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咋整啊?泠汐先给了他几个嘴巴子,再十分绝望开着充电宝的灯,郁闷地在包里翻找,退烧药是有的,怎么喂进去啊?像影视剧那样嘴对嘴?容她拒绝。光线透过某根透明的管子将包下部照了个清楚,泠汐瞬间有了主意,用吸管吹进去。
她奋战许久才将夜空城的嘴撬开条鏠,出于安全考虑,泠汐把平的那头塞在夜空城嘴里,并保证他不把吸管咬瘪,喂药直接往里倒,保保温壸里还有温水,慢慢往里浇。
夜空城那瘪犊子倒好,给她往外吐!
气得泠汐了一大段保鲜膜把他嘴嘴裏了个严实,出声威胁道:“哼,再不吃下去待会儿苦死你。
夜空城那边总算是消停了,泠汐这个愁啊,带着夜空城走,病号绝对是个累赘;不带夜空城走,出去又两眼一抹黑,这鬼地方的货币礼仪都不懂,独自出去真容易再次投胎。
左思右想一番,泠汐決定折中,自己出去搬救兵,让救兵去救夜空城,想他自称什么断雁山庄少主,穿的也人模狗样的,搜救钱还是掏得出来的,不行,万一对方要求先付帐后帮忙怎么办?夜空城上总有点银子吧,泠汐果断扒衣寻财,然事实证明夜空城这厮身上真没几个钱,泠汐就差扒他衣服上的金线银丝了,手伸伸到他袖口内,似乎有什么手感圆润的东西,网刚刚一拽,夜空城没动静,泠汐则“嗷“'一嗓子跳了起来。
这该死的熊孩子,乱放暗器,瞅瞅她胳膊上这几排血道道,嘶,没锈吧,这鬼地方可没破伤风疫苗。
忿忿不平地拽出来的个玉佩,手感上没有断裂的感觉,看起来似与早些时候那块略有不同,上雕晴空海鸥.依断雁山庄的名号,应当是大雁,管它是啥呢,看着值钱就行!
东西到手,说走就走,泠汐迅速摸了出去,又在几分钟后折回来,郁闷地蹲在地上拿树枝横平竖直地写繁体字正楷:“我去搬救兵,你別亂跑,毯子收著我還要的。”
既然夜空城听得懂她的话,那字也是能看懂的吧?
冷汐正式跑路。
夜晚的雀波台鸟兽俱寂,冷风吹拂,树影参差,走得缓慢,泠汐甚至觉得自己给山贼扣下兴许是幻觉,腰上栓着的玉佩和周围蓦地亮起的火把即刻提醒她,千万别做白日梦,晚上也不行。
这荒山野岭的没个人家,哪儿来这么多火把?肯定是那群土匪!
“从匪寨里跑出来的,定是那群土匪的同伙!”
“嘿,稀稀奇着嘞,是个白毛。”
他们在说啥?不是打算把她宰了吧?泠汐双手高举,伸长耳朵想听个所以然。
“你们快看,还是个尖耳朵!”
“快快,拿根麻绳来!”
周围的火把近了,泠汐眼神一亮,这全套盔甲的装扮定然不是土匪,夜空城给他们供应军火,他们肯定得救,连忙道:“各位大哥,我朋友还在匪寨里能不能帮忙把他救出来,救出来后必有重谢!”
“他在说什么?”
“听不懂,好像挺急的。”
泠汐也没听懂他们在说啥,立刻改了策略:“ Hello?こんにちは??????????????”
“你们听懂他在说什么了么?”
“听不懂,真听不懂。”
“别愣着,先拿绳子捆了。”
为啥夜空城跟她沟通交流无障碍?看到绳子,泠汐有种不好的预感,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可敌我悬殊,她还是连包给捆成了粽子。
宁穆羽坐在马车外喝着酒,眺望着天边一轮明月,心心念念家里那位美娇娘,大队人马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便见自家人马中混杂了个白绒绒的家伙,那发色与皇兄倒是有几分相似。
“王爷,我们抓到了个可疑的人。”军士一五一十地跟宁穆羽回报,泠汐则锲而不舍地妄图用牙解开麻绳。
“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宁穆羽支走了兵士,上下打量泠汐一潘,竟是个巫黎种,这个种族一直以来人丁稀少,他也只是在别国黑市上见过半人型的,要价高得吓人,听闻他们所用的是上古雅言,他虽不才但身为为皇室子弟,但多少学了些,“汝为何人?为何在此?”
