人的外貌与温云成眼下的魔节却仍然太过显眼和招摇了。
“你疯啦!”央言之揪着温云成的衣襟,一把把他拉到自己眼前,“这是什么地方,你是什么身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我……”
“早知道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当初我就该将你绑了送到夏泽远面前!说不定还不需现在这么累,处处布局,时时提防!”
“我没有……”
“你自己不要命便也罢了!还要带着莲末和小初来我的巫思院,临死也要拖人下水吗!”
“言之,你听我说!”
温云成被央言之逼的一路退至院角才终于找回了主动权,而莲末拉着温初躲在远处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盯着那两个自说自话的人。
“言之……我这次来,就是想见天靖的王者,毕竟,现在的我无论如何也要为爻族谋一份太平。”
央言之看着那个坚定的男子,逐渐冷静了下来,她嗤笑了一声,将手贴在温云成的胸口,低声道:“你还真是天真啊,要是现在放你去见夏泽远那个心机鬼,说不定明天我就要准备好棺材教莲末和小初抬着回极渊了……”
“所以我才先来见你的……你如果反对,那我便不去了。”温云成贴着墙壁,投降似得举着双手,口吻里甚至还带着些无辜,他的眼睛深深的望进央言之的眼中,缓缓地转为深情。
央言之摇着头,将手放到温云成的眼前,阻隔了那道温柔的目光,“你呀……唉,罢了,你若真想去,我陪你便是……”
“嗯!”温云成笑的宠溺而欢愉,他轻轻地将央言之抱进怀里,揉搓着她的头顶,“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