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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艰难抉择

无射把小瓷瓶放在手掌心把玩着,好像前几天天后陛下在他梦境里出现的时候他还给她看过这个东西,“这种东西叫‘缠丝’,据说可以毒杀鬼神。”

“是吗。”说不上是疑问,玄翎淡淡地应了一声。

“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无射手掌一翻,小瓷瓶就不知道被他收到哪里去了,“差不多也到了时间了吧。”

哎呀哎呀,果然是儿子比较像母亲,居然连应对的神态都和天后陛下一摸一样。无射在心里笑翻了,却在想到接下去的问题的时候变得严肃起来。

是到时候了,承诺一个永远或者是从此陌路。

无射大笑起来,“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是个这么优柔寡断的人。”说完他的笑意又加深了。怎么忘了,玄翎还是能用“人”来形容的吗。还有他的那个养父真是有趣。无射笑得乐不可支。

玄翎看着他,一点笑意也没有。

好一会儿,无射停了下来,“开始吧……”

恍惚的夜色,恍惚的月色,映在玄翎变化作纯黑的瞳中,还有,无射略带疲倦的面容。

他慢慢地开口了,“那么,我想要是……”

他到底想要什么?无射觉得自己都不是很清楚,但那第一步总是要跨出去的。

但是玄翎还是让他吃惊了。

“你这是做什么?”他看着那片躺在玄翎手掌中的鳞片。

“以你的体质应该是可以的。”玄翎的气息显得微弱了很多,到底无射也在天界待了不短的时间,而且身边还有天帝的灵息在适应着,“你吞下去就可以了。”

看着玄翎期盼的眼神,无射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片鳞片,很小,但是上面还有着金色的光华在流动着。这不是他想象中的仙丹什么的。

本来以为很难下咽的鳞片在被他放进嘴里的时候就融合了,化作一股甘泉冲进了他的体内,就好像无数的色彩在眼前炸裂,又好像有什么宏大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地轰鸣着。等到无射恢复自己意识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

“好点没有?”

无射转过头,却看到了玄翎惨白得毫无血色的嘴唇,“你比我更糟糕。”

玄翎有气无力地点点头,他的年纪在龙族当中还未成年,拔下自己的逆鳞实在是消耗太大了。他闭上眼睛,好像是想要休息。

“傻孩子。”一声叹息从虚空中流露了出来,天后羲和端庄的面容和玄翎很是相似。

无射这才发现玄翎是没有了意识,连忙朝在场唯一能够帮忙的天后看了过去。

“他需要休息。”羲和的眼神划过自己的孩子,能感觉到她的出现让玄翎的灵息开始涣散,苦笑的纹路爬上了她的面容,“我不能待很长时间,不过你可以找个大夫帮他看看,既然已经化作了人类,那么人类的调理方法应该也有效。”

羲和就说了那么多,在那之后,似乎就只能任由玄翎在人间自己慢慢恢复了。

当爆裂的青色闪电划过了整片天空出现的时候无射的眉头皱了皱,原来飞廉对玄翎的关心已经足够让他在人间出现了。那位未来的青龙王尽管面带微笑,那气息却凌厉。

当飞廉感知的时候就发现了无射身上的灵息有了明显的变化。里面掺杂了一些飞廉最不想看到的东西。

“要是想知道来龙去脉的话,您最好还是去问玄翎。”无射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缠,到目前为止就连玄翎都不知道他的母后是他梦境里的常客。他的手上还留存着玄翎给他的另外一片鳞片,那是一种赠与,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玄翎。”还是首先担心玄翎的飞廉推门进去。

那间屋子里特地没有点灯,天光从窗户里射进来。玄翎本来变化为黑色的长发此时已经变回了银白色。

“哪里不舒服。”飞廉关切地问着,实在熬不住担心的他还是下来了。

靠在床头的玄翎张开了眼睛。银色的瞳在深处带着一点浅浅的蓝,这双眼睛,好像找不到焦距,“……我还是第一次这么任性……”

飞廉不说话,这个时候的玄翎需要他去听,而不是提问题。

“……到底,决定自己以外的人的命运是不是正确的呢……”他的眼睛转了过来,望向飞廉。

他需要答案。

“等吧。”青龙王这么说着,“等到那个能让你明白是否正确的时候……”

玄翎是不是在后来明白了无射不知道,不过在他成为天界的一员之后那个经常性陷入沉睡的天帝陛下似乎就有点改变对他的态度了。怎么说呢,先前就好像是他玩伴一样的天帝陛下突然把他当做是能够信任的大人了。

