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大唐地界后,驿道宽阔,可容两辆车和四匹马并行。道路宽阔平坦绝不亚于现在的高速公路,东峪不由得侧头赞叹:“啧啧啧,大唐的高速公路啊!”
“什么高速公路?怎么这么熟悉?”嘉莹惊讶地望着马背上,上下起伏的东峪,问他。
“怎么,小兄弟也见过吗?听说过吗?”
东峪玩弄的神情,让嘉莹心里一凉,赶紧三缄其口。她使劲儿在脑海中搜索着,似乎有一点儿印象。又平又直,亮光光的那种路吧?又好像不是,似是而非。
她低下头,夹了一下马肚子,马撒欢儿向前跑去,她想离开这个阴阳怪气的东峪,不愿理他。
东峪见嘉莹生气了,也急忙加快向前追去,不一会儿,就追上了已经在灵车后面的嘉莹。
听到马蹄声,罗玉成回过头,看到人模鬼样的公主,脸色黑褐,丑陋无比,急忙喊道:“小兄弟,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赶快归队,冲撞了公主的灵车,小心治罪。”
这时东峪追来,向嘉莹使了个眼色。两人停马在路边。
远远望去,湟水河像玉带一样缠绕在山峦和平原间,河水哗啦啦地流着,河边和山沟里站满了冷杉树,像哨兵一样,高高低低紧挨着,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别有一番景致。
“走过这座山就是平原了,小兄弟,此处就是祁连山。听说此山中有一回鹘老人建的山中乐园,据说园中有很多美貌超群的女子,咱们兄弟可以到园中乐一乐。女人就不行喽,弄不好会被卖到园中学习歌舞,卖身求欢。”
“越来越不像样子!”嘉莹小声嘟囔着。心想:这个慕容东峪,自从昨夜强吻自己,现在是更加放浪无形,真是讨厌。
“小兄弟无此爱好?唉,可惜了,不然我们双双留在山中,做山主的尊客该有多好!哈哈哈!”
笑声还没落音,只听对面山头上一阵响炮锣鼓,震得漫山遍野的草木都震颤着,东峪心里骂着自己:“******,瞧我这张臭嘴……”
号炮响过,一群身穿裘皮,胯xia骑马的山贼已经从河边树林和山洼里冒出来。说他们冒出来,真是毫不夸张。之前根本没有一点儿踪迹,他们好像会土遁一样,突然出现在唐军面前。
行走了三个时辰,正想支锅做饭的唐军被吓呆了。等到反应过来,大部分被下了刀枪。
一个贼兵手持流星锤,一马当先冲到东峪和嘉莹面前,举锤砸向嘉莹。
“公主小心!”罗帅惊叫一声,把二人都吓坏了。
嘉莹一回头,流星锤已经向自己头顶飞过来, 嘉莹吓得赶紧躲避。
“嘉莹低头!”
东峪边喊边举起长刀。一刀挡过去,只听一声脆响,东峪的兵器被贼兵震到地上,一口鲜血噗地一声喷了出来,东峪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地上,不省人事儿。
贼人的马也被震得塔塔塔塔塔塔向后退了数步,才立稳,头还嗡嗡呢。
见东峪倒地,贼兵调转马头,二次抡锤砸向嘉莹。只见一道电光一闪,一支银枪绞住了贼人双锤上的铁链,贼人应声摔下马来。
原来是罗帅!罗帅挥动长枪,白袍银枪在贼众里像是一尊白色的雕像,漂亮潇洒。把身边的贼兵一扫,十几个山贼立时毙命。
这让萎靡的唐军军威大震。仔细看时,贼人只有少数人二百多人,唐军势众。又都拿起武器,奋力拼杀起来。
好险哪!再晚一点点,公主就没命了。刚才眼见公主和慕容来到队伍前面,罗帅放心不下,想借训斥为由,告诫东峪路上当心,所以回马来追他们。
正在此时号炮连天,罗帅大呼不好,疾驰到东峪身后,恰好赶上公主遇袭,解了公主之围。
嘉莹跳下马,去看东峪。东峪伤势太重,嘴角的血染红了战袍,微微地喘着,上气不接下气。身边的刀枪碰击声似乎突然远离了自己,嘉莹的心一下子跌到了低谷。
“东峪,你醒醒,你——醒醒啊!我很紧张你,我害怕!你睁开眼睛吧!”
嘉莹哭了,想起一路上东峪的关心,自己从身体很差到现在可以骑马,不都是神医的功劳吗?心想:东峪,我不是不知道你的深情,实在因为自己是个不祥之人,怕你受到连累呀!想着想着泪落在东峪脸上,不可控制……
“慕容神医,我是个不祥之人呀,果然连累你丧了命,我还要连累多少人呀!”嘉莹嘤嘤地哭着。
嘉莹抬起泪眼,这群贼人清一色回鹘人打扮,高鼻梁大眼睛,络腮胡须,头戴头巾,围了一圈儿,没有带帽子,显然不是汉族。灵车他们没抢,直接把运粮草的军车抢过去,百十个汉子正赶着后面的车向远处跑去。
嘉莹突然想起拉巴子和美思子,放下怀中的东峪大喊:“快截住贼兵,拉巴子在车上……”
嘉莹的喊声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四百多唐骑兵呼呼啦啦地飞马奔向山贼。对方火炮很猛,几辆车着了火,停在了路边。
拉巴子和美思子跳下了车,着了火车向河边溜去。
这边儿还在激烈地打斗着,刀光剑影,寒光闪闪,杀声震天,号角低鸣。两个羌女在兵士的护送下,回到了嘉莹身边,嘉莹悬着心终于落了地。
双方激战了一个半时辰,太阳都快下山了,马贼一看,无利可图,一声唿哨,山贼扔了很多烟雾弥漫的火药弹,山沟里烟气弥漫,一时间,兵勇们大乱,分不清敌我。硝烟散去,贼兵消失得无影无踪。
罗帅环顾战场,这一仗损失不小,他命令:“各小队伙长清点物品、车辆、人马,继续前进,到山沟尽头的开阔地扎营。”
清点之后,罗帅发现这一仗损失惨重,贼兵三百多人,共死伤九十一人,而唐军连伤带炸还有烧伤,共计受伤三百一十三人,死亡七十五人。粮草车辆有十辆丢失,有四辆烧毁。最糟的是东峪受了重伤不能保护公主了。
罗帅指挥士兵把东峪抬上车,犹豫片刻,告诉嘉莹:“小兄弟,你是慕容公子的人,你和拉巴子、美思子三人到车上照看慕容东峪,马不要管了,交给别人。”
“我的马就拴在车后面好了,别人骑它,它会把人掀翻在地!”嘉莹补充道。
“唉,那好吧,你们都上车!”
清点完人数,罗帅命令伤病者都上车走,很多马匹受伤了,不能再走路,就交代士兵统统杀死,不留给马贼。
士兵们不忍心杀死自己心爱的战马,尤其是那些宝马良驹,准备偷偷放生,被罗帅发现大发雷霆:“一群蠢货,战时心软,会害了自己人!统统杀掉,违令者,斩!”
处理完,车队又要继续前进了。车帘外别有洞天。那祁连山脉白雪皑皑,不远处是白云下的山坳,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套种着的青裸与油菜花,已经过了收获季节,只有草根还带一点儿绿色,草稍已经发黄发白。刚才混战,被兵马一踏,完全变了样子,这一块儿低那一块儿高,草地杂乱而不平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