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里?”
“玫瑰餐厅。”
贺攸彤皱着眉:“去那里干什么?那里是情侣去的地方,我们两兄妹凑什么热闹?”
贺攸逸不由她说,拉住她的手,坐上车。贺攸彤把他从司机位上拖下来,说:“好,我去就是了。你不要开车,我来开。”
贺攸逸笑笑:“小丫头什么时候想的那么周到了。你放心,你二哥我是千杯不醉,不过两三杯伏特加就想灌醉我,怎么可能?”
在车上的时候,贺攸逸打了一个电话,贺攸彤专心开车也不以为意。
两兄妹到了玫瑰餐厅,经理迎上来,请他们就座。贺攸彤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窗口位置的黄士郎。只见他难得地将自己的乱发梳得平平整整,贴服在头皮上。他穿了一件白色燕尾服,脸上洋溢着柔柔的笑容,唯一不变的是他放在窗口的头盔。刘如君坐在他的对面,穿了一身黄色晚礼服,那衣服就像她的皮肤一样贴服,把她的曲线展现得淋漓尽致。
贺攸逸携着贺攸彤走过他们那张桌子,稍稍驻足。刘如君轻轻扬了扬眉,媚笑了一下,贺攸逸说:“这么巧,你们也在这里晚餐?”
黄士郎一直以为杂志上的报道,果真如刘如君所说是捕风捉影,故而对贺攸逸没有一点敌意。他说:“贺公子,贺小姐,你们怎么也来这里吃饭?”
贺攸逸回答他,眼睛却看着刘如君:“我是来看一场好戏的,今晚我只是当观众。”
刘如君本来眉开眼笑,听他这一句话,笑容凝固起来。但她很快恢复了神采,说:“贺公子不会失望的。”
贺攸逸与贺攸彤落座到他们并排的桌子,两桌人隔着约莫两米距离。
黄士郎与刘如君吃着晚饭,说着情话,两个人的手在桌上拉在一起。贺攸彤落寞地想:“他早就心有所属了,我又何必自作多情?但为什么总还是想看他一眼。他笑起来真好看,如果他能一直这样笑,我就算躲在暗处看一辈子又何妨?”
少女心事有谁知?贺攸彤幽幽地叹了口气,坐在她对面的贺攸逸若无其事吃着晚餐。他胃口似乎特别好,吃了一份牛排,有点了一份龙虾,配着白酒。他们耳边时不时传来黄士郎傻傻的笑声,以及刘如君妩媚的轻笑声,贺攸彤终于熬完了一顿饭。
她说:“走吧,二哥,甜品都吃过了。”
正在此时,边上响起了小提琴悠扬的音乐声,拉的是一首《似水流年》的老歌,贺攸彤看过去,只见黄士郎从怀里取出一枚戒指,单膝下跪:“如君,嫁给我吧。我会照顾你一辈子。”很平实的一句话,却给了贺攸彤巨大的震动。她要永远失去他了,因为他要成为别人的丈夫,以后她连偷偷窥探的权利都没有。她那时的心情是伤心落寞的,但这种伤心比起现在的伤心不及万一。她若知道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真正地永远失去黄士郎,她愿意他早日成为别人的丈夫。
贺攸逸放下酒杯,眼睛盯住刘如君看,意思说:“你这样做没有用,我不会就范。”
刘如君却像是没把他放在眼里,盯着黄士郎,双颊微微泛红,在灯光之下,四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刘如君准备伸出手去,与此同时贺攸逸站了起来。刘如君居然点了点头,跪在地上的黄士郎兴奋地将戒指从首饰盒中拿出来。他是如此兴奋,以至于他的手微微发抖,眼看他要将戒指送入刘如君手指的那一刻,贺攸逸走过来,说:“好!你赢了,我娶你。”