“总有一天玄翎会把人间界交给你。”天后羲和在他的梦境里再度出现的时候说出了让无射连想也不想就拒绝的话。

“为什么不想?”羲和在他的梦境里已经很随意地搭建起了属于自己的宫殿。

“不为什么。人间不是我能够控制的,玄翎专注的是平衡,而不是控制。”

天后羲和的目光变得明亮起来,原来这孩子已经知道了。

“那么就接受帝喾的礼物吧。如果你也想要平衡的话……”

赤色的弓,白色的箭,在他所在的国家陷入到一片战乱当中的时候,那位曾经以吃喝玩乐闻名的侯爵突然从人们的视线当中消失了。他们不会知道那是神话时代被称为羿的神灵,也不会知道在时间的法则当中那位已经超越了人类身份的神灵已经回到了属于他的神位上。

羽箭在手中颤抖,那是因为风的轨迹。天空之上的十个太阳无情地暴晒着这个世界。他必须去封印,必须去做的事情。

眼睛几乎要被晒得瞎掉,汗水都能当洗澡水用了,天上的十个太阳在他的眼睛里就是十只正扇着翅膀的金乌,它们都没有声息地看着他。

天帝的封印能够让他们替代重华的位置出现在天宇之上,无射喘了口气,他知道他必须抬起自己的手来。尽管肌肉已经酸痛得厉害,尽管手中本来轻薄如同羽翼一般的弓就好像有千斤重。

很痛苦,每喘一口气就好像要把胸口撕裂开来,灼热的空气从每一个毛孔灌进去,是不是自己身体里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了?

但那终究没有发生,他已经是神灵了,还是帝喾和玄翎都承认的神灵。白色的羽箭搭在了红色的弓上,无视于手臂骨头即将碎裂的脆弱声响,他拉开了弓弦一、二、三……直到第九,他可以清晰地意识到身侧站着的天后羲和的幻影,甚至可以理解她的心境。

九个封印,让帝喾的力量能够适当遮掩住金乌的力量,也让这片大地获得了继续保留生命的机会。

“只有这样才能守护住一切。”羲和的声音回荡在倒下去的无射耳边,他只觉得有什么清凉的东西落在了脸上,身上……这个世界终于被万千的雨丝所包围填满了……尧时十日并出,尧使羿射十日,落沃焦……“那么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

“可是,故事不是都有后来吗?”年轻的女孩子不依不饶地叫着。

“唉”讲故事的青年没有办法地叹了口气,这东夷的女孩子真是难对付,“后来就变成只有一个太阳在天上了啊。”

“我想知道的是后来那个射日的羿怎么样了。他有没有死?”

“没有吧。”青年说得似乎连自己也无法确定,“反正作为一个人来说他肯定是死了,但不是还有一部分是神吗。所以也不能算死了吧。”

女孩子的眼睛瞪大了,“这算不算半死不活啊?”

青年的眉角一抽,“或许。”

“那么天后陛下也不救救他?”女孩的神情看起来是在替当年那个敢于射日的人抱委屈,“就算是已经变成了神,被金乌烤焦也是很痛的吧。”眼看着那眼泪就要吧嗒吧嗒往下落了。

“当然是救了。”青年连忙告诉她,“天后陛下后来就用放置在钧天殿里面存留着天后陛下灵息的黄琮救了他啊。只不过已经觉得自己尽力的他后来就只想在人间隐居,再也不想插手天界的事情了。”没有了帝喾和玄翎的天界,已经是太陌生的存在了,就连人间都快变得自己不认识了。

“真的吗?”女孩漂亮的眼睛睁大了。

“肯定是真的啊,要不然哪里会有给姮娥讲故事的我啊。”青年嬉笑着跳了起来。

“啊?”女孩在呆愣了一下后跳起来追过去打他,“无射你这个坏蛋!就知道欺负我”

东夷的土地上两个追逐打闹的身影逐渐远离,青年背在身后的弓箭发出淡淡的红光,似乎也正在呼应着天后羲和那没有被人类所听到的,欣慰的笑声……“帝喾赐羿彤弓素缯,以扶下国,羿是始去恤下地之百艰……”

