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游大惊失色,赶紧摸摸她的肚子,紧张地说:“消消气,我说错了。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该瞒着你,你没有拒绝宁王世子,你其实是想负责任。”
所有人都暗地发笑,这宁王世子七绕八绕,一肚子心眼,三姑娘怕是要绕晕了。
“你若实在不想嫁,我入赘也是可以的。”君子游信誓旦旦地举起手,一语吓坏一屋人。
“谁要你入赘?我家可养不起你这么金贵的人儿。”思言哼了一下。
“好的,不入赘,我娶你。”君子游马上接嘴,思言悔得肠子都青了。
阮太傅实在听不下去了,要堂堂宁王世子入赘,借他十个胆也不敢。只是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这当爹的还是得把话说清楚。
女儿有孕了,所以理所当然地,现在事情倒过来了。天下皆知,宁王世子选妃在即,阮老爷子纵使想逃避也不得不面对。他实在不好意思开口,明明他的女儿已经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君子游三次提亲,可是现在他却不得不低头。女儿珠胎暗结,这世间除了他,还能嫁谁呢?形势对他们不利啊。
“事已至此,你既认了我这岳父,我也不好反对,只是不知世子准备何时迎娶小女?”阮老爷斟酌了良久才说出这句话,实在无力得很。
“只要思思同意,小婿随时可以迎娶。”君子游爽快得让人吃惊。阮太傅笑容满面。
“那选妃大会世子如何应付?”二哥也忍不住问。这件事太轰动了,影响太大,他很担心,不知君子游该如何收场。他很担心,那么多人虎视耽耽,他猜想思思拒婚也与此有关。
“选妃大会只为思思一人准备。”君子游成竹在胸。
思言愕然,她可不信,明明他跑来时那么生气那么憔悴,想来是为选妃大会头疼不已,这才一个晚上,怎么就变化这么大呢?
阮太傅满意地点点头。他虽然没闹明白事情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但是不管他是宁王世子还是君子游,保要对思言好他就放心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思言被仆妇们像捧珍珠一样捧回闺房“安胎”,那些东西吃得她想吐,从来没有想到,向来只有她给人喂药的份,今天居然倒过来了,她怀疑这是某人故意整她。可是她又不得不喝。她看看自己的肚子,有些苦恼,刚刚她偷偷给自己把了脉,这里面,好像真的有些不一样了。某人,当真是未卜先知。
只是他这一未卜先知,竟将她推到多么尴尬的地步?她现在就像是架子上的肉,吊在烤架上让人烤。家里人的眼睛扫过来,比那烈火还炽人。
君子游在前面跟阮家爷儿三个聊天聊得不亦乐乎,估计是在商量成婚一事。思言有些期待,不知选妃一事,如何了结。
宁王世子选妃,何等大事,参选女子必是精挑细选,一要家世相当门当户对,二要身家清白冰清玉洁,三要才德兼备。她今年二十一了,像她这样的老姑娘,许过人,又成过亲,还被人抢了亲,负过伤,九死一生,四年里颠沛流离,尘世浮沉,这样的身世哪里配得上身份高贵龙章凤姿的宁王世子?况且在外人眼中,她阮思言与君家少爷不清不楚,与纪大将军情根深种,与呼延靖宇纠缠不清,她这样,怕是连验身那一关都过不了吧。再说了,她不是思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到时她哪有才艺可展示?总不能上去给人看病抓药下个毒吧?不知他会如何处理,他凭什么说是为她一人准备?
虽然足不出户,但是外面那些传言她还是听了不少。听说,贵妃娘娘不满宁王收山贼婆子当义女,硬是让她文采风流前程似锦一枝花似的弟弟插到了山贼婆子那堆臭名昭彰的牛屎堆上,故意把本就不合条件的她硬塞进去,就是诚心要看他的笑话,好出了她心中那口恶气。况且宁王寿宴上,她曾听说过,宁王家的孩子婚姻自主,这突然来了选妃一说,肯定是有人诚心找麻烦,有意整他。贵妃娘娘又怎么会白白浪费这个大好机会呢?听说,前来参加选妃的人数比宫中三年一次的选秀还多。想不到,他的号召力如此之强。不知这次,他会如何应对。
托君子游的福,她可以什么都不想,安心养胎。一切就让那个人去折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