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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碧落

“元始天尊”重华憋了很久才说出这句话来,“还真是繁忙”

两边的阐教教主门下弟子眼角和嘴角都不由自主地抽筋。眼神定定地注视前方,死也不去看自家师尊左眼满满的淤青通天教主你打哪儿不好偏偏要打脸“拜应天帝陛下所赐。”元始天尊恨得牙痒痒,就是无法发作,脸一扭又牵动了眼眶的淤青,顿时疼得嘴角抽动,“送我这么个‘大礼’。”

“不客气。”玄翎气定神闲怎么也没有罪魁祸首的样子,“看起来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相处愉快的样子。”

阐教的诸仙都悄悄后退了一步,随时准备在自家师尊发飙之前开溜。

“哼。”元始天尊却只是冷哼了一声,“不知此次应天帝陛下有何贵干?”

“自然是来还东西的。”玄翎眨眨眼睛,那边的广成子一阵恶寒,“有借有还不是。”

他这是把和地府闹翻的事情全都还回来了站在玄翎身边的重华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偏生他们的天帝陛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顺便”玄翎笑容可人,说的话却让阐教上下郁闷不已,“西王母的铜镜也暂时放在这里,还望诸位阐教上仙多多照顾。”

这下元始天尊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没有让自己从云座上跳起来骂神“地府也就算了。”放眼过去整个地府他阐教也不放在眼里,但是那铜镜可是关系到西王母和魔域妖域的最高层,“铜镜是怎么回事。”

“没事。”玄翎不觉得有事,“一个需要临时照顾下的小朋友。等他能够自己走的时候就会走的。”西王母既然已经托付给了他,他就要在自己陷入沉睡之前将他安置一个妥善的地方。由此镜魔就在阐教昆仑山上度过了本该对于魔来说最艰难的时期,即没有被当做妖魔铲除掉也没有祸害到凡人什么的,一千年后魔心稳固的他反而更像是天上得到的神仙,不光外表,就连实力都在魔域内堪称一流,就此在他还没有进入过的魔域排名十大魔主之列。当然这些都是后话,镜魔在镜子里不吭声,玄翎就当他对他的安排没意见了。

“小朋友?”元始天尊的疑问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先前这位小朋友可是一手策划了白墨的死。

“真的,只是个小朋友。”玄翎的声音轻了下来,“说到底我也是没有其他放心的地方。”

眼波中流转的是千百年来的寂寞,在上古诸神都离开之后,在天庭认识的旧相识越来越少之后,也就这巍巍昆仑山中的异境还留存着一些自上古时代就能一起谈天说地的朋友了吧。就连西王母也越来越多地出现在瑶池之上。玄翎却更希望能在上昆仑的王母殿中看到她。

元始天尊沉默了下来,想起自己当年的拜师,想起被师尊领回来的三师弟,想起在紫霄宫中不断捉迷藏的经历。

“万物已非,心在而已。”

他们都在坚持,坚持一个本来,坚持一个原先。

“应天帝陛下尽请放心,陛下之事我阐教定当尽力。”

昆仑巍巍何尝不是一种坚守,不管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不管人类要走到什么地步,他们都会在这里看着,看着这个世界的改变。曾经华美的宫殿现今寂寞也好,曾经人头挤挤的神仙地方也罢,终有一天会找回属于它的命数。

云遮雾绕的上昆仑,拥有玉虚宫的阐教昆仑。玄翎只希望再来的时候能过再遇到他们。看着身边一个个熟悉的面容消失对于人类来说太痛苦。

那个时候,到底为什么要选择转生成人类呢?因为人类能够交通各界吗?玄翎摇摇头,也许是因为父王偏爱人类?