上古之地,没有后世诸多人类的世界显得很是空旷,不周山耸立在天地的那一端,北冥海远在遥远的北域,就连孩童都知道建木能够通到天上,而那充满水的海洋中则有着各色龙族的管辖。神灵们偶尔会出现在人类的视野当中,就和他们生活中的一部分一样,不会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神灵的分支很是错杂,有些是继承了来自于天地源头力量化形而来的神灵,有些则是因为种种机缘巧合从人类变化而来的神灵,有些神灵的脾气暴躁,有些神灵则相当吻合喜欢亲近人类。在他们之中的风伯飞廉是一个自由惯了的神灵。继承了来自于上古力量的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殊之处,甚至都不觉得自己能够胜过那些后来成为神灵的人类。他总是喜欢在春季的时候在山林间徘徊,看着那些幼嫩的草芽从石缝间钻出来逐渐点缀满布满岩石的山坡。

春风化雨,有青龙王司掌风雨。这在后世传说中成为经典的话语在那个时候不过是飞廉的一个习惯。

当他的这个习惯给他带来意外的时候还是在冬天没有过去的时候。

偶然到天庭去看了看那位天帝的嫡子,觉得有些有趣的他难得在冬天的时候跑到了北冥那里散心。

这片平静的海域也真的是很奇怪,除了鲲族之外他就没有见过其他的生命,而每每在冬季的时候最寒冷的北风还是从这里开始吹拂过整片大陆的。

有的时候神灵会把这里当做思考的地方,因为广阔的海域之上能够被打扰的概率很低,除非是鲲族浮上水面呼吸或者翻身,但那件事情的概率几百年也不会有一次。

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之下,风伯遇到了雨师。

雨师玄冥,他的出生曾经让整个天地都震动了一下。

风伯以前当然也听说过雨师,不过介于雨师从来是在北方活动,而他更主要是待在靠近温暖海域的东面,所以即便两位神灵是以风雨为名却在以前的日子里没有见过面。

飞廉当时看着北冥翻腾的海水还以为是鲲族即将出现了。他不禁有些感慨自己的运气,怎么难得来一次北冥就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然而浮上水面的不是鲲族巨大的鱼鳍,而是黑色的鳞片。墨玉一般的鳞片上闪着细小闪电的光芒,还有高高扬起的尾巴尖利而窄小。

那是龙尾?飞廉一度以为自己的眼睛看花了,北冥从来是鲲族的领地,怎么会有龙族出现。在天帝赦令之下龙族执掌四海,应该是不会有和鲲族抢地盘这样的事情出现的。

但事实上,他看到的确实就是龙尾,墨色的黑龙从水面之下飞腾而出,就在它之下巨鲲的身形浮现了出来。

黑龙也有着很长的身形,不过和巨鲲比起来就显得细小很多,飞廉看到那纤细的身影在鲲鱼背上使劲抓挠着,把常年寄生在鲲鱼背上的海藻和贝壳狠狠抓下去很多。

这是在做什么?飞廉不解地看着。

那条黑龙直到抓到鲲鱼背上都露出了因为年代久远没有办法看清楚颜色的鳞片,鲲鱼才逐渐沉入到水中。黑龙似乎是累了,在空中盘旋着休息。

飞廉觉得有意思,看起来那条小黑龙似乎在替鲲鱼收拾背上的东西,倒真有难得龙族和鲲族这么好的。他看了一会儿,在还没有来得及离开之前就被黑龙发现了。

“居然有神会到这儿来?”那声音透过来的时候飞廉吃了一惊。

“玄翎?”几乎是立刻地,飞廉就想到了那位端坐在九天之上的天帝嫡子,可是黑龙瞬间就张牙舞爪地冲了下来,飞廉赶忙躲开,就看到自己原先站立的海面之上被闪电激起巨大的水花,要是自己站在那儿,肯定是被直接劈了。

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飞廉站在那儿有些发愣,怎么不能提玄翎的名字吗?

“你是哪个?”小黑龙的爪子笔直指着飞廉的鼻尖。

飞廉干笑了一下,他弄错了,这个绝对不是天上那个礼貌完整还带着点天真的孩子,“风伯飞廉。”

“原来是风伯。”小黑龙的爪子拖着下颌思考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似地翻卷着细长的身躯,“那你会不会打架?”

“打架?”风伯傻眼,“在下不会。”

小黑龙的目光中立刻充满了鄙视,“那你会什么?”

