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结局4
宜兰这才发觉自己失态,说错了话,自己怎么能让他看出自己母仪天下的野心呢?
正要解释,孤北臣忽然道:“兰儿,有件事你需得知道。”
“什么事?”她有些怯怯地问。
他脸色尽是神秘,偏偏不告诉她。只是带着她策马奔至营帐。
掀开帐帘,他指着坐在软榻上,正兀自怔忪的黄衣女子道,“兰儿,你不觉得她特别眼熟么?”
宜兰笑道:“谁呀,王爷搞得那般神秘。我倒要看看!”她看向软榻,忽然俏脸严重扭曲起来。
软踏上的女人一身黄衣,头戴着黄色的束额,一张脸白皙明艳,落花无言,人淡如菊,此刻低垂着双目,安静地坐着,不是白紫苏又是谁?
不,不可能是她。她已经死了啊。
此刻怎么会活生生地在这里。
可是,如果不是白紫苏,为何这女子跟她一模一样?
难道……宜兰仿佛想到了什么,神情宛若惊弓之鸟,严重歇斯底里起来:“鬼啊!”
“啊!”她惊恐地往后退,却被孤北臣拦腰抱住,孤北臣低下头关心地问:“兰儿,你怎么了?”
宜兰瞳孔放大了一圈,宛若沉浸在恐怖的回忆里:“不,不,不是我干的,你别来找我。”
孤北臣脸色凝重阴鸷,冷酷地哼了一声,紧紧握住宜兰的手腕举起:“兰儿,谁来找你了?是不是白紫苏?”
宜兰还沉浸在恐惧的臆想里,只喃喃地喊着:“不是我害你的,是我爹爹,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想害你的,我不想的……”
孤北臣脸色发白。原来昨晚她听到的话不是假的。
紫苏之死并没有那么简单。当年他刺伤她之后也昏迷了。没有亲手为她收敛尸体。
难道那个递给他烙饼的女人,正是紫苏?
她没有死。
孤北臣把宜兰推给走上来的太监,冷冷吩咐:“带宜妃回去,请风举先生好生照顾着他女儿。晚些时候本王与风举先生有事相商。”
宜兰神情犹自疯癫,浑身颤抖。被太监扶着走了下去。
白冰冰这时候就从塌上站起来,“姐夫,你已经知道我姐姐的死跟这对父女有关。那是不是可以放了我和我夫君?”
孤北臣冷冷地看了白冰冰好半天,忽然走过去,一把把茶几上的棋盘踢翻。
哗啦啦,棋子甩了满地,他满目哀痛,浑身都是肃杀冷冽之气。白冰冰被他的喜怒无常吓了一跳。
“来人!”他高声喊。
赤炎应声进入,孤北臣红着眼睛,一字一字命令:“通令天下,明日午时,宁王在京城西市口,斩立决!”
白冰冰忽然浑身颤抖,心脏像是沉在水底,一点点的冰寒气息从脚底蔓延到四肢百骸。
下一刻,她晕了过去。
长安城阴雨连绵。人们的表情也因为“大善王”宁王即将别处死变得苍凉伤感。热闹的西市被森严的银甲军队围得密不透风,宁王站在刑台上,头发颓唐地散开,双目淡然,嘴角勾起一丝萧瑟的笑意,无惧生死。
此刻的大明宫内,细密的雨丝笼罩住宫廷每一个角落,朦胧的雨雾下,一抹儿白影点亮了潮湿而死气沉沉的空气。
孤北臣一身清冷白衣,站在窗前,眉头紧蹙,不知道是期待着什么,又在等待着什么。
离午时三刻不远了,孤北臣叹息了一声,如果那个女人再不出现,他真的会杀了李孝珏。没有办法了,赤炎跟去的人全部毙命,他再也找不到那个烟衣女人了。
如果那个女人是紫苏,这次把孩子送给他,难道不是为了她四哥?
如若这样,他要再次把她逼出来。
想到有可能见到活生生的白紫苏,他的心脏嗡地一声,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忽然,响起哒哒的脚步声,一个白衣的小男孩儿满是稚气的小脸从门柱后面露出,怯怯地望着他。孤北臣认真地看着小男孩,想从孩子身上找到紫苏的影子,可是找不到。
这真的是她和他的孩子?如果是,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爹爹。”小孩小声喊道,虽然从来没见过,他却喊得特别自然。这个小人精。孤北臣深沉的目光接触到小男孩变得温柔了许多。他招了招手,小孩便得得地跑到他跟前,小手抓住他的长袍衣摆,要往他身上爬。
孤北臣双臂一伸,抱起小男孩,指着院子里一棵碧桃花树道:“玉儿,你猜你娘会不会来见爹爹?”
孤凌玉听不懂爹爹在讲什么,眨巴了下眼睛,“我娘说她死了。
既然死了,怎会跟他说话?真是童言无忌啊。孤北臣失笑,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问:“你怎么认得爹爹的?”
小男孩儿这才道:“娘每日给我看爹爹的画像。”
孤北臣忽然又生出一些希望来。既然给孩子看他的画像,那就说明,他的娘亲是惦记着他的吧。
如果那个人,果真是紫苏的话。
“你娘这些年都在何处?”
小男孩稚嫩地回答:“在我大爹爹家。”
“你大爹爹又是谁?”孤北臣希冀从孩子口中抠出点什么。可是小孩摇了摇头,他什么都不知道,连抚养他的人都不知道。“我大爹爹权力可大了。他是个大英雄。”
孤北臣陪小孩玩了一会儿,便把孩子递给太监,转身向宜兰宫走去。
宜兰正虚弱地躺在软踏上,一身黑衣的老者正站在窗前,苍白的发丝由一根古松状的簪子拢在头顶,微闭双眸,神情肃穆。
“齐王到!”太监尖利的声音响起,宜兰忽然浑身颤抖起来,“爹爹,他来质问我了,女儿该怎么办?”
凤举先生冷笑一声:“怎么那般没有出息。既然怕,就装睡吧。一切由爹爹来应付。”
说话间,孤北臣踏入室内,一眼也不看躺在贵妃榻上的宜兰,只抬头淡淡看了一眼凤举,声音不咸不淡:“风举先生今日可好?”
凤举听他声音客气,便也客气道:“回王爷,老夫身体一向安康。”
孤北臣沉默了一会儿,开门见山道:“本王到此,不为宜妃之事,只恳请凤举先生给本王一个真相。”
凤举道:“王爷想要什么真相?”
孤北臣双目闪过一丝痛色,不过很快恢复冷静,一字一字道:“当年我误伤王妃。只道她死了,多年来午夜梦回痛心不已,总觉得自己随她而去算了。其实她并没有死,对不对?”
孤北臣声音夹着无尽的悲哀,宜兰本来窝在塌上装睡,这时再也装不下去。他口气中的悲哀和万念俱灰让她嫉妒,因为他的悲哀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别的女人。
三年了,即使那个女人不在他身边,他的心依旧遗失了,再也找不回来。
凤举声音一贯地苍老和平静,道:“王妃的确死了。”
孤北臣双目陡然血红,厉声喝问:“跟你们父女有关是不是?”
凤举一派泰然:“可怜天下父母心。老夫为了兰儿,曾劝说王妃离开木兰山庄。王妃自然不愿,老夫便给王妃下了绝情蛊。”
孤北臣目光沉静地可怕,声音也冷冽低沉:“绝情蛊?”
“断爱绝情。一旦心生思念,蛊毒便会发作。除非离开思念人千里之外,否则便会浑身剧痛,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