一路走过去,他们两个谁都没有出声,离别就在眼前。幸好两个都知道他们还能够相遇相见。神只的寿命遥遥无期,更何况还是执掌天地造化的高位神只。

东华帝君的院落还是如先前一样舒适自然,那天晚上重华去和玄翎道别的时候玄翎正出神地望着花园里飞飞停停的萤火虫。

“它们的寿命很短,过得很快,却也去得很快。”玄翎扬起手,一只小小的带着冷色光点的虫子飞到了他白皙的手掌上,然后又飞回了同伴当中。

“现在这样不像你。”重华轻轻地靠近,“我认识的玄翎向来夺天地造化精于算计,有时候又单纯得可爱。”

“你还不如说喜怒无常阴狠毒辣。”玄翎的忧郁顿时飞走。

“啊?这是谁说的。”谁能形容得那么精准,佩服。

“通天教主。看你的眼神好像很赞同的样子。”

重华哑然。

这位天帝陛下啊,还真不知道他气呼呼的样子有多可爱。重华还记得前代天帝的妻子,天后羲和,但玄翎的容貌有九成九继承自这位强大的神女,但他们也很不同,这种神情是不会让他错认的。

这是玄翎,是帝喾的嫡子,是应天帝。

“你怎么了?”敏感到他的失常,玄翎把手覆在了他的额上,“灵息不稳定吗?”

“没什么。”重华开口,“明天就看不到你了。”

“错了。”想起这个就想起笨蛋眠沅湘的玄翎咬牙,“明天你还是能‘看到’我的。”只不过换成那个笨蛋而已。

“玄翎,我不笨。”这点他承认。

“眠沅湘也不笨。”是吗?

“就是有时候糊涂点。”有吗?

“所以”所以?

“对他好一点。”为什么?

“因为他是你的朋友。”是吗?

“是你很在乎的朋友。”

“我知道,因为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就算是火神也不得不在后来暗地里承认眠沅湘是个笨蛋。那么烂的借口也会去相信“麻烦你照顾了。”眠沅湘也找不到其他话来说。他的记忆只到那天他来倪姓人家家里看到玄翎为止,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他一无所知。

“不必客气,自家人。”倪君明笑得一脸无害。

“我还以为自己的身体挺好的呢。”眠沅湘感慨,“这次真的不知道怎么就会突然生病了,还病得那么厉害,连病中的情况都不怎么记得了。”

倪君明表面叹气心里翻了个白眼,你会记得才怪。

东看看西看看,发现少了点什么的眠沅湘想起来了,“玄翎呢,我好像先前有看到过他。”

倪君明掩嘴,“他我好像跟你说过他现在的魂魄两分吧。”

眠沅湘迷糊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过他病了好长时间之后脑子有点糊涂。

“术者有自己的方法,他现在就在忙自己的事。”真是的,这两个家伙自己的事情处理不好还要拖他下水。等过阵子他还是去妹妹的上昆仑待会儿吧,免得玄翎算计了阐教算计了通天教主回过头来算计他。

眠沅湘点点头,玄翎也该是时候忙自己的事了。

“打搅了这么长时间真是抱歉。”眠沅湘觉得自己也还是尽量早点回去的比较好,“既然玄翎已经没有事了,我也该先回去了。”

眠沅湘走出倪家的时候还是有点觉得脑袋发晕的,自己醒过来的时候都没想到先前会病了这么长的日子,再加上在他病之前好像看到了玄翎哎呀,怎么头还是那么晕呢。眠沅湘忍不住用右手拍拍自己的脑袋,总该不是他一碰到玄翎就变笨了吧,联想起自己一直以来的表现,眠沅湘突然觉得好像很有这种可能性。

“封印”

骤然间抬头,眠沅湘险些撞到一个人身上。

似笑非笑的神情,微微发红的眼瞳,眠沅湘一阵恶寒,“呃悬坛先生。”

悬坛宗衣的笑容愈发明显,“被你这么一叫,我还真是当不起。”

眠沅湘的脚步微微挪了挪,他可不以为心魔找上他纯粹是想聊天。

“啊,对了。”伪装成想起了什么,悬坛宗衣的笑容看起来充满了善意,“你想见玄翎吗?”

眠沅湘错愕了一下,“你说什么?”

“哈哈哈哈哈”悬坛宗衣狂笑,“你还不知道你昏迷了多长时间吧。”

听他这么说的眠沅湘也怔住了,一个月?还是更长的时间。

“哼。倪君明的结界我进不去,可就不能等你出来?想来他也不会想趟这趟浑水。是不会来干涉我的事情的。”

眠沅湘退后一步又一步,这个心魔想干什么他不知道,不过能肯定的就是绝对不是好事。

“我不想管发生了什么。”他觉得就算发生了什么也不会是坏事,在他的印象中玄翎从来不会主动去伤害谁,而眼前的心魔他从玄翎那里了解了太多。

“你不想管?”心魔眯起眼睛,在他的眼中眠沅湘确实还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顶多身上有点仙灵的气息,但那天不会忘记那天晚上他身上发生的变化,“我还想知道你究竟是谁呢。”