就好像他不会打架就没有什么价值一样,飞廉的笑容更加扭曲了一点,“会吹风。”会维持天地间的平衡,会规范这个世界中的生机。

“那算什么?”小黑龙在他身边绕着圈圈,“我也会下雨啊。难不成就是这个我就叫雨师了?”

行云布雨是龙族的本能,没有哪条龙说他不会的。不过在范围上还是有所区别的,就好像龙族之内有四海之分,也有三爪四爪五爪之分一样。飞廉看了看小黑龙的爪子,上面明显有五指干净利索的爪甲。

原来已经是龙王级别的了,而且还被叫做雨师,那么他就是玄冥了?

“我听说过你。”飞廉小心地避开了那个会让他抓狂的名字,“怎么原来你一直都住在北冥吗?”

“那是当然。”小黑龙好像对他没有了敌意,把硕大的脑袋靠在飞廉的肩背上,也不想想要不是风伯是神灵,换成凡人早就被他压死了,“我出生在这里,当然就住在这里了。”

风伯是个很温和也是个不会传闲话的神灵,不过那不代表他不知道一些乱七八糟的传闻,其实他知道的还要比很多神灵多,因为风会带来各种各样的讯息。但是他从来不会刻意去传播些什么。

有些奇怪,明明那位天帝的嫡子和他说过他和玄冥是双生子,怎么会一个出生在天界一个出生在北冥?

“我不喜欢那上面。”很快就和风伯成为好友的雨师缩小了身体盘在飞廉的胳膊上,在明白了他曾经的误解之后有气无力地解释,“我也不喜欢玄翎。”

“为什么?”飞廉很想知道,他对那位天帝的嫡子还是很喜欢的,严格来说,年纪还不是很大的玄翎在某些方面还是个孩子,当然,那和他接触的面有关,到底现在玄翎担任着以前他家父王在做的事情,基本上都在天界忙得走不开身。

“不为什么。”玄冥在那里就是不想说原因。

飞廉也不是那么会追根究底的神灵,他所擅长的是在不经意间去找到问题的答案。

“玄翎不喜欢你?”飞廉猜测着。

“不知道。”玄冥缠在他的手臂上紧了紧,“我只是不喜欢当别人的影子。”

飞廉不知道该怎么明白过来,玄冥的出生在他看来就很是奇怪,玄翎的说辞似乎和玄冥的感觉有些冲突。飞廉觉得最大的可能是其中出现了误会。

但那心结依旧在那里,或许是玄冥一些暴躁脾气的源头。

而当蚩尤部族入侵中原,炎黄部族结为同盟共同对抗的时候,玄冥和飞廉刚刚从北方游历回来。飞廉就感觉自己是在照顾一个小孩子,还是个十足任性的孩子。不过玄冥在很多事情上的看法还是和他相似的,甚至那些任性都能够很聪明地建立在没有危害的前提下。让飞廉能够了解到这孩子其实要不是做事不愿意思考的话,其实和玄翎还是很像的。

“好像那边打起来了?”那天站在高处远远眺望就看到了涿鹿之野上两大部族对立的身影。

“要不要去看看?”玄冥对战斗有着异乎寻常的热爱。

“好啊。”飞廉又补充了一句,“只要到时候你不要敌我不分全都大水冲了就好。”这位能够控制水的雨师的最大特色就是一旦脾气兴趣上来往往是敌我不分洪水一冲了事。那些神灵们也就算了,顶多狼狈一点难看一点,可要是普通人类的话这一下还不直接去地府报到了。

说完这句之后飞廉立刻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缠得发痛,不由苦笑。

没有什么能够阻止风的前进。等到飞廉来到熟悉的一方的时候就看到了蚩尤带笑的眼睛。

“你怎么来了?”

飞廉耸耸肩,“我不能来吗?”

风伯虽然不能在战场上有实际的作用,对防范对方的火攻和烟熏还是很有效的这么想的蚩尤觉得自己真的是把这位在以前结实的朋友当做是非常有用的“东西”了。

把心里想的都说出来之后飞廉听了也没有生气,只不过笑了笑,“我是给你带了帮手过来没错,不过其实主要不是我。”

黑色的闪电从飞廉的手臂上腾空而起,盘旋在空中迸发出无数细小闪电的水族浑身鳞片张开,力量的漩涡立刻散发着涟漪卷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不是雨师吗?”蚩尤惊讶,“你们两个怎么凑到一起的?”

