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眼前的这个王麟,他苍老的神态确实有几分和赵叔叔相似,但是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他是赵叔叔。
这个三角地带空间有限,“王麟”慢慢推开我的刀,爬了起来半坐在水里。他深呼吸一口气长吁,缓缓的说:“我知道,我说的可能对于你们来讲是天方夜谭,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不用你们动手我也快死了。”
美琪和阿坤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王麟”,等他继续说。
“王麟”缓了缓,继续说到:“龙龙出事儿的那天晚上我就找到了王麟,他刚好在西市。他答应我把龙龙救活,但是他救活了一个六亲不认的怪物。要想完全让龙龙恢复,必须得有人愿意牺牲自己,以自己的身体为炉结胎。这样就可以生下一个没有灵魂的婴儿,再施以道法把龙龙的三魂七魄引到这婴儿身上,这样龙龙才可以重生。”
我说:“什么道法,分明是邪门歪道。”
“王麟”也不反驳,说:“美琪我要谢谢你,谢谢你能舍身救龙龙,也是救了我。但是,我没用,我太轻易相信人,我害了你们。”美琪状态很差几欲昏迷,也不说什么。
我说:“这么说,王麟答应救赵鹏的条件就是..。”
“夺舍。”我几乎和“王麟”同时说出这两个字。
夺舍,就是用自己的三魂七魄占据了别人的身体,或者两个人的灵魂互换。属于极为高深隐秘的道法。
我说:“夺谁的舍?”
“王麟”叹了一口气,说:“当然是我。总之,只要能救龙龙我什么都愿意,我相信美琪肯定会抚养他成人。”我突然想到,美琪如果说怀的是赵鹏的孩子,那这个孩子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炉胎,赵鹏的三魂七魄注入之后,他如一个婴儿般逐渐长大,那他如何对待美琪,该怎么称呼?
“王麟”说:“我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只要能救活龙龙,我什么都愿意。所以,我也答应让王麟夺了我的舍,这样一来,他可以变成我的样子继续苟活于世。而我,呵呵,我可能只有几个时辰可活了。”
我心里感叹,嘴上说:“王麟处心积虑想要和你互换身体,他为了什么?”
赵叔叔又叹了一口气,说:“他得罪了大人物,他需要变成另外一个人。”
我是说:“什么大人物?”
赵叔叔示意我附耳过去,他趴在我耳朵上轻轻的念了这个大人物的名字。
我吓得手里的应急灯差点儿掉在地上,我说:“也没有必要非变成你啊。”赵叔叔惨然一笑,说:“变成我,才能接近那个大人物。这样,他才能报仇啊。”
我说:“报仇?”赵叔叔说:“对啊,冤冤相报。”
我说:“那他什么时候准备行动呢?”
赵叔叔说:“小刘,算了,管他几时去行动呢。与你我有什么关系。”、
我说:“那赵鹏呢?他难道被王麟带走了吗?”
赵叔叔缓了缓,两行清泪留了下来说:“根本就没有他,一切都是骗局。”
我愣了愣,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美琪虚弱的厉害,她蜷缩在三角地带的台阶上慢慢的睡了过去,我身上的衣服全都湿了也没有办法盖在她身上,如今深陷困境,我也顾不得了。脱了上身的湿衣服,把她搂在怀里希望身体能给她点儿温暖。或许是因为太累的缘故,我昏昏睡了过去。
我梦到很多人,赵鹏,张小帅,美琪,张欣,文韬甚至还有老和尚。
我一觉醒来觉得头昏脑涨,应急灯变得的昏暗不堪,应该是没电了。阿坤说:“你醒了。”我“嗯”了一声,才发现怀里的美琪浑身滚烫,她肯定是发烧了。
阿坤说:“这个地方空气越来越少了,你有没有觉得头晕。”
我点了点头,指了指赵叔叔,说:“他没事儿吧?”
阿坤说:“刚才不知道说梦话还是说什么胡话,现在消停了。”
我说:“她好像发烧了,怎么办?”
阿坤挪过身子,摸了一下美琪的额头说:“好烫。”
我着急的问:“怎么办?坤哥,你有没有什么应急的方法?”
阿坤挠了挠头,说:“这个,我真没有。”
我说:“你们特警不是训练茹毛饮血,野外生存嘛。”
阿坤说:“特警?我们只是特别行动处,不是特警。再说,野外生存是野战部队才有的科目。”
我说:“那你们难道没有任何急救知识吗?”
阿坤说:“有啊,但是那也需要药啊!”
我说:“难道就没有不需要药的急救方法?”