“啊?”眠沅湘诧异,心魔的话他怎么听不明白了。

“时间差不多了。”悬坛宗衣走了过来,眠沅湘想动,却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心魔也没有靠得太近,只是站到了他的身侧。斜着眼睛看了这个他弄不清楚身份的人一下。

然后周围的景物就变得模糊起来,再看清楚他们就身在半空中,俯视着北琉王朝的皇殿,眠沅湘还记得当初玄翎的登基典礼就是在这里举行的。现在那些北琉的官员都在这里,仔细看了看,要不是眠沅湘现在不能动也不能说话肯定要叫出声了。

端坐在那里的不是他父王吗?他怎么会在北琉的皇宫里?而且,仔细看过去那边的一些人好像都不是北琉熟悉的面孔,那个南秦的使者也在?怎么回事?

飞廉穿着一身正装,青色的锦绣外袍外罩着几层的轻纱,更显得飘逸温文。他站到帝座边上看了看下面,“各位都到齐了,那么现在就开始吧”

多年之后回想起来的人们总会觉得那一刻自己恍若在梦中。

身着黑色朝服的玄翎微带蓝色的眼瞳承不下丝毫的感情,垂下的珍珠帘却不是他们熟悉的平天冠,而是龙族之内的王冠,额头正中微微闪光的云龙印记让看到的人议论纷纷。一边的琉枢非常尽职地牵引着他兄长的手,那双曾经温暖地牵着他的手现在冷得就像冰块,就算是事先知道会发生什么,琉枢还是禁不住紧绷住了自己的身体。飞廉看了他一眼,有点担忧这般年纪的琉枢是不是能够担当这个责任。他们不能让别人知道玄翎现在的双眼什么都看不到,更不能让天庭或者外界知道这个问题。

“碧落历元年,帝于北琉朝天宫复天帝尊号,讳为应天上灵明耀广德敬孝素清润无上天帝,天女降而紫霞起,南秦北荒皆朝,自此,东洲统归天帝座下”

那是端坐在云端之上的至高天帝,是眠沅湘不熟悉的神灵。深蓝的瞳里没有丝毫的情绪,端丽的唇角挂着淡漠的一丝笑容,即让人不觉得遥远,又不可亲近。

“拜见天帝陛下”整齐的声音,整齐的作揖动作,天庭之上并没有跪拜的礼节,玄翎也不喜欢这样。就如同西王母的上昆仑,就如同阐教的昆仑。诸仙之间地位平等,越高的地位只意味着越高的责任。

一切似乎都朝着他们预想的计划发展,东洲已然统一。

“自洪荒开元以来,我东洲屡经艰险而屹立不倒。天地初有盘古开天辟地,,涿鹿之战封神之战,纷争烦扰已然太多,今东洲重归我治下,千年之始由我而来。东洲之国名已无南北之分,自今日,统为碧落。”

碧落那是个在心胸中无数次回旋的名字,九天之上的钧天殿也好,青要山的密都也好,海洋之下的水晶宫也罢,都在碧落之中。

随着那个声音尘埃落定,随着那句话千年的传承不过一个开端。

眠沅湘想叫他,想叫那个他熟悉了千万遍的名字,但他叫不出来,那端坐在云端之上的不是身为人类的玄翎,而是天帝。是前天帝帝喾的嫡子,是统一了北琉和南秦的碧落王朝创始皇帝。

身边心魔的表情变幻不定,眠沅湘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被撕扯一下落了下去。

群臣纷纷让开,只有那边重新坐回去的北荒王眠夜站了起来,“沅湘?”他不是收到信使来报说自家儿子在倪家安好,不日就能回家吗?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还从半空中掉下来了?

“呃”眠沅湘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突然掉下来的,只是觉得自己的脸皮都快烧起来了,这种丢脸的出现方式还真是幸好接下来出现的心魔帮他解了围,“天帝陛下安好。”

飞廉想要拦在玄翎前面,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推了回去,他看向坐在那里的玄翎,眼中吃惊的神色一闪而逝。

“心魔先生许久不见。”应天帝甚至是面带微笑的,“不知前来何事?”

