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觉得是自己带来的影响——在我加入之后,罗平的团队对学院派姑娘的兴趣大增。继谢军的九中事变,潘然也在十三中捞到了一个马尾巴粉眼镜的失足女学生,一时之间打的火热。新年伊始,我们一行人拖家带口去九中看炮桐跳舞时,拥有初中在读学历的占了八分之四,第一次达到半数,让罗平感到深切的自卑。
那天天高气爽,万里无云。罗平托陈凡搞来了几件九中校服,趁着中午学生放风吃饭,我们雄赳赳气昂昂的混了进去。陈凡告诉我们,联欢会在操场搭台举行,不规定座位,不过进场的时候要分班级。所以让我们在联欢会开始之前先躲在厕所,演出开始了再随便找个地方坐下看表演。九中是南京著名的艺术类中学,美女如云,我们躲进厕所的时候,竟然发现里面已经塞了二十来张猥琐的脸,各个都和潘然一个气质,是绝对考不上初中的类型。其中有一张脸特别熟悉,我们纷纷叫起:“马操同志,幸会幸会。”马操热情的笑道:“各位不要客气,就把这儿当自己家。”
很快厕所外响起了振奋人心的音乐。然后听见一男一女两个同样嗑药过度的声音说:“同学们,老师们,尊敬的校领导们,大家好!今天,天高气爽,万里无云。今天,阳光丈丈,腊梅飘香。今天,让我们聚在一起,欢度我们,美好的新年!在旧的一年里,我们取得了不俗的成就,我们在统考中的排名,稳稳的守在了第九位;我们在市学生合唱比赛上,夺得了第三名;我们有五十四位同学入围了省绘画比赛的复赛,我们又有两位同学考进了大家梦寐以求的附中。这是奋斗的一年,更是丰收的一年。所以在今天,我们准备了动听的歌曲,我们准备了优雅的舞蹈,我们准备了感人的诗朗诵,我们准备了风趣的舞台剧。我们,更准备了满载的欢乐,要与大家分享!让我们开始我们的表演,为去年欢呼,为明年——加——油!”
厕所里的我们怀着同样激动的心情排干净身体里最后的尿,两人一组溜了出去。罗平有燕子,谢军和潘然各有学生妹。我的炮桐正穿着低胸长裙和另一个短发帅哥耳鬓厮磨,我万分不情愿的和马操一组迈出厕所,来到人间。不过马操在九中面子很大,我们一路走,男生一路自然开道,最后找了个位子就在舞台面前,潘然羡慕的眼都红。
舞台是现搭的,九中文艺活动丰富,出台姑娘繁多,搭个舞台轻车熟路。舞台背靠着教学楼,从楼上挂下来左右两个大红条幅,上联是“热烈庆祝九中新年”,下联是“文艺汇演正式开始”。第一个节目是诗朗诵,清一色一席长发,高叉旗袍的姑娘爬到台上,站成一排,嘴上说着“啊!九中!我的母校!”,声音甜腻;身子不断移动,碎步变换队形,两条小细腿一阵乱戳,春光烂漫。
我问马操,你总说九中就是你的后宫,那你的正宫娘娘到底是谁?马操神秘的笑了笑,说,弱水三千,我要是拿了一瓢,对剩下的两千九百九十九瓢不公平。我不拿瓢喝水,我直接在水里洗澡。我表情敬仰,内心唾弃,潜意识羡慕嫉妒恨。这厮女人缘好,打架牛逼,居然还这么有文化。我要想把他比下去,看来只能靠数理化了。演出继续,又一票制服系女孩儿陆续跳上来,每人身上穿着三分之一套迷彩军装,一双高筒长靴,踩着俗艳的节奏跳健美操。带头的是个大脸大胸脯的大妹子,眼角一颗泪痣,嘴唇抹的通红。她体格健硕,四肢坚挺,腿踢的没有身旁的姑娘高,腰下的没有身后的姑娘低,转体时从左边转到右边的速度比所有其他姑娘都慢,并不是健美操的最佳人选。但是一到连续的扩胸动作,大妹子就奋力振臂,呼之欲出,动作结束后仿佛还能感受到来自她胸前的颤抖,有一种极其原始的美感,可以让所有男人目不转睛。一阵激昂的鼓点过后,台上的姑娘们人手多了一条长丝帕,抡圆胳膊武将起来,健美操又变成了扭秧歌。我听见身后两个已经在****中入定的小男生争论:“她们的丝带是从哪里抽出来的?好像是奶罩里。”“怎么可能?你太变态了。明明是从大腿上。”“怎么不可能,我看的真真的,就是奶罩。”马操也转过脸来,问我,小余你看,她们的队形,象不象个三元矩阵?我脑海里暗操一声,痛苦无比,问他,是不是最近活闹鬼圈学风好,大家都在刻苦研究文化知识?马操说,那倒不是,我本来就是开网吧的,对电脑也感兴趣,现在正在研究编程,就顺便学了很多高中乃至大学的数学知识。你是好学生,我在你面前献丑了。我听的心惊肉跳,发誓回家先把“王后雄教案”做一百遍。
罗平,谢军和潘然三人都公然搂着自己的小对象,对台上的美女评头论足。马操大爱无疆,觉得台上每个都是自己没过门儿的媳妇儿,每个都冲人家抛媚眼,吹口哨。 九中校风香艳,也并没有老师来管。只有我郁郁寡欢,了无生趣,一心等着炮桐出场。我想,我要准备好一个深邃而热切的眼神,让炮桐在舞台上转圈的时候一眼就能看见,第二眼依然能看见,从头看到尾。
我坐着的地面铺着碎红块绿的大理石。蔓延到左手彩漆雕花的砖墙,比邻着右手的跑道和远方的篮球场。我的周围都是人,我的眼前是舞台,舞台的背面是教学楼,教学楼上也有人。我的左边胸口感到剧烈的心慌,喘出的粗气洋溢着剧烈的幸福。我感到所有人的声音都在越来越远,摇曳的伴奏终于响起,刺骨的寒风里,炮桐舞着大红的裙摆,被一个英气逼人的陈凡牵上台来。她一抬眼,嘴唇象裙子一样红,每个男人都觉得她在看着他,激起了一大波起哄和口哨。我用粗犷的声音大喊道:“哟呼——炮桐——我爱你!”
炮桐的眼睛立刻找到了我,我赶紧稳住心神,想恢复成刚才深邃而热切的眼神,并尽量保持着。其实我眼神涣散,思绪剥离,在身边就站着马操这个流氓界中流砥柱的情况下,觉得自己被瞬间打回了原形。从那之后到她谢幕下台,我都不知道她有没有再看过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