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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梦魇

世界广阔无边,由成千上万个位面组成,有一切靠机械运作的位面,也有被黑暗笼罩一切的位面,故又称作“大千世界”。

在大千世界里,有一个名为“玛雅大陆”的位面。

大陆之中,以人类为主宰,精灵巨龙等等上万物种围绕与之共存。这里有着神奇的魔法文化,精益的锻造体系,以及高超的建筑水准。

玛雅大陆崇尚武力,以魔法与武技为主,细细的将实力划分为百级,是故百级成神。其中十级为一阶,故有十阶,每阶又分为高、中、低三期,1-3级为低期,4-6级为中期,7-9级为高期。例如五十六级,又被称为五阶中期。

二阶是一个武者与普通人的分水岭,二阶,便是一个武者身份证明。五阶开始,身体会散发出一道保护气,即使被偷袭,也能够减少伤害。八阶又被称作“尊者”,这个阶段实力开始质变,无论魔法武技,都无须吟唱,转换成操纵天地之力,低阶魔法武技可以瞬发,高阶也可以在心中默念,减少发动时间。而到了九阶,则被称为“圣者”,而超过九阶,则被称为“神师”。现今玛雅大陆唯一公认的“神师”只有位属光明教会的教皇,约翰逊四世陛下。

玛雅大陆地域广阔,人类身为大陆的主宰,占据着大陆几近一半的土地,但即便如此,人类之间并不和睦,内乱不断,被分为四大势力。

玛雅大陆北部,这里常年下雪,雪落结冰而不化,整个大地仿佛被披上一层透明的冰晶衣裳。所以,又被称为“冰雪之地”。

“冰雪之地”如同其名,连人类居住的房子都是由冰所建造,比一般的石块更加坚固。这里的树木常年积雪,轻轻摇晃,便能坠下大片的雪花,魔兽们都适应环境进化出一层温暖的皮毛,冰下的河中,不同于大陆南方,生存着各式鱼类,尽管多数只是一些普通的小鱼,却有着凶猛的性子。

凿冰捉鱼,这是这里孩子们最喜欢玩的游戏,即便被凶猛的鱼儿咬出深深的牙痕,流出鲜血,孩子也是笑而不知。勇敢,是生活“冰雪之地”人类传承的精神,懦弱,将会得到唾弃。

“冰雪之地”的人类以部落的形式存在着,整个“冰雪之地”分布着人类大大小小上千个部落,部落之间时有纷争,直到十年前开始,几个大部落之间结成联盟,维护整个“冰雪之地”的秩序,才稍稍安定了起来。

三眼部落是“冰雪之地”最大几个人类部落之一,并不是说这个部落的人类都有着三只眼睛,而是传闻在上古时期,部落曾有勇士独自击杀一头拥有九阶实力的圣兽三眼巨人,为了彰显先辈的伟大,同时也为了后辈们学习到这种勇敢无畏的精神,部落才将其名称为三眼。

正值深夜,圆月当空,照耀在积厚的结冰地面上,映射出点点白芒。三眼部落属地中,一个高大的身影耸立其中,配合周围寂静的环境,略显寂寥。

罗杰三十岁出头,正值壮年,几个月前刚刚步入“尊者”实力,即使在整个玛雅大陆来说,也算的上一把好手。罗杰身体魁梧,面容刚毅,有着在“冰雪之地”生活人类特有的豪迈之色,高挺的鼻梁下那一抹恰到好处的胡渣,更是平添一份成熟。

作为三眼部落现任首领,在外人看来,罗杰最近可谓春风得意。半年前取得了联盟十年的临时代理权,月前美丽的妻子凯萨娜更是为自己诞下第一胎。

月色下,罗杰很是困扰,原因在于他的孩子。生儿生女罗杰并不在意,听到是个女孩,罗杰也像大多数初为人父的人一样充满着喜悦,直到他第一眼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