总有一天会和他对上,玄翎也不怎么在意这次时机是不是够巧妙了。倒是没有想到按着时间来算心魔居然敢在东华帝君眼皮子底下动手截人,看来东华是打定了主意不陷进来哎呀,那好像太便宜那位只想看戏的帝君了。

那边看到他这般笑容的眠沅湘恶寒了一下,更正自己的认识,是天帝的玄翎还是玄翎,那准备算计人的笑容还真是熟悉到不想看到啊。

心魔的眼睛此刻变成了黑和红的混合,“如果天帝陛下记得的话,我是来讨债的。”

“哦?”玄翎的语调拉得长了一点,看那边百里明晰正在安排那些人类官员退后,微微点了点头。在这种时候容易送命的凡人还是靠边站的比较好。

“难道陛下还要我明说吗?”心魔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冲动到会跑到这里来,还是以这种方式,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头的他却没有办法控制,“陛下的七十年阳寿是不是想就此赖账?”

“原来如此。”天帝浅笑,“心魔想要,我岂会不给,况且我们有契约在先。”话音一转,看到那边的眠沅湘跑到眠夜身边乖乖站定,嘴角不由牵起更深的纹路,“不过心魔先生如此前来,该不是有闹场的嫌疑吧?”

就连那边的凡人官员都开始面带微笑了,心魔不由气得浑身发抖。

悬坛公子,感觉如何?

心魔骤然间抬头,脸色狰狞,“是你?”

早就知道玄翎不是那么容易相与的对象,却是抵不住龙神之血的诱惑。怎么也没有想到玄翎会用此作为媒介影响他的心绪。

端坐在上的天帝唇角带笑,眼瞳中却是全无笑意,“心魔先生是有什么疑问吗?”

悬坛宗衣全身发抖,没想到啊没想到,他堂堂心魔会被人潜入心中,就算那是天帝也足以让他气得浑身发颤。

“没有。”他嗜血的眼神转向至高的王座,“我想要我的东西,陛下该不会想不给吧。”

玄翎没有说话,平举右手掌心向上,一团幽明不定的光团在他掌心上方生成。

那边的飞廉看到这东西不由叫了一声,“陛下,现在不可”

“兄长不必担心。”玄翎徐徐道,“现在这东西对我已无甚用处,既然心魔先生想要,给他也无妨。”

玄翎垂下手,光团慢悠悠飘到了心魔身前。悬坛宗衣冷笑,他就想这么打发他走?伸手将光团扣进掌心深处,他身上的魔息骤然间暴涨,还停留在大殿内的凡人惊叫了几声,他们仿佛置身痛苦绝望之中,巨大的黑影笼罩了他们。

天帝的眉目一动,随即平稳下来,“心魔先生这是何意?”

悬坛宗衣扬眉,“债已经收好了,我当然是要算账了。陛下该不会忘记先前问我要走诸多魂魄的事情吧。”

玄翎的眼中射出了冷光,“看来心魔先生是要做挑战天地的第二位了。”

飞廉动容,他自然记得那个敢于同前代天帝分庭抗礼的妖王,在未分出胜负之前这位妖王就烟消云散了。

“是又如何。”心魔冷笑,凄厉的惨叫声在他周身回想,那是死于心魔手中的冤魂。大殿中的凡人受此影响纷纷呻吟倒地,眼中满满是绝望和凄楚。对心魔来说此时是最有利的场面,玄翎的力量将复未复,若是不抓住此时的破绽,他没有把握能再次在这位精于谋划的天帝手中讨到便宜。

“这”北荒王眠夜想要问问目前情况,被站在他们身前的秦瑜挡了回来。

“稍安勿躁,等事情了解了天帝陛下自有解释。”好在她虽不擅长战斗,保护身后的凡人不受心魔影响的能力还是有的。

眠沅湘站到了眠夜的前面,脸上神情变幻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不见玄翎有什么动作,等到他们眼前曼妙的场景时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万千水滴在空气中悬浮,在停顿了片刻后就凝聚在了一起,它们的形态变化着增大着,在凡人的目瞪口呆中化作了一条冰凌组成的巨龙。

巨龙张开满布利齿的嘴向心魔咬了过去,悬坛宗衣起步从原地跳起,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就化作黑影笔直向玄翎窜了过去。人们的惊呼声中就见追着心魔而去的巨龙从头开始再度划分成两道水流以比心魔更快的速度拦到了他身前。

