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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背后的故事(8)

这两篇洋洋洒洒的文章背后,关乎着故宫博物院的存亡,历史上这些命悬一线的事情,今天谈起来都是让人心惊肉跳的。细读一读张继的这篇文章,与前段经先生的文章环环相扣,真知灼见据理力争毫不愧色。文死谏武死战,文化人的辛楚,就是极尽所能,然后等待统治者发落。在那些已成往事的历史中,多少人在唇枪舌剑中粉身碎骨,有人留下名号,有人淡然消逝,有人在最后的时刻也不敢想象,他本是百里长堤的一粒细沙,再怎么百转千回也成不了大气候,不如狠下心来葬身蚌腹,不定化成一粒珍珠。这案一放就是两个月,原因是易先生重病在身,此事是故宫博物院存亡命脉,不可大意马虎,易先生本人也是政治会议的一员,插起手来相对容易。等到易先生病愈后事情得以解决,当然是圆满的结果,没有留下什么笑柄可供赘述。直到10月5日国民政府正式公布了《故宫博物院组织法》,10月8日又相继公布了《故宫博物院理事会条例》。这样一来有关取消故宫博物院的妄谈之案,得以最终结案。

故宫博物院组织法

第一条中华民国故宫博物院直隶于国民政府,掌理故宫及所属各处之建筑、古物、图书、档案之保管、开放及传布事宜。(按所属各处系指故宫以外之大高殿、清太庙、景山、皇史宬、实录大库等)

第二条故宫博物院设下列各处馆:

一秘书处;

二总务处;

三古物馆;

四图书馆;

五文献馆。

第三条秘书处之职掌如左:

一关于一切机要事项;

二关于物品、簿册保管事项;

三关于本院扩充事项;

四关于理事会议事项;

五关于本院会议事项;

六关于职员进退事项。

第四条总务处之职掌如左:

一关于典守印信事项;

二关于撰拟保存文件事项;

三关于征集统计材料及刊行出版物事项;

四关于工程修缮事项;

五关于本院庶务事项;

六关于本院会计事项;

七关于本院开放事项;

八关于本院稽查事项;

九关于本院警卫事项;

十关于不属各馆事项。

第五条古物馆之职掌如左:

一关于古物编目事项;

二关于古物保管事项;

三关于古物陈列事项;

四关于古物传拓事项;

五关于古物摄景事项;

六关于古物鉴定事项;

七关于古物展览事项。

第六条图书馆之职掌如左:

一关于图书编目事项;

二关于图书分类事项;

三关于图书庋藏事项;

四关于图书版本考订事项;

五关于善本图书影印事项;

六关于图书阅览事项。

第七条文献馆之职掌如左:

一关于档案及清代历史物品之编目事项;

二关于档案及清代历史物品之陈列事项;

三关于档案及清代历史物品之储藏事项;

四关于档案及清代历史物品之展览事项;

五关于清代史料之编印事项。

第八条故宫博物院置院长1人,承国民政府之命,综理本院及所属各处事务。

第九条故宫博物院置副院长1人,辅助院长掌理院务。

第十条故宫博物院置秘书长1人,承院长之命,掌理秘书处一切事务。置秘书2人至4人,佐理处务。

第十一条故宫博物院置处长1人,承院长之命,掌理总务处一切事务。

第十二条故宫博物院置馆长3人,副馆长3人,承院长之命,分掌各馆事务。

第十三条故宫博物院总务处及各馆,分科办事,于各科置科长1人,科员若干人,承长官之命,掌理各科事务。科长、科员额数,以院令定之。

第十四条故宫博物院设理事会,决议一切重要事项。《理事会组织条例》另定之。

第十五条故宫博物院为保管有关历史之财产,得设故宫博物院基金保管委员会,《基金保管委员会组织章程》另定之。

第十六条故宫博物院为谋保管及开放之便利,得于所属各处分设机关。

第十七条故宫博物院因学术上之必要,得设各种专门委员会。

第十八条故宫博物院因缮写文件,及其他事务,得酌用雇员。

第十九条《故宫博物院办事细则》,以院令定之。

第二十条本组织法自公布日施行。

故宫博物院理事会条例

第一条本理事会为故宫博物院议事及检查机关,决议及监督一切重要进行事项。例如:

一《故宫博物院组织法》之修改事项;

二故宫博物院院长、副院长之人选事项;

三故宫博物院之预算及决算事项;

四故宫博物院物品保管之监督事项;

五故宫博物院物品之处分事项;

六故宫博物院专门委员之设立事项;

七基金重要事项。

第二条本理事会设立理事若干人,又发国民政府任命之;但理事会成立以后,得由理事会公推之。

第三条本理事会设理事长1人,常务理事3人至5人,由理事推选之。

第四条博物院院长、副院长、内政部长、大学院院长为当然理事;得公推临时主席一人代理之。

第五条本理事会设秘书1人,由理事长选任之。

第六条本理事会每年开大会一次,每月开常务理事会议一次;如有特别事项,得开临时会议。

第七条本《理事会议细则》另定之。

故宫博物院组织法和故宫博物院理事会条例,后又有27人理事的名单公布。如下。

中华民国国民政府令

任命李煜瀛、易培基、黄郛、鹿钟麟、于右任、蔡元培、汪精卫、江瀚、薛笃弼、庄蕴宽、吴敬恒、谭延闿、李烈钧、张人杰、蒋中正、宋子文、冯玉祥、阎锡山、柯劭忞、何应钦、戴传贤、张继、马福祥、胡汉民、班禅额尔德尼、恩克巴图、赵戴文,为故宫博物院理事。此令!