飞廉想了想选择了一个比较符合事实的说法,“比较投缘。”

“是吗?”看蚩尤的神情就知道他想不出怎么个投缘法,在他的印象中雨师不是非常喜欢战斗吗?而飞廉不是他看不起朋友,他实在不是块战斗的料子。

适合风伯飞廉的工作是在所有大军的身后做支撑和筹划工作,那种决胜于千里之外的事情才适合他。

就如所有蚩尤部族所想的,雨师确实适合战场。没有化形成人类,而是以自己的形态在天地间降下无数雷霆和闪电,还有那如同洪水一般的暴雨。身后还有风伯的助力,这两位神灵的合作确实让蚩尤部族在兵不血刃的前提下前进了很多。在那样的风雨之中不要说战斗了,炎黄部族的成员连睁开眼睛看清楚前方都难。

“难道就这样?”蚩尤在那里抱着胸低语,“我可不以为轩辕黄帝和神农炎帝只有这样的能耐而已。”

蚩尤作兵,伐黄帝。请风伯、雨师,纵大风雨……

严格说起来,涿鹿之野大战中双方的死伤并不是很多。更多的反倒是神灵之间的争斗,凡人似乎瞪大了眼睛看着的份比较多。

风伯飞廉在发现自己成了女魃的目标时没有惊讶是不可能,只不过怎么偏偏蚩尤那么大一个目标放在那里不挑,就挑上他了呢?

很简单就被抓走了,身后的那个混蛋蚩尤也不知道来稍微救他一下做个样子。无奈的风伯就这么进入了炎黄部族的氛围之内。

“我不需要什么了,谢谢。”

那一句轻声道谢就让炎黄部族的女孩子红了脸颊,同凡人比起来飞廉的吸引力未免要大上很多。不过对其他人来说“不要勾引我部族的女孩!”女魃算是把没有打过瘾的气都发在他头上了。

飞廉在心里叹息,他这算是招谁惹谁了了,走到哪里都好像不顺利的样子。

如果是正常的战争也就算了,越到后面他却越发现双方的问题。就好像为什么应龙会降落到炎黄部族当中,就好像为什么玄翎也会来到地面上。又或者女魃到底是为什么要抓他然后又告诉他天帝有请的消息。

女魃的目标果然不在他身上,很快就拿他当借口找上了雨师玄冥。而在乱石飞溅的地方看着那两个激战在一起的身影时,飞廉的表情就和站在他身边的玄翎一样无奈。

“这两个……还真是相配。”他说的是对战斗的热情,绝对不是说玄冥和女魃很配,他们要是真的凑到一起,那简直就是天地所有生灵的灾难。

“我也觉得。”玄翎不想再在那边做无意义的事情,手指轻轻在飞廉的手腕上划动了一下,那原先女魃设下的禁制就消失了。

帝喾的竹林,传说中能够看到一切幻梦的地方。

隐约的迷雾在竹林间蒸腾着,又好似轻纱在这里缓缓飘过,玄翎身上依旧是在天上时贯穿的白衣,也不在意这样的颜色在人间并不是尊贵的象征。

“好久没有来了。”玄翎的手抚过平整的竹竿,忙碌的天界现在都不让他有休息的时候,而在地面上发生的事情又牵动着所有。

“玄翎,玄冥是不是不想回天界?”突然间,飞廉想起了那个曾经说过玄翎对他有过杀意的雨师。到现在他都不相信这样的说法。

“玄冥是不喜欢天庭。不过我想他的性格还是不要在上面的比较好。”

这句话是实话,玄冥的性格要是在天上,保不齐哪天就能弄出大乱子来。

“所以我来找你。”玄翎的声音在飞廉耳边回荡,“父王大概是觉得,我不光需要一个帮手。”

不仅仅是一个帮手,而是能够牵动三界各域能够明白平衡的神灵。

风伯飞廉,自降生开始就是一位那样的神灵。

“如果是天帝所要求的话,我不答应都难。”飞廉摇头,他是明白的。

玄翎银色的瞳中划过简单的情绪,“对不起。”

要让飞廉失去他向来习以为常的自由,要让他被三界各域的琐事纠缠,玄翎本来不想去和帝喾说,却也是被逼到了无可奈何的地步。

飞廉的手在玄翎的脑袋上揉了揉,怎么感觉和上次见到都没有长高过呢,“为什么要道歉,如果是天帝的命令我还能反抗一下,可惜是你的要求啊。”要求一个承诺,要求一个世界。上古诸神都是不愿意被什么东西束缚的,可是世界在变,他们也在改变。