现在心魔等于是被水所造出的巨龙围在了中央。悬坛宗衣右手一展,一柄乌黑不反光的长枪便到了手中,挺值枪尖,对四周合拢的水流丝毫不在意,他现在的行为就是一心一意要玄翎的命。

眼见着玄翎那似笑非笑的精美容颜就近在眼前,心魔突然觉得胸口的心呯然一跳,就好像有什么在心中狠狠给他一口,那中酥麻般的感受就从胸口一点一点蔓延到全身。

心魔眼中的血色弥漫了开来,化作撕裂的纹路遍布他的全身。尖利的枪尖就悬在玄翎面前不到三寸的地方,空中隐隐有金色的光芒阻挡在枪尖之上,让他再也不能进入分毫。

“我说过收债也没那么简单。”玄翎似乎在惋惜地叹息,“悬坛宗衣你未免太过执迷不悟。”

心魔想笑,却笑不出声来。他收回了自己的武器用它支持着自己不倒下,左手捂在了自己的胸口,正由淡淡的金色从那里散发出来吞噬着他的血色。

“你做了什么手脚?”那声音虚弱得不像是他。

“你想要七十年的阳寿,我都给你。”玄翎的语气淡漠得不像是在说他在算计心魔,“不过你要用它就只能用凡人的身份了。”

心魔知道这是封印,而且是建立在他身体内的封印。他无法逃走,无论他走到哪里这封印都会跟随着他。

“我记得我说过以人类的身份理解神明是很痛苦的事。就不知道以人类的身份理解魔的心思是不是很痛苦。悬坛先生,恭喜你成为第一个。”

破云枪在手中化作灰烬,心魔知道自己的力量正在身体里急速转动的金色漩涡所覆盖,马上就要失去意识了“呵呵”

心魔的身影骤然化作影子“他想跑?”身边有人叫了出来,不过心魔并不想逃走,他只是换了个地方眠沅湘看到那道直冲过来的身影的时候连避开都做不到,他现在终究是个凡人本能地拔剑,却还来不及把剑从剑鞘中拔出来,那道已经到达他面前的身影已经变作了漆黑的人影,可以看到在胸口的位置一团逐渐扩大的金色光芒,黑影的四肢也正在逐渐消失,可就在他彻底消失之前,一根冰冷的手指点中的眠沅湘的眉心眠沅湘就觉得从那被点中的地方渗透进一股让他恶心欲吐的感觉,然后就是彻骨的冰冷,他向一边倒了过去,似乎听到了父王惊慌的声音,然后就没了意识。

边上的人都看到在心魔按中眠沅湘的时候那团金色就暴涨彻底吞噬了心魔的黑影,而后又急剧缩小,化作了一颗金色的琉璃珠缓缓飞到天帝手中。

玄翎似笑非笑地看了那颗珠子一眼,“人类的情绪也不错,天高海阔,去吧”扬扬手,金色的小珠化作流星消失在了天际……“眠公子会没事吗?”

“应该会没事的,没听到陛下都这么说了吗。”

“那倒是,对了,典礼的时候你去看了没有?听说那什么魔的都跑出来了。”

“没有,听说那些大人现在还在头痛呢,还好我没去,不过也很可惜没有看到陛下的威风啊。”

“唉?眠公子醒了?”

“醒了醒了,我去叫大夫。”

脚步声远离,眠沅湘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凑到跟前的面庞,“眠公子还好吗?”

轻轻咳嗽了几声,感觉喉咙不那么难受之后眠沅湘才开口,“玄翎呢?”

小宫女微微皱起了眉头,不过看在陛下很是重视他的这位朋友之后就回答了他的问题,“陛下马上就来。”现在放眼天下除了飞廉,也就眠沅湘一开口就是玄翎二字了。

说的马上确实就是马上。在大夫还没有到之前那个习惯穿着白色带蓝色刺绣边角的天帝陛下就到了。

“你最好还是躺下再休息休息。”玄翎看着眠沅湘费力地想要坐起来皱起了眉头。

眠沅湘看不到自己的脸色,按照后来那两位小宫女的说法,他那个时候的脸色也就比死人强上那么一点。

“还好。”就是觉得自己好像受了风寒的感觉,眠沅湘还记得那种彻骨的寒意,难道真的是因为那个病了?