女婴,天生白瞳。

第一眼看去,罗杰便觉得遍体身寒,即便是自出生便生活在脚下这片极寒的土地上,此刻几乎也要忍不住打个哆嗦。女婴如明镜般的白瞳,在他眼中像是空洞的漩涡,生出吸力,拉扯着他整个身体。罗杰满怀恐惧,这么多年面对那么多凶狠魔兽,那么多的阴谋诡计勾心斗角,罗杰也是默默的遵从先辈传承下来的精神,勇往直前,毫无畏惧。可这一次,却在他内心最深处颤动。

每一次见到自己女儿,罗杰便觉得恐惧加深一分,明明知道不应该,但就是无法抗拒。

妻子凯瑟娜则完全没有异样,宠爱着女儿不得了,毕竟是她身上的一块肉。每每瞧见丈夫“胆小”的模样,也会戏言嘲弄。

罗杰觉得自己有罪,没有将自己的感受对妻子述说,面对自己的亲生骨肉如此失态,罗杰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深深的吞吐一口气,罗杰下定决心,步入自家的冰屋。

垫着柔软皮毛的冰床上,罗杰脚步放轻,小心翼翼的来到床前,看着妻子凯瑟娜睡梦中浅浅的笑容,露出一道会心的微笑。似下定决心,将目光转移自自己女儿,目光闪烁,不曾移开视距。

良久。

“我的小公主真是漂亮呢!”罗杰自言自语道,脸上呈现一副似强挤出的笑容,仿佛在安慰着自己。

女婴五官精致,一动不动静静躺在床上,犹如一幅绝美的艺术品。只是,那一双白瞳充满着硬生生的不和谐感。

罗杰在女儿光滑的额头轻轻一吻,入嘴有些许冰凉。

“晚安,我的小宝贝!”罗杰像是克服了什么,脸上有些喜色。

或许是最近事物太过繁忙了吧,对女儿这么失态,我可真不是一个好父亲呀。罗杰自嘲的想着,然后转了个身,沉沉的睡去。

只是这个时候,罗杰没有注意到,月光折射到女婴白瞳之中,迸发出黑亮的光芒,在冰屋淡淡白光中,这一抹黑色光芒,显得分外诡异。

“杰子,杰子.”

恍惚间听有人在呼喊着自己的名字,感觉有双手在摇晃着自己的身体。定了定神,朝双手的主人看去。

这是一个约莫十三四岁左右年龄的男孩,体格强壮,面容还带着些许稚气。身上披着灰色毛皮大衣,大衣长至男孩的双膝,包裹着他大部分身体。男孩带着爽朗的笑容,两手轻轻摇晃着自己瘦弱的身躯。

“飞哥儿!?”我弱弱的道,心中有着几分不确定。

“怎么?还没睡醒啊!”罗飞笑着轻轻给罗杰一拳,无奈我的身体实在瘦弱,被这一拳的气力推的连连后退几步。顿时他便清醒起来,清晨的寂静,临面而来带着寒意的微风,高大的树木,脚底那坚固的结冰土地,以及眼前这个爽朗的男孩,罗杰一下子全部能感受到。

对了,过两天就是昊伯伯的四十大寿了,我不是和飞哥儿商量着采集一株药草当礼物嘛。昨天听母亲讲故事到太晚,一清早偷偷爬起来意识还有些模糊,轻轻晃了晃小脑袋,顺便裹了裹大衣,清晨,还真是寒冷呢。

昊伯伯,也就是飞哥儿的父亲,是个医师,也是一个药草收集狂人。他开垦出一块巨大的药园,里面种满了各式花花绿绿的药草,其实我怎么看都是一个样,据母亲说,我生病时所喝的药汤就是用药草煎熬出来的,也难怪,只有这么难看的东西才能熬出那么难喝的药汤。相对于医师,我更加喜欢牧师,记得小时候生病,牧师姐姐只是念几句咒语,一道光团入体,浑身上下都觉得暖洋洋的,几分钟就好了。只是所有牧师都是光明教会培养出来的,光明教会位于大陆中部,我今天九岁,恐怕父亲是不会带我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吧。不过父亲也说过,好男儿志在四方,等长大以后我一定要游历大陆一圈。