刘如君的手猛地从黄士郎手中抽出来,只听贺攸逸拍拍手,一帮侍应走出来,并排站着。他们手里拿着鲜花美酒钻戒珠宝,自然少不了一个侍应奏起优美的音乐,而玫瑰餐厅的钢琴师也奏响了《婚礼进行曲》。刘如君向他投去鼓励的笑容,黄士郎从地上跳起来,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贺攸逸一伸手,后面一个侍应递出首饰盒,贺攸逸打开来,是一枚巨大的鹅卵石钻戒,黄士郎手上的一克拉菱形钻戒,相形见绌。但贺攸逸的戒指甚至都不是自己选的,他这一切的安排不过是他在车上打电话,交代他的助手去办。他过来是要看刘如君,是不是真的要嫁给黄士郎,还是在玩把戏。结果,刘如君果真去到那么绝,肯答应黄士郎的求婚。他屈服了,如果这个女人一定要捆绑他一世的话,他愿意。
贺攸逸把钻戒拿出来,自信地将刘如君的手拉过来。他没说一句话,没有下跪,脸上一点诚惶诚恐的表情都没有,就这样自信满满地把戒指套到了刘如君的手上。这一切不过发生在一瞬之间,等黄士郎从地上站起来,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男女的时候,他手中的戒指掉到地上。
侍应在刘如君戴上戒指的那一刻,打开了庆祝的美酒,正准备给一位准新人倒上。此时黄士郎却挡在刘如君与贺攸逸之间,用身子护住刘如君,说:“贺公子,你这是在干什么?”
“和你一样,是在求婚。”
黄士郎着急起来,说:“如君不会同意的,她已经答应我了!”
贺攸清冷笑一声,说:“你不看她手上戴的是谁的戒指?”
刘如君手上戴的当然是贺攸逸的戒指,巨大的钻戒配合她的秀手,熠熠生辉,而黄士郎的戒指却因为他的惊慌失措,不知滚到了何方。
黄士郎将刘如君的手拿起,要把贺攸逸的戒指还给他。但不知是因为太过手足无措,还是因为戒指太紧,他用力扯了两下却没有成功。
刘如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士郎,你这是何苦呢?我已经答应了他,戴上了戒指。”
黄士郎抬起头,看着刘如君,往日孙熙对她的评价在他脑畔响起:“她不过是利用你……她不是真心爱你……她是拿你去气贺攸逸……”纵然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他还是不肯相信,一边努力地去拿下刘如君手上的戒指,一边说:“没关系,我们可以还给他。你等一下,我马上就拿下来了。”他一面拔着戒指,一面不争气的眼泪,噼里啪啦掉下来,落到了刘如君的手上。
刘如君似有一丝震动,将手抽掉,说:“你别这样。”
她一边说,一边走过去挽住贺攸逸,说:“我已经是攸逸的未婚妻了。”
贺攸逸以胜利者的姿态,看着他,黄士郎在那一刻恍然大悟,心想:“原来我从头到尾都是傻子,在他们两个之间扮演着调味剂的角色。在如君眼中,我算什么?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追求者,是一个傻头傻脑的失败者,还是她为了得到贺攸逸而摆弄的棋子?”
看着他凄苦的表情,贺攸彤想去安慰他,但不知该如何说起。她想带他离开这个尴尬的局面,她的手搭到他的肩膀上,说:“走吧,士郎。”
再不走,岂不是自取其辱?但他还是那样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睁睁望住刘如君,不相信他心目中的女神,把他这个凡人这样愚弄。只听刘如君说:“如果你真心爱我,就应该祝我幸福。”
黄士郎苦笑了一下,点点头,说:“好,我祝你刘如君和贺攸逸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一说完,他就转身离去,随手拿起身边侍应献上来的美酒,边走边喝,说:“这瓶就当是我提前喝的喜酒。”
他像个疯子,边喝酒边狂笑,踉踉跄跄地走出了玫瑰餐厅。他带着满满的希望而来,却带着伤痕累累回去。贺攸彤跑出去,到了门口,见他将酒瓶一摔,发动了摩托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