“还好什么?”玄翎走到他身边在他身后加了个垫子,“命都快没了还好?”

“啊?”眠沅湘张大嘴巴,听了这话连忙在自己体内调息了一下,没有问题啊。

看那双疑惑的眼神看过来,玄翎就恨不得那个躲在眠沅湘躯体内的神灵再醒过来一次。忍了忍,还是没有把那句笨蛋骂出口。

房门那边传来了气喘吁吁的声音,先前被吩咐随时候着太医这个时候终于赶过来了。

“这里没你的事了,回去休息吧。”玄翎大人一摆手,又把太医给叫了回去,顺便把那两个在边上探头探脑的小宫女也叫了回去。

这里毕竟还是封神之战后期的时代,尽管在涿鹿之战之后上古诸神就离开了人间,尽管在封神之战之后神仙们也越来越少来到这个凡尘,但人们的记忆还没有彻底忘却,前有预兆后有直截了当的力量摆在那里。天帝的封号不是白来的,能在涿鹿之战中斩杀战神蚩尤,在封神之战中带着上古诸神全身而退,应天帝玄翎让所有的天界诸仙都开始思考他们先前是不是太过于看清这位不声不响的天帝陛下了。时间的错开让他们看不到天帝鼎盛时期的样子,他们所认识的玄翎就是那个会退让会不做声就离开的天帝。就如他所说过的,现在还有多少神灵记得上古神灵的鼎盛时期。

鼎盛时期的天帝是什么样子,或许就是眠沅湘面前的样子。

随着力量封禁的解除,室内似乎也有微微的水波在空气中荡漾开来,银色的长发铺到了病床上,银丝缠结而成的发冠束在脑后,浅淡的眉梢宛如精工所绘,银色的眼瞳,浅色的嘴唇似笑非笑。除去那双化作银色的眼,虽然还是和人类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的五官,但就是如此感觉上的不同,那种飘渺于凡尘之外的气质眠沅湘恍惚地似乎也从倪君明身上感觉到过,只是玄翎要更加恬淡到接近虚无。

“在乱想些什么?”嘴唇一张一合,似乎不满意眠沅湘这个时候的走神。

被叫回心智的某人连忙摆出认真的表情,“没什么,我在想你后来把心魔怎么样了。”那天他没有看到就昏迷了,现在看来好像是被顺利解决了。

“他?”玄翎浅笑,“封印了之后就扔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会掉到哪里。”

“不会再跑出来吗?”眠沅湘可是记得飞廉曾经说过心魔是被玄翎封印过一次的,后来还不是借助人类的贪欲跑了出来。

“就算他跑出来也是个凡人。”玄翎才没习惯再度便宜那个家伙,“要想再来找我麻烦起码等到一千年以后吧。”已经失去天眼的玄翎没有看到未来的本事,却实在是没有想到在千年之后他的话真的成了现实,不过那是千年之后的事情,现在他也不会为此烦心。让他觉得不好办的反而是心魔最后留在眠沅湘这里的东西“那只是一个‘念’。”玄翎摊手,“若是咒什么的就很比较好办了,但是‘念’是不同的。那东西太过于清浅无形,而且是和你的魂魄结合在一起,要想去除很难。”要想找到这个“念”都是一件麻烦事了,更何况是去除。“念”一旦根植在人心中就随主人同化,所以现在眠沅湘自己就是“念”的主人。只不知道那“念”对应的是他的何种心绪,若是不那么重要不去除也没有关系,但是心魔真的会下那种不重要的“念”?想想也不可能,玄翎觉得做事还是保险一点比较好。

舒了一口气,玄翎把右掌贴到了眠沅湘的心口位置,“等会儿我会把它引出来,你想要做什么就去做,不要顾忌我。”

“念”他能够引导一部分,知道了内容会比较好办一点。而且就算是心魔的念是要对他不利就凭现在眠沅湘凡夫俗子的身体也做不了什么。

眠沅湘点点头,然后就感觉有什么随着玄翎贴附在他胸口的掌心流了进来。若说当日心魔点在他额上的力量让他觉得冷寒彻骨,这次就如同夏日里的清泉,让他觉得浑身上下都舒服了不少逐渐地神智也好想被放去了温热的泉水里,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就连玄翎那双银色的瞳也看不真切了奇怪了,他是在哪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还有,为什么他觉得这么不舒服?