不管以后怎样,现在的罗杰也仅仅只是罗飞身边的小尾巴,经不住罗飞三言两语,就同意同行。两个小小的的身躯行走在冰霜之森这个被冰雪覆盖的巨大森林中,寒气迎面袭来,躺在被窝里是多么舒服啊!罗杰有些后悔的想着。

好在罗飞不时找着话题和罗杰边走边闲聊着,成功的转移了罗杰的注意力。两人在冰霜之森毫无顾忌的行走着,时而传出一阵欢乐的笑语。

传闻中,冰霜之森中居住着一条冰霜巨龙,那可是无限接近十阶的圣兽,不过数百年见,几个部落的狩猎队进进出出无数次,也没有找到有关于冰霜巨龙的一丝踪迹,传闻到底还是不可尽信。冰霜之森中,魔兽分布稀少,同时等级遍低,虽然二阶三阶在外围倒是可以经常看到,四阶的就必须进入到森林深处,至于四阶以上,恐怕翻遍整个森林都难得找到一只。对此,狩猎队是没有兴趣,毕竟背负着整个部落的食物供应,在这一天都难得碰到两只大型魔兽的冰霜之森,肯定是无法满足部落的。狩猎队没有兴趣前来狩猎,这里变成了附近几个部落年轻人中的约会圣地,景色优美,空气清新,最重要的这个地方安静,的确是约会的好去处。

信息是从安瑞大哥那里得到的,三天前,安瑞大哥带着一束来自南方的情人圣物——玫瑰,约会部落中最漂亮的安娜姐姐。可怜的是直接被放了鸽子,安瑞大哥从正午等到傍晚,心情低落,连重金求来的玫瑰花都不知道随手丢到哪里,在冰霜之森中漫无目的的闲晃着。无意间发现那株药草,只觉得较为奇特,也没多在意。回到部落与伙伴闲聊无意间被昊伯伯听到,昊伯伯一脸兴奋,千叮万嘱狩猎队下次狩猎一定要找到这株药草。

当时飞哥儿也在场,心里也有了计较,于是拉上我,有了今天这个计划。

“快点儿,杰子,我们得赶到威叔叔他们出发前。”飞哥儿拉着我的小手,正色道。

“嗯!”我应了一声,也跟着加快了脚步。由狩猎队奉上药草和由我们亲手奉上药草,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

药草的位置应该就在这一块,安瑞大哥描绘的有些模糊,我们要在周围细细搜寻一番。说到搜寻,也就是飞哥儿拉着我四处查看,毕竟所有花花绿绿的药草在我眼中都没有区别,就算在我面前,恐怕我也是认不出来。

“找到了!”飞哥儿兴奋的喊着,拉着我向前走了三步。

“就这个?”我有些难以置信,顺着飞哥儿的目光,我看到一株极其平常的药草。

不,不能说平常,整株药草呈土黄色,茎脉扭曲下垂成网状,叶子千疮百孔,边缘上还有些许薄冰,我收回前话,这么难看的药草,我还是能够一眼认出来的。

飞哥儿松开我的手,从身后的背包中取出工具,小心的挖掘药草。整个“冰雪之地”的地方几乎或多或少结成冰地,飞哥儿小心翼翼敲打着冰面,自然是要费上不少功夫。

闲在旁的我环顾四周,感觉到周围的环境不停的旋转着,开始缓慢,渐渐加快,整个天地变得昏暗,空气中凝聚了张张半透明的脸,扭曲着表情缓缓朝我接近。心中有些害怕,想要呼喊飞哥儿,却发现声音卡在喉咙,发不出一点儿声响,定眼看去,面前仿佛是一块静止的土地,在天旋地转的环境中显得分外特别,难看的药草光秃秃的扎生在大地。飞哥儿?不见了!恐惧愈演愈烈,我拔腿,转身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杰子,走咯,回去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如同天籁,将彷如身处噩梦般的我拉扯出来。一切都回归于平静,环境也是,空气也是,面前这个如此熟悉的健壮男孩也是。

