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连琛珏捧着肚子紧紧皱着眉头，深深呼出一口气来：“我肚子好痛……”
门外的淮志子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把了把连琛珏的脉象：“不好，要生了。”
怎么办，他皱着眉头，他不会接生，不会接生……
师傅又不在，淮志子从怀里掏出一枚黑乎乎的圆圆的药丸一样的东西，走到了外面，放了出去。
师傅，赶过来吧。
连琛珏早就痛地掐地搀扶着她的王弗如的手肘上一块青紫：“疼……”
她心中慌乱无比。
总有些什么惴惴不安的感觉，就怕……就怕……
就怕孩子出什么事。
不会的，她安慰自己，这个孩子当初怎么都没有打掉，现在也，不会出事的。
王弗如也乱了阵脚：“怎么办，怎么办，淮志子，你去烧水，我们立刻就在这里接生。”
这间房子本是安置阎晨的房间，而阎晨最开始因为无法喝下中药，需要进行蒸药浴，因此有烧煮水，煎药的设备，一应俱全，也方便些。
“带子……不……姐姐，不会……不会，我没有福气要这个孩子吧……”连琛珏哪里经历过这样的阵仗，她孤身一人，经历大劫，腹中胎儿的父亲又是活死人一个，只剩下她自己，独自面对这痛苦境况。
王弗如这个紧要关头，哪里还记得别的，只好安抚连琛珏：“别这样，别这样，孩子没事的，没事的……”
连琛珏这时腹中一阵剧痛，感觉到小腹之中一阵剧烈收缩，腿间潮湿起来，热热的。
是血……
淮志子推开王弗如：“你去烧水，我有些药理常识，也做过一阵妇科大夫，虽……虽没有替人接生，但是……师傅许是闭关去了，我能顶上。”
“啊！”连琛珏终于抵受不住腹中剧痛，哀叫起来，只求用这叫声，抵消掉一点心中恐慌，全身剧痛。
如果说淮志子最开始还有一点点的犹疑，那么现在已经彻底没有了，他一把抓起连琛珏的下赏，用剪子一点点剪开，再然后，看到那一大片的血红，咬咬牙，再次用手轻轻撕开了她的亵裤。
连琛珏这时候的秘密之地，尽皆暴露在淮志子眼前。
淮志子的脸，也一点点地红起来。
师傅，怎么还不来……
他喑哑着嗓子，将羞怯全都压制下去，但是根本不管用，他心中杂乱的思想，好像熟了的饺子，一个个地漂浮上来。
该死。
他闭上眼睛，将她双腿掰地更开些，王弗如此时取来烧好的热水和毛巾，替连琛珏擦去下身血迹。
“啊……”连琛珏紧要牙关，还是溢出了一丝痛苦的呻吟，王弗如将毛巾塞进了连琛珏的牙关之内，顿时就被连琛珏紧紧地咬住了，深深的牙印，整整齐齐。
“深呼吸……”淮中子的声音终于出现了。
淮志子也舒了一口长长的气。
淮中子快步上前，接过了淮志子的工作。
“吸气……”他一边要求连琛珏按照他的指示去做，一边取出了银针，在连琛珏全身大穴上扎住，刺激她的经脉：“呼气……”
情况不妙。
“有些不妙，这里的药材太少，我必须带她去我的精舍。”淮中子又连连在连琛珏身上扎了几针，连琛珏顿时晕厥了过去。
“阿志，我这里还差几位药，刚刚出去采摘，便被你的信号引了回来，你速去速回，这里是清单。”他将清单交给淮志子，又对着王弗如道：“你也跟过来，否则人手不够。”
这个胎儿……
本来在连琛珏要死命流掉的时候，便有些不稳的痕迹，是他硬用药石之力拉回来的，只是为了生产之际，是最容易洗髓换血的时刻，而且……
他欠这个女儿的不少，是该时候还回来了。
几人都分头行动起来，却没有注意到，躺在床上，从来没有动弹的阎晨，这个时候稍稍活动了一下，他的手臂，几乎是在用力地往上抬。
