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不可违。天子一怒,流血千里,浮尸百万。
君家也不敢轻易得罪。君家一怒,商海动荡,天翻地覆,这天下也要大乱啊,他们君家有的是这个底气。
呼延靖宇这一刻全乱了,一边是宁王,一边是对他情深意重的高媛,还有那富甲天下的君家。这两块大肥肉,别人想都想不到的福分,这下都砸到了他的碗里,他却不知该如何下口。
“男人三妻四妾本是正常,公子不必忧心,我们王爷一定会厚待高小姐。”元佐不想平白得罪了君家,有些话王爷不便说,他这当下属的就得出来当这个恶人。
君子游却不领情。
“殿下这是看不清我君家啊。”君子游愠怒地掷了手中的酒杯,酒液飞溅,瓷片乱飞,清脆的响声,刺痛了呼延靖宇的耳朵。
“公子何必动怒?”高明瑾早有预料,倒也不恼,望着君子游侃侃而谈。
“君家富甲天下,是福,也是祸,朝中无人,一旦祸起,饶是再大的家业,哪抵得过抄家灭族,一夕之间倾家荡产?若是朝中有了依靠,也好明哲保身,这才是安身立命之道啊。”
君子游无语,仿佛这句话刺中了他的软肋。
高明瑾又言笑宴宴的拍了拍他的肩:“男人三妻四妾,本属正常,何况天家子女,将来殿下有朝一日三宫六院,纳几个妃子理所当然。你保得了一时,还保得了一世?”
君子游满面通红,拒理争辩:“只是,君家已与荣王有约在先,舍妹自小娇生惯养,是断不能屈居侧位。”
“可是栎阳郡主身份高贵。我的皇姑姑也是断然不能屈居人下的。”高明瑾不紧不慢地说,“除非那人样样比得过她。”
一句话噎得君子游张口结舌,他君家再财大气粗,高媛再娇贵,能娇得过皇家的金枝玉叶吗?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他是脸皮再厚也不能说出口啊。唉,大势已去,无可奈何呀。君子游郁闷地坐在那儿喝闷酒。
“一切但凭殿下作主。”话说得不情不愿,君子游闷闷不乐。
呼延靖宇左右两难,索性不开口,俨然置身事外。
高明瑾这时倒知道做个好人。
“荣王殿下也不必烦恼。虽说纳了我皇姑姑为正妃,委屈了高姑娘。但是那三千宠爱却是谁也分不去的。将来若高姑娘有幸产下皇长子,这天大的福分在后头呢。皇室之中,历来高处不胜寒,与其让心爱的人成为众矢之的,不若将她藏得好好的安稳度日。”
这些话明显是在宽慰呼延靖宇和君家,但是却在情在理。皇族之中,母凭子贵,历来如此。空有份位,无人宠爱,也是枉然,所以一切都要看造化。谁说居上位者就幸福呢?
君子游叹口气,事已至此,只希望呼延靖宇能给得起高媛万千宠爱,君家能做的就是用雄厚的财力保证高媛的盛宠不衰。他犀利的眼神冷冷地警告呼延靖宇,君家绝不是好欺负的。
呼延靖宇长嘘一口气,高明瑾面前,他不能抗旨,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不能给自己树敌,多一个朋友多一份胜算,他不是傻瓜。君子游面前,他食言了,他歉意地看了一眼君子游,份位是给不了高媛,他唯一能给的就是宠爱了。他想起了高媛含羞离去的面容,心中隐隐作痛。他终是辜负她了。
可是他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明朗,如沐春风,踌躇满志。
他拱手相谢:“殿下大恩,定郎无以为报,他日殿下但有所求,当效犬马之劳。”
“好!一言为定。殿下此次尽管放心回朝。有我百万大兴将士为殿下守住南方防线,殿下他日成事,当无后顾之忧。他日若有难,大兴百万雄师当挥军北上,以助声威。”
阮思齐一直默不哼声地听着。这时却一脸迟疑地开了口:“明瑾,这往后,你不是得改口叫荣王殿下皇姑父?”
此言一出,高明瑾哭笑不得,他只忙着传旨,竟没想到这一层。
君子游倒是难得地有了笑容。他的妹夫是高明瑾的皇姑父,怎么算,他也比这当朝二皇子辈份高哇。他郁闷的心情稍稍有了点平衡。
纪浩南也笑了。
如无意外,君子游会是思言的夫婿,思言和思兰是亲姐妹,他和君子游是连襟,就这点来算,他也勉强够得上是二皇子的长辈。
阮思齐也乐了,他是思言的二哥,这七拐八拐,他的辈份也水涨船高啊。
几个人都冲着高明瑾笑得呲牙咧嘴的,高明瑾才刚为完成任务而雀跃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早知如此,他费那把力干什么?就为了当个晚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