眼睛微微闭了闭又张开,天地间的声音他再也听不到,抵在他胸口上原本冰凉的手在他体温的作用下也变得温热起来。

眠沅湘觉得自己是真的被控制了,要不然怎么做出这种奇怪的事来玄翎本来就在猜测眠沅湘会在“念”的作用下做些什么,眼看着他闭上后张开的眼瞳中满是迷离他就知道他要有所动作了,不过他是不是靠得太过来了?而且那双瞳里泛出的血色……为了施法方便玄翎就坐在眠沅湘的床铺上和他面对着面,此刻自己的手就贴在对方的胸口施加法力,他当然是挪不开身子,只好就这么往后靠,眼看着眠沅湘那双泛着血红的眼睛还在拉近和自己的距离,玄翎的背后感觉到了床板的存在。已经退无可退了,玄翎的心绪就在此刻分了分神。

“这是你欠我的。”

魔魅般的声音让玄翎骤然回神,胸口撕裂般的痛楚涌上了银亮的瞳,血色的火焰丝线缠绕着他,几乎是瞬间弥散到了全身,右手的力量猛然一催,眠沅湘的神智还没有回来就直接被打飞了出去“疼疼疼疼”眠沅湘惨叫着从已经被他压成碎片的桌子上爬起来,那可是上好的红木做的,坚固非常,现在就剩下一堆碎片,可以想象刚才他被摔得有多惨,“玄翎你做什么啊?”好端端地把他扔出来。

“做什么?”玄翎看过来的眼神恨不得把他砍死一万遍,“揍你。”

“为为什么?”眠沅湘在问完这个问题后因为撞击而变得摇晃的视线终于摆正了,他一脸眼睛都快要掉下来的神情看着玄翎,心里莫名地发虚。

老天爷,玄翎脖子上的掐痕好像很深的样子……“说吧。”玄翎露出让他胆寒的笑容,“想怎么死?”

眠沅湘看了他半响,笑得傻兮兮的,“玄翎,我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你要知道,要是我正常的话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对不对。”装可怜装无辜,不装就死定了。

玄翎瞪了他一会儿,看不出他是在说假话,那样的话“算了。现在虽然是隐藏起来了,不过我也不知道那个‘念’还会不会发作。”术法最忌讳施术者心神不定,玄翎得承认他刚才就在这种状态下。

“随它去吧。”眠沅湘放下心来,“玄翎,你要不要在我这儿待会儿再出去”

狠狠瞪他一眼,玄翎也没有办法,索性在眠沅湘的床上盘腿起来,“那好,今天晚上我就在这里做功课了,你爱哪儿待着就去哪儿吧。”

“不是吧这是我的床啊”

“外面有的是房间,给我滚外面去”

“不要,换张床我睡不着”

“你没那么娇气,不许上来”

“没有你我也睡不着啊”

“你找死!”

“玄翎我错了”

于是,天地间就只剩下伟大的神灵转生而成的人类的哀号了卷五 玄黄第一章

碎魂涿鹿之野厮杀的声音几乎冲破了天际,男子站在战阵的最前沿却紧闭着眼睛。血液在身体内沸腾,那种难以言喻的冲动就要冲破自己的身体,牢牢抓住自己手中的武器,男子在等待。等待那个自己唯一的对手。

“风起雨来”

耳边是部族祭祀沙哑的嗓音,男子几乎要冷笑。

那些神灵,那些不知道人间血腥杀戮的神灵居然也参与到了这样的战争当中。或许是他的错,但他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就只能走下去。

本来还温柔的风化作了狂暴的力量在大地之上肆虐,碗口粗的树被连根拔起,耳边近是尖利的风嚣声。他都能想象到那位温润如玉的风神长发飞扬在狂风中的样子了。真的是想不到他也有这么狂暴的时候。

族人们发出了没有意义的吼声,他知道就快要到直接冲撞的时候了,但是黄豆大的雨点骤然击打在身上带来些微的痛楚,男子站得笔直的身影就好像是一柄刺向天空的利剑。

还不到时候闪电咆哮着奔过高高的天空,撕裂的云层当中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翻滚着遍布天地间的雨帘阻碍了人们的视线,让正准备厮杀的人们看不清彼此。男子能感觉到族人们的兴奋,他们想要看到对方的鲜血溅到衣袍上,想要让自己的利刃刺入对方的胸膛。就连脚踩着的土地似乎都在渴求着鲜血的浇灌。

从对面猛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咆哮,站在前列的部族成员只感到地面战栗的让他们站立不稳。隐约有什么东西穿破雨帘拦阻了他们前进的道路,就连祭司都在族长身后惊呼。

“那是什么?”