“去见见父王吧。”玄翎的眼睛看起来很明亮。就好像以前见过的一样。犹豫再三,飞廉还是没有把玄冥曾经和他说过的事情告诉玄翎。也罢,这两兄弟之间的事情还是他们自己去解决比较好。

天庭依旧是那个天庭,帝喾也依旧执掌着三界各域,尽管所有神仙都知道现在都是玄翎说了算,但是帝喾这位目前还是名义上的天帝陛下,适当的表面礼节还是需要的尽管所有的神灵提起这位天帝陛下的时候要不就是一脸无奈要不就是咬牙切齿。

钧天殿,天帝会众灵的宫殿,流畅的水纹和云纹在雕栏上篆刻着,这里萦绕着千万年来远古的气息,却又和所经过的时间完美地契合在一起。

要说玄翎有地方和帝喾是相似的,大概也只有那种在眉宇间凝结的气息了。

“久闻大名,风伯飞廉。”帝喾看起来就是个没有什么架子的人,尤其在私下里看到自己感兴趣的神灵的时候。

“天帝陛下过奖了。”

在玄翎出去的时候两位神灵的谈话就有了微妙的偏差。

“玄冥那孩子,终究还是有那个心结吗?”帝喾叹息,他还没有见过那孩子化为人形的样子,或许会和玄翎很相似?

“心结啊,陛下知晓吗?”飞廉在那里的时候就觉得有一种默契在他们之间生成了,有时候上古诸神之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奇怪,也不论先前是不是相互认识或者见过面,只需要明白对方和自己很投缘就可以了。

“也不算是知晓。”帝喾摇头,“不过是一种感知。”

“那么玄翎”是不是真的不喜欢玄冥呢。

“当然不是。”帝喾的笑容变得艰难起来,“玄翎宁愿自己死也不会去伤害他。”那是他很重视的手足,是他在牺牲自己或者牺牲玄冥去维持力量平衡之中不会去做的选择题。说起来帝喾看了飞廉一眼,似乎在他提议让风伯成为东海龙王入主龙族的时候玄翎也反对过,明明知道那是最好的选择,明明知道那种力量的平衡能够维持上许久许久,也明明知道这样的选择如果是有着天帝的命令飞廉压根反抗不了,但是玄翎还是反对了。仅仅是觉得那是对风伯的束缚,会消弭那个属风的神灵的自由。

也是意识到了这点,飞廉在停顿片刻之后提出了一个问题,“那么,到底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才会导致玄冥有那样的错觉呢?”

帝喾先前还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这个时候倒觉得大有可能,“应该是两个神魂太过于近似了吧。玄冥还什么都不知道。”玄翎让他出生的时候也没有想到自己无意之间分裂出去的魂魄会是和自己潜藏的性格全然一样的存在,桀骜不驯,喜爱战斗,同时也不想成为任何人的替代品……天上界并不像人间那样被帝王严格地管理着,这里的神灵在管辖之下,尤其在帝喾和玄翎的管辖之下甚是松懈自由。也没有什么跪拜礼之类的,要有那也是什么师门之礼。在钧天殿可不见得有谁会去跪拜天帝,除非是犯有逆天重罪的犯人。

“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帝喾给了飞廉一点信心,“不过依着你的性子,应该还是能够接受的。”

他是觉得那些个神仙的名册一个一个看过来就属飞廉最中他的意。

未来的青龙王也很是没有办法,唯有一拱手道,“但凭天帝陛下做主。”

这么一句就把自己的未来都承诺了进去。玄翎送来的清茶和水果似乎很有一番水族的气息,联想到今后自己也是龙族的一员飞廉稍微有点不能适应。不过在之后的岁月里他明白龙族绝大多数肯定是和玄冥有区别的之后就放下了很大一部分心。

而在他离开之后涿鹿之野的战争依旧在继续着。玄翎也还是往下界去了。新上任的东海青龙王很快就发现摆在自己面前的事务有多么庞大。帝喾在和不在是一样的,玄翎这个时候却在忙碌着照管下面战争的事宜,所有的一切担子都压到了飞廉的身上。

看着那堆已经几乎能碰到天顶的文书,飞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立刻丢下所有的职位逃走。自打他应下那个职位之后压根就不单止龙族的事务,就连天上的事务都要他一并处理而来。

“青龙王陛下,你就帮帮忙吧。”那边的神官那脸色都快哭出来了。

飞廉在心中哀叹了一声,认命地拿过笔开始认真看文书,好在天上界都没有白天黑夜之分,就算是到了晚上也是华灯彩照不用担心看不清文书上的字。一张又一张,飞廉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奇怪犹豫到后来的哭笑不得。

终于在奋战了许久之后看完三分之一的飞廉问自己身边的神官,“他们写的文书是不是都是这么地古怪?”为什么像那种山林间少了棵树,或者洞府边上多了个鸟窝这样的事情都要上报天帝?