泠汐已将绳子解个半开,听见宁穆羽的话瞬间露岀四颗虎牙:“你会现代汉……嘿嘿,你会我们的话!等下,等下。”
一般能自己搞定的事,泠汐从来不拜托别人,宁穆羽眼看她从绳子中挣出来,心下立即打定小算盘,回去一定加紧培训绳结打法。
“鄙人..民…我叫泠汐,来此是为了求救,求公子设法搭救我的朋友!”冷汐活动着被勒出痕迹的手腕,嘴上跟连珠炮似的求救,脑海里却是完全不相关的事:哇塞,这个世界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好看。
当年雅言正是高深深晦涩被人类遗弃,到了妖精手里竟发展得如如此通俗易懂,实在令人汘颜,宁穆羽惊叹之余,不忘加以引导:“莫要慌张,细细道来。”
泠汐简明扼要地讲了遍事情经过,准确道出柴房所在地,宁穆羽听着应着,最后问了个问题:“汝友何人?”
“按我的话说,他是你们的军火供应商——夜空城。”
果然她没估计错“夜空城”三个字的份量,对面那人的神色兀地疑重了些许,接着便是长途跋涉,其实没多远,只是泠汐尚未吃过一顿饱饭,显得路程格外漫长。
“可不可以问一下…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啊?”
“高崖之上,寻白氏。”宁穆羽远远指向山崖上某个木桩子。
白氏?白墨问!
“………这,我可不可以不去。”
“为何?”
这尼玛她如何能让对方相信随行许久的白墨问想杀夜空城?泠汐左思右想也想不出理由,倒是眼见山坡上杂草丛生,万一白墨问要杀人灭口呢,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泠汐放慢脚步,缓缓与宁穆羽拉开距离,找准时机,蜷缩成球滚入草丛,毫不掩饰窃喜的神色,然天空中一仙风道骨的白衣男子事不关己地闭目养神着,却也模糊地“看”了个大概。
“白公子,这里有位巫黎种知晓夜公子的下落。”这上古雅言甚是拗口,说回官话的宁穆羽顿时神清气爽,回头刚想引荐泠汐,意外地没发现人影。
白墨问缓缓落坐在山崖的木桩之上,身周自带一圈朦胧的白月光,又是个上天賞脸吃饭的俊俏人儿,夜空城美得张扬,他则帅得淡然,等他睁开眼,崖间本就寒凉的空气,瞬间又低了几分,宁穆羽顿觉寒从脚起,没再开口。
“夜空城”三个字,在白墨问这里是不管用的,他的目光透过宁穆羽,远远朝崖下眺望,许久后才冷不丁地说道:“连个人都领不好,亏你能号令数十万律笙铁骑。”
语气波澜不兴,又面无表情,宁穆羽实在是分辨不出来白墨问的话里究竟是揶揄的份量重一些,还是嫌弃之情更胜一筹。
“还不把人带回来,等虎狼分食么?”
