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中突然一下子闹哄哄的,原来是老鸨上来了。她面上含笑眼中又分明有些不舍地宣布云裳姑娘今日从良,愿找一位有缘人共结连理。台下立即欢声雷动,许多人都跃跃欲试,急不可耐,吵闹着要云裳姑娘快点出来。
一阵悠扬的丝竹声起,一位红衣蒙面女子娉婷而来,像天边的一片红霞,艳光四射。
忽然水袖一摆,纤足一点,云裳姑娘翩然起舞。舞步轻快,如花间的精灵,轻盈灵动;忽而变慢,又似水中的涟漪,舒缓柔美。一回眸,清波流转,含情脉脉;一低头,娴静温柔,楚楚可怜。盈盈一握的腰身,似风摆杨柳,摇曳生姿;纤细娇小的莲足,踩着回旋的舞步,撩拨着众人的心弦。
“一千两!”有人已迫不及待。
“两千两!”又有人毫不示弱。
老鸨喜上眉梢,急问着还有没有更高的。一时间,厅中竞价声此起彼伏,已经有人出到了五千两。
“妈妈,怎么收收藏藏的,云裳姑娘蒙着面,忒扫兴。”一位蓝衣公子不满地说。
“今日是云裳姑娘出嫁之日,这面纱当然得有缘人才能揭啊。”老鸨笑眯眯地说。
“我出八千两,云裳姑娘可否摘去面纱?”
“一万两。”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思言听得有些耳熟,扭头看去,竟是个熟人,杜锦程。想不到这个家伙,都入了秋了,还摇什么扇子?娶了老婆还这般浪荡!
“杜公子?真的是您哪?多少日子不见哪?”老鸨又惊又喜,激动得手舞足蹈,仿佛看到了久虽重逢的亲人般亲切。
杜锦城扇子摇得哗啦响,老鸨看了心欢喜。
“一万二!”先前那位蓝衣公子着急了。
杜锦城微微一笑,低着头浅酌一口酒,说得漫不经心:“一万五千两,只求见小姐一面。”
老鸨喜得心头发颤,可是面上却显得颇是为难:“杜公子啊,今儿是云裳的大喜之日,为图个吉利,这面纱还是呆会儿再摘吧。”
杜锦城抬起头,嘴角扯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在下仰慕云裳姑娘已久,竟无缘一见,想来也不是那有缘之人,今日孤注一掷,不求与姑娘双宿双栖,只求一睹姑娘芳容,还望妈妈成全。”
“就是,就是。”一群人跟着起哄,都吵着要看看云裳姑娘的芳容。
老鸨有些为难,皱着眉头着小凤仙,想是已经心动。
“一万八千两。”杜锦城不慌不忙地开口,老鸨倒吸一口冷气,激动得身子都在发抖。
“女儿啊,你看……”
云裳看着明显已经心动的老鸨,再看看台下一往情深的杜锦程,犹豫再三,终于缓缓地揭开了面纱。
啊——
有人惊呼。
真是美人啊!
她的美,千娇万媚,倾国倾城,就像那国色天香的牡丹仙子下了凡尘,百花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直了,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就是思言自己,也不得不慨叹真是个大大的美人。偷眼斜觑君子游,这个花花公子竟然悠然自得地坐在那儿品茗,好像一点也不意外和激动,实在不像他平时的作风。若在平时,稍稍一个有姿色的女人走过,他那双桃花眼就像花蝴蝶一样围着花儿乱转,也不管它是高贵艳丽的牡丹还是路边的小野花。
“难怪君公子当年一掷千金包下了姑娘,这般绝色,就是倾家荡产也心甘啊。”有人连连感叹。
身后一大群人用惊叹声附和着他,真恨不得当年一掷千金的那个人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