中华民国十七年10月8日

同月在南京又召开了一次理事会,依照《理事会条例》第二条规定,又推举理事10人,分别是:马衡、沈兼士、俞同奎、陈垣、李宗侗、张学良、胡若愚、熊希龄、张璧、王宠惠。同时定了易培基为院长,李煜瀛先生为理事长。这样故宫博物院有人供养,成了一个真正的组织了。若干年之后法西斯在全世界猖獗,以德国希特勒为代表的强权政治迅速蔓延到整个世界,种族歧视和种族清灭成为二次世界大战最没人性也最残酷的一面。那之后日本人伺机进攻中国,故宫博物院以其组织机构的严谨,核心的政治领导,在关键的危急时刻做出了战前迁移的举动。此次转运耗时之久,举措之大,用人之广,成为上个世纪文化史上最令人“叹为观止”的事件。故宫博物院几经周折在战乱中洁身自好宠辱不惊,以至于晚节尚保,实在不是一件易事。虽然国民政府在历史的检验中被淘汰,可其保护文物的义举被华夏的儿女们所共识,倘不然千年经纶毁于一旦的伤永生永世也抚不平。

故宫博物院自成立之日起,从未间断过对其中文献古物的考察研究。国民政府成立,虽也是矮檐可终是有个安生的地方了,一切院中事务如火如荼地进行开来。较之前面的混乱政治,故宫博物院可以稍作放心,以往除去可供参观的几个大殿之外(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交泰殿、乾清宫、坤宁宫等),其他的宫殿中物品杂乱不堪,仓库中更是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好些文物混在一起,又不是一两日之内就能解决的,博物院始终未得正名,同人们不敢大开手脚,所以一直是有病不能医。现在终于得到空闲,博物院从各仓库入手,把所有文物分类集中,由各馆集中到自己的仓库中去,加以整理编目。文物整理过程中以玉器、瓷器、书画、文献最为令人头疼,物件小品多散落在各宫中,非一时之力所能及,须得长年累月持之以恒。单玉器一项便耗时约一年之久。故宫在斋宫成立了玉器专门陈列所,近乎所有可登上台面的玉器都陈列在此了。瓷器分库储存,主要的储存地是景阳宫、景祺阁、皇极殿、宁寿宫两旁的配殿还有端凝殿北的小库房。书画由于较早的清室善后委员会已经做了整理,所以集中起来较为容易,被统一安放在景阳宫中。图书的书库设在寿安宫,分为善本书库、殿本书库、经部书库、史部书库、子部书库、集部书库、丛书书库、方志书库、重复书库、满文书库、佛经库、普通书库、观海堂藏书书库。不能集中的图书仍在原处,分别是《四库全书》、《四库全书荟要》、《图书集成》。《四库全书》存于文渊阁。

《四库全书》共收经、史、子、集四大类的书3459种,分成6144函,合计36383册,全部是手抄本。最初共抄写了4份,一份存于文渊阁,一份存于沈阳的文溯阁,一份存于圆明园的文渊阁,一份存于热河避暑山庄的文津阁,后来又续抄了3份分别存放在镇江金山寺的文宗阁、扬州大观堂的文汇阁、杭州圣因寺的文澜阁。其中这些书的存佚情况那志良先生在他的《我与故宫五十年》里做了详尽的介绍,摘抄如下:

文渊阁《四库全书》的第一部,完成于乾隆四十六年,四十七年存入文渊阁。这是最好的一部,里面还不免有挖补之后,忘记把字补进去的,其他数部,竟有整幅空白,忘记作图的事,公家办事,总是不免马马虎虎。

文溯阁《四库全书》的第二部,民国三年,曾由东北运到北平,民国十四年又运回沈阳,现在已无法知其下落。

文渊阁《四库全书》的第三部,咸丰十年,英法联军之役,被毁没了。

文津阁《四库全书》的第四部,民国四年运到北平,现归“北平图书馆”保管。

文汇阁续抄三部之一。咸丰四年,太平军陷扬州,完全被毁。

文宗阁续抄三部之一。道光二十一年,鸦片战争,遭英军摧毁一部分;到咸丰十三年,太平军陷镇江,完全被烧毁。

文澜阁续抄三部之一。咸丰十年,太平军陷杭州,建筑物倒了,书也散失。当时藏书家丁甲、丁丙兄弟,冒险收了8140册。光绪六年,重建文澜阁,丁氏兄弟送还阁中,以后续收补抄,大体复原了。抗战时曾运到四川,现在已经不知其下落。

《四库全书荟要》共两部,一部存在御花园的摛藻堂,一部存于圆明园的味腴书屋。《图书集成》同样两部,存在文渊阁及乾清宫。除去这些之外,还有文献档案存于南三所的库房中。其他铜器等古物不必细说各存于必要的库房之中。

除了整理编目之外,故宫博物院直到文物南迁之时,还做了文物审查、文物宣传、参观地点的扩充、建筑修缮和处分物品等工作。这些工作无形地加重了故宫博物院在政府以及人们心目中的地位,为以后文物顺利地南迁以至处处逢援做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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