“这个因为以前也是这么写的,所以现在还是这么写。”小神官看这些也看得习惯了,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飞廉明白了,玄翎需要的不是一个单纯能帮他看文书的,而是要能帮他修改这样的文书规则的。

在那之后的岁月里上报天庭的文书是有了很大的变革,每一个层次都有分类和分级,总算是解决了所有事件不论巨细都要上报给天帝的习惯。不过那之后飞廉的工作绝大多数都在龙族和他所在的青龙王地域的范围内,对后来天庭究竟如何也就不怎么上心。

在批阅文书的时候飞廉还是能分出一点心神去想些事情的,尤其是和玄翎相关的。

玄翎和蚩尤的联系,还有在天界上着名的南离宫,似乎或明或暗有一些牵扯。

在感觉到力量和灵息的动荡的时候他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

“怎么可能。”飞廉呢喃着。

那属于玄翎的力量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改变,而且金色的华光在封闭的南离宫内隐隐流转,果然是力量的相互呼应,那也就是说玄翎的力量真的是来源于她的话,那么在分开了玄冥的力量又受到火焰的重创之后果然是没有办法再成为支撑这个世界的力量了。帝喾的沉睡,羲和的沉睡,难道玄翎就真的想不透其中关键吗?飞廉苦笑,或许他们就真的只是在心里明白而没有说出来而已。帝喾是这样,和他一脉相承的玄翎也是这样。所以事情才会变得如此扑朔迷离,在旁人看来不清不楚倒是正中这两位神灵的下怀,该让他说什么好呢,帝喾的错?玄翎的错?乃至于那是重华的错?飞廉摇了摇头,看不透也好,至少无论玄翎有什么样的计划都不会受到外在的影响。

“青龙王陛下?”察觉了异常的小神官看着他,语气里充满了疑问。

“没什么。”飞廉重新在座位上坐了下来,拿过下一份文书,“我们继续好了。”

苍天之上有钧天殿,水面之下有水晶宫,而碧落之中则有青要山密都。在那之后很长的年月里,再也无视于天庭诸多的纠缠和纷争,在后来险些被人和神仙们遗忘的青龙王就在这三处行走工作。很多神灵都不知道他们上报给天帝的文书后来都归在了青龙王的名下,龙族自承东海青龙王为龙族之长,也没有丝毫考虑飞廉最初的时候并不是龙族的族人。青要山则更是明显,在这里附近居住的生灵看到青龙王的日月要远远长于看到玄翎。

“青龙王陛下,海域的文书送到了。”

“青龙王陛下,羽山那边的文书送到了。”

“青龙王陛下,北冥的鲲族说是想念玄冥陛下了。”

“青龙王陛下,元始天尊来访。”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青龙王飞廉就成了碧落的代名词。

遥想起当初暂时放下一切的事务前往人间,也幸好是那些繁杂的文书并不需要他耗费太多的时间。在梦境中连接起一座桥梁而后就能够顺利完成了。而且事关到玄翎的转生,那些向来喜欢在自己面前唠叨的老神仙们倒也没有什么反对。

只不过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玄翎会有那样的劫难,这位曾经在他心目中还异常年轻的天帝陛下在人间的游历让他摇头。为什么非要选择那样一条艰难的道路?飞廉就觉得自己想要帮也帮不上。

“若是没有紫微宫的劫难,大概后面的所有事情都不会发生?”发出这个疑问的飞廉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能够相信这样的判断。灵息和力量之间的纠葛是必然的,就好像后来玄翎和眠沅湘之间的缘分那样斩也斩不断。

“到底还是会变成这样。”他闭上眼睛在云层之上低语,不是没有预料到这样的结局,也不是没有发现那些隐含在玄翎内心里的情愫。在最后那道封印开始的时候,他就想到了玄翎那双无奈的眼神。或许真的在经过千年之后才能解开双方心中的心结吧。就好像到现在还在误会玄翎的玄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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