也没有人注意到，已经擦黑的天幕下面，一大队人马正在逼近内中正炊烟袅袅的土申谷，正摆开架势，组成剑刃的队形，好像一把匕首，直插心脏。
“好痛……”银针被拔去，连琛珏神智清醒，无力地呻吟着。
她此刻迷迷糊糊的脑中，竟全是那晚见到的烟花，还有一个人模糊的影子。
那个人，怎么也看不到脸，只是离她很远，很模糊。
走近一步，她便痛上一分，再走近一步，她便更痛，走到她的面前，那人温柔地笑，她却是全身的皮肤被揭开了，万箭攒心般……痛到了无止尽。她低头，胸腔空空如也，那人那般温柔地笑着，白皙修长的十指上，托着一颗鲜红，还在跳动的心脏……
那么温柔的笑……
她却要痛到死去。
“用力！用力！”淮中子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为之一震，孩子。
她在生孩子。
她的孩子，那个人就算夺走一切，却也还不知道，她有了一个和别人所生的孩子。
她憋足了力气，只想哈哈大笑，而这力气涌向下腹，将腹中的肉块使劲推挤。
王弗如嘘了一口气，不断地擦着脸上的汗，也替连琛珏擦了一把汗，加油道：“头出来了，你行的，快出来了，加把劲！”
淮中子往连琛珏嘴里塞了一把药丸，使她不至于脱力晕厥，又施了几针银针，让她能使力来：“再吸气，吸气……”
连琛珏知道了方法，心中又是一股死命的赌气堵在胸口，恨极又欢喜至极，一个生命，由她诞出，她如何不喜？
她狠狠地推挤着，呼吸着，只怕要将所有的精元耗尽，将这天地之间的爱恨情仇都吸干，她都要将这孩子诞出。
“出来了，出来了……”王弗如伸手去捧，那个小小的婴儿也被淮中子处理了一番，终于啼哭起来，那哭声嘹亮之极……
带着对人世的一点畏惧，对母亲的一点留恋，这么响亮地哭起来。
那哭声，叫很远的阎晨的心跳猛然增速，他的眼球剧烈转动起来。
那哭声，叫连琛珏终于……虚脱而晕厥过去。
那哭声，叫正在寻找药材的淮志子不禁往山上精舍方向望去，却看到了村里一片火光。
“你出去，将孩子清洗清洗。”淮中子头也不回，仿佛孩子的出生，只是个开始。
王弗如也乖乖地抱着孩子出去了。
她看了一眼孩子，这孩子眉眼之中，只是十分像徐珏，也有些王爷的样子，霎是可爱。她心中也跟着欢喜起来。
真想抱去给王爷看看。
只是……王爷……又是那个样子……
她一颗心千回百转，打来热水，清洗着婴儿幼嫩的皮肤。
不时看看那紧闭的精舍正门，不知道，连琛珏怎么样了。
她刚刚将小小的婴儿包好，便看到门外淮志子紧皱着眉头，有些踉跄地赶了回来：“师傅……师傅在哪里？”
她抱着婴孩，一手扶起淮志子：“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淮志子气喘吁吁，脸色中苍白中透着青紫，像是运功过度的模样：“朝廷……朝廷的兵，镇压来了！”
他再也不理会王弗如，伸手去推精舍的大门，却被罡力弹了回来，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九转罡风？怎么回事？师傅的禁制连我都破不了，师傅到底在里面做什么？师傅，师傅！”他口中溢出一丝血，大声喊着，却知道，他这样全是徒劳。
九转罡风，是将全身功力流转到了极致，以抵抗外来的武力，而师傅这一层的九转罡风，就是大罗神仙来，也是破不了的。
难道师傅果真在里面替连琛珏洗髓换血？可是……
可是朝廷！
已经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