“嗯!”我支支吾吾应了一声,或许那一切都只是我的错觉吧,心中如此想到。

飞哥儿将药草交予我,算是两人行动的成果,我们沿着过来的路返回,飞哥儿兴奋的讲述了什么,我一句都听不进去,随口应付着,那真实的错觉,还是让我心有余悸。

飞哥儿兴奋的讲述着,而我则沉溺在刚才的噩梦中,谁也没有注意到,三十米开外的地方,一头雪狼,趴在冰面如同小丘般。知道临近不足二十米的地方,雪狼直立起来,庞然大物般出现在我们的眼前,这才发现陷入了怎样的绝地。

“嗷呜~~~”飞哥儿第一时间反应,拉着不知所措的我转身逃离,距离一下子被拉开不少,不过照着雪狼的速度来看,被追上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雪狼是“冰雪之地”独有的魔兽,有着洁白的皮毛,独行,或者以一个家庭为单位行动,成年狼一般实力在二阶中期左右,无魔法技能攻击,对敌依靠肉体扑咬。飞哥儿是我们部落的天才,在大多数同龄人还在二阶初期与二阶中期之间徘徊的时候,飞哥儿已经步入了三阶初期,而成年狼只有二阶中期的实力,哪怕是二阶后期的实力,飞哥儿单独对上看似也占据绝对优势,况且身边还有一个我。

而现实是,我只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在对敌上不仅没有半点帮助,反而可能是一个累赘。而飞哥儿虽然有着三阶初期的实力,但在没有学习武技的情况下无法对雪狼造成重大伤害,同时飞哥儿也只是比我稍大一点,身体各方面都没有发育成熟,哪怕气力上能跟雪狼拼的一时,在耐力、防御、速度等等方面上,两者都不是一个档次。

综上所得,对敌只能是有死无生,逃跑才可能有着一线生机。

我们拼尽全力的奔跑着,雪狼在不远处出追逐。两个小孩子又如何能跑的过一匹成年的雪狼,两者之间的距离被愈拉愈近,从最初的五十米开外,到现在的三十米之内,照着速度下去,不要多少时间,我们必会被扑倒。

“救命,救命啊!”我满脸泪水,扯开喉咙呼喊着,脚步丝毫不敢放慢。

冰霜之森人烟稀少,我们和雪狼的追逐进行了将近十分钟,而我也不停了呼救了十分钟,发出这么大的动静,可不说人影,就连魔兽都没有看到一头。周围除了树木就是树木,脚下踏的依旧是冰地,只有雪狼的气息愈来愈近。

愈来愈近,愈来愈近,整个身体都充满了恐惧,我的心仿佛要迸射出来。扭头看去,可以清晰的看见那张巨大峥嵘的狼脸,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呼救声也便变得嘶哑无力。只是这个时候,我从没想到过,为何身旁的飞哥儿为什么从头到尾一言不发,没有一丝生气般。

我来不及想,因为与雪狼的距离已经愈来愈近,不足十米了,不,不!只有八米了。

七米,我咬牙加快脚步,将距离拉开一点点,但很快又被追上。

八米、七米、六米.

我已经感觉不到我的双脚,仿佛脚下踩着的不是地面,而是空气。大概连双脚也麻木了吧,我这样想着。精神如灵魂出窍一样,看着自己的身体朝着雪狼的方向飞去。

不,不对!浑身上下如同打了冷颤,顿时意识到,我,我的身体的确在漂浮。

不解,无法相信,毛骨悚然,我缓缓的扭过头。出现在面前的是飞哥儿扭曲的有些变形的脸。

上面充满了嘲弄、诡异,还有恶毒。

构成一种报复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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