白墨问扫了眼宁穆羽,示意他可以滚蛋了,作为一个王爷,宁穆羽每次与白墨问对话都不计较尊卑,只求快些结束,得到允许立即走得毅然決然。
遥望宁穆羽离去的背影,白墨问摇了摇头,依他走那方向,怕是绕山一周也不一定能见到人。
与此同时,泠汐顶着一头草叶子,快速行进着,心烦意乱地盘算着要不要折回去救夜空城,搬救兵这条路怕是不妥,语言不通真能急死人,沿途高大的树木将头顶的月光遮了个严实,她生怕宁穆羽等人追来,也没敢举手电,摸黑四处乱撞,脚下的枯枝“咔咔”作响,偶尔几声虫鸣鸟叫,特别是头顶略过的夜枭,啼声突兀喑哑,说不出的诡异。
走着走着,前方低矮的树丛渐渐亮了起来,泠汐眼神一亮,这不萤火虫么?!少女心爆炸的某双鱼女背着超大的包无视此处的地心引力,一下蹦入了溪水中…没错,记得《昆虫记》里提过,萤火虫依水而居,可怜她眼瞎耳聋硬是没看到也没听见水,顿觉一双帆布鞋湿了个七七八八。
那些个萤火虫并未一哄而散,悠哉悠哉地四下飞舞忽闪忽闪着,草丛里更是映着有两只莫名巨大还常亮不闪的,泠汐蹑手蹑脚地靠过去,越近越觉得不对劲,怎么这么大,倒像是什么动物的眼睛,这个发现让泠汐倒吸一口冷气,又蹑手蹑脚地倒了回去。
草丛里那位仁兄发出“咕噜”的响声,抖了抖深色的毛,慢慢朝前探出一只爪子,泠汐一手从包里掏出充电宝,另一手从水中捞出个大小适中的鹅卵石,做好两手准备,它要扑过来就用手电晃它,再不行就用石头砸它。
“何方孽畜,休得伤人。”一道黄绿色的黄自身后劈来,对面的野兽仅是瞥了一眼,似乎发出了嫌弃的鼻音,它踏出草丛冲泠汐勾了勾下巴。
泠汐这辈子哪见过这么大的狼啊,这体积装下她三个都绰绰有余,目瞪口呆的泠汐给从天而降的白墨问怼到一旁,黑狼挑衅地望向白墨问,白墨问睥睨回去,直言道:“啧,黎种。”
黑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见白墨问一闭眼再一睁开,金色为底,竖黑瞳仁,瞳仁周边围绕一圈淡淡的红色,哼,倒是个难搞的角色,再望眼男子身后的白毛,它长啸一声,巨大的体型迅速消失在山林中。
“汝为何人?”白墨问转过脸来,恰巧撞上泠汐正往水中丟石头,俊眉一挑。
全军只有一人穿白衣,他还能是谁?泠汐干笑着拍手回答:“在下泠汐,多谢好汉出手相救,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改日再见吧。”
“……你唤我什么?”白墨问迅速扫视一遍自己周身,并未有什么老气横秋的饰品,且凭自己这张脸也不会步入老的行列才是,这厮到底是哪儿来的,如此口不择言。
“好汉……那要不公子?公子来日方长,改日再见,不用送不用送。”
泠汐鞠个躬转身就走,身后的白墨问幽幽一句:“山林多野兽。”
泠汐心有余悸地想起刚刚的巨型黑狼,怯生生地凑了过去,刚想拽住白墨问的衣袖,便见白墨问抬手让到一边。
对,刚才这家伙是用指关节将她怼到一边的,这么嫌弃她?!
“额……”人家都嫌弃她了,泠汐还真不知道怎么硬着头皮求收留。
“你身上有他的气味,”白墨问眼神一凛,“血腥味。”
血腥味?Marde,夜空城!
“非也,非也,公子所谓何人?”泠汐莫名觉得给野兽裹腹也比跟这个翻脸飞快的男人待一起强。
白墨问眼瞅面前一脸惊恐直摆手的白毛,量他也没能耐伤夜空城,再者宁穆羽那小子说白毛知晓夜空城的下落,想必是来搬救兵的,去害他也说不通。
周身全白的巫黎种白墨问也是第一次见,几乎可以媲美他的种族,此时的泠汐沾着一身的荧光,整体散发出柔和的光,连五官都模糊不清,一脸蒙圈地在水里哆嗦着,不知是冷的还是吓得。
“回营再说。”丢下这句话,白墨问走得毫不拖泥带水,泠汐蓦然发现那位仁兄虽然跟她站在一起,却没沾到水。
泠汐在心底叫嚣了上万遍【我不想跟你走】然,只是朝身后瞥了一眼便手脚并用地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