“龙!”

从敌人方向升起的正是黄色的巨龙,就算是距离比较远也能够看到它明黄的色调和伸展在身体两侧的羽翼。那正是属于天帝坐骑,天地间三条有翼龙族之一的神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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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庑望林海的风吹不散商山渡的雾,沂澜山的月照不进荒神墟的黑夜,燕都山的烈阳融不化昆仑山的雪。潇潇:你还有来生,希望你不要再遇到我,这样,你就可以一生康健无虞,平安喜乐,我还有余生,可以记得你,不失不忘。安闲:我要她,也要不负这天下。纪辞歆:我能够遇见她,不止是我的幸运,而且是我的命运。顾扶偃:我能够为她揽尽天下财富,也能够为她散尽千金。沈仪:这一隅茅草屋,有我,有他,即使屋漏雨淋,亦心生欢喜。牧北辰:我们都是沧海中飞翔的鱼,渺小到可悲,可叹。凤歌:我忠诚于我的信仰,我从未忘记,也从未改变。《叶戈先生的小飞侠呀。》
  • 一代邪帝

    一代邪帝

    刚刚穿越,我就被恶鬼附身了,这没什么,新拜了一个师傅,结果没几天,我就变成了邪道中人。
  • 我们曾路过那时的岁月

    我们曾路过那时的岁月

    人生路漫漫,我们总是在寻觅着,却不知道终点在何处!漫漫红尘,皆是征程。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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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级解梦师

    主角高中毕业被骗进传销窝点,逃脱后流落街头。自学解梦,得遇周公,得解梦大法。帮官内人解梦,得一生坦途。帮富太太解梦,得无尽财富。帮大姐大解梦,得免费保镖。帮白富美解梦,得其倾慕。帮校花解梦……这是一个解梦师的传奇人生。这是一篇传播正能量、热血、励志文!
  • 果然在漫威

    果然在漫威

    信手涂鸦,不喜勿喷。更新不定,欢迎斧正。感谢超级英雄间谍派,咱们结婚吧等作品给我的灵感。
  • 出岛之后

    出岛之后

    身穿异界遇仙君,修仙十载出仙岛。一人一剑一壶酒,逍遥自在天下游。(本书又名云游天下)(写着自己玩儿,各位看官不用点进来,诶,我就是玩玩)
  • 冥中注定:鬼夫一吻好羞羞

    冥中注定:鬼夫一吻好羞羞

    我叫张淼,今年十八,是个艺术生,有天我出去写生,住在一家叫如家的宾馆,没想到差点被一个陌生人拉走,我大喊大叫可是宾馆的员工特别冷漠,没有搭理我,直到我晕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回到了房间,可是我的背包里多了一张永远丢不掉的肖像画,梦里多了一个看不清却夜夜来欺负我的男人.......
  • 假面双生花

    假面双生花

    传说有一种花叫双生花,一株二艳,并蒂双花。它们在一枝梗子上互相爱,却也互相争抢,斗争不止。它们一朵必须不断吸取另一朵的精魂,否则两朵都会败落,于是它们用最深刻的伤害来表达最深刻的爱,直至死亡。“够了!放过我不行吗?求你……”善心带着哭腔。“演,继续演!”许霆嘲讽的笑了一声。“你在胡说什么!出去!”柯宇信站起身。“呵呵。”许霆干笑两声:“我们16岁就在一起,她全身上下有我不清楚的地方吗?”“你够了!”柯宇信双眼冒火。许霆看着椅子上的善心:“如果你不是假冒的,把你脖子上的丝巾拿开,给大家看看我给你亲手纹的纹身!”许霆!你就是想毁掉我!善心咬牙,慢慢的把手放在围巾上,往下扯开……
  • 走过三十五年的我

    走过三十五年的我

    最近想写点东西,一个即将步入中年,又些怀念年轻时候的我,给自己年老时留点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