阿坤说:“这发烧肯定是炎症引起的啊,你告诉我有什么不用药的方法消除炎症?”
我吼道:“那青霉素发明之前是不是人类发炎都得死?”
阿坤也吼道:“你查查历史书,看青霉素发明之前死了多少人?”
我说:“那你现在给我找一本历史书,我来查.。。”
“够了!”赵叔叔用虚弱的嗓音喊道,“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浪费氧气了。你们把衣服撕成毛巾,沾点儿水敷在额头上,兴许能管点儿用。”
我赶紧用阿坤的匕首把做了一条毛巾,现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水。我把毛巾浸湿,敷在了美琪额头。我摇了摇她也没有醒过来,很明显她已经昏厥了。
也不知道在黑暗中过了多久,我听见头顶似乎有震动。然后似乎是机器轰鸣的声音,只见一束光照了进来,照的我眼睛生疼,我眯着眼睛只见一个脑袋从头顶的洞里探了进来,这洞口离我们,大约不到三米高。那个脑袋说:“阿坤,刘明。”我听着声音熟悉,半眯着眼睛才看清楚,是张剑。
我几乎都要热泪盈眶了,我说“剑哥,你没事儿啊?”
张剑笑着说:“死不了死不了,这不回来接你们了吗?”
他扔下来一根绳子,说:“你们两个两个上来,绑牢固点儿。”
我和阿坤先把美琪和自己送了上去,毕竟他也断了一根肋骨估计早就受不了了。
我过去推了推“赵叔叔”,说:“该走了,赵叔叔。”
赵叔叔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说:“你走吧,我就留在这里了。”
我说:“赵叔叔,跟我走吧,有李处长他们帮忙肯定不会让王麟的阴谋得逞的。”赵叔叔摇了摇头,说:“我撑不过去了,按理说我只有几个时辰可活了,现在差不多也该到时间了。”
我说:“不会的,赵叔叔,我可以找我师父,他肯定能治好你。”赵叔叔笑了笑说:“不必了,我实在不想再活受罪了,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吧。”
我叹了口气,只得把绳子绑在我自己身上,剑哥他们在上面把我从洞口拉了出去。
我一出洞口,外面艳阳高照,久违的新鲜空气让人感到心旷神怡。周围都是工作人员,旁边甚至还停着一台挖掘机。
张剑拍了拍我,说:“老弟,辛苦了。”
我说:“美琪呢?”张剑说:“急救车已经送走了,你放心。”
美琪和阿坤已经被急救车送回去了,剑哥一再坚持给我安排一辆救护车再去医院检查,我表示根本不需要,我脑子里乱成一团。
张剑把我带到指挥车旁边,李处长、老莫和唐宁都下了车,李处长拍了拍我说:“小刘同志,辛苦你了。”我和他把地下遭遇大致都讲了一遍,说到王麟夺舍一事,李处长摇了摇手,示意我不要说下去。
他把我单独叫上车,他说:“小刘,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我点了点头,李处长说:“你记住,你在底下遭遇的所有事情,你不要和任何人讲。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知道吗?”
我隐约觉得事态严重,李处长没等我回答就继续说:“记住,如果你透露出去你、你的家人、你的朋友,甚至是我们都会受到牵连。”
我点了点头,也不再好说什么。
李处长说:“你们昨天下去了很久,我担心出事就叫了救援。有一件大事情你或许还不知道吧?”
我说:“知道什么?”
李处长说:“黑河水库被炸了,现在全城都在抢险救灾。”
什么!?
我们几个在回城路上,张剑专门开车绕道黑河水库旁边,只见水库的底部被炸出了一个大洞,然后整个水坝都溃塌了,只留下坝底的黑泥潭黑乎乎的一片看不到头。那种宏伟的建筑崩塌之后的震撼,像极了美国电影中的世界末日。
我说:“城里损失大不大?”
李处长说:“地势低的地方都被水淹了,所幸的是没有引起大规模的伤亡。”
我说:“那肯定是这次爆炸引起的。”
李处长让张剑打开车载广播:..。。我市领导赵市长带病坚持正赶赴受灾群众家里慰问。据统计,本次水灾是因为黑河水库年久失修出现坍塌导致,我台专门采访了我市亚洲路桥学院的总工高老师....。
李处长静静的看着前方,没有任何表情。
我们家附近到阴阳广场这段距离是市区受灾最严重的地方,而中间的锁子庙是全市地势最低的地方,整个锁子庙几乎被淹了一半。
李处长他们把我送到家门口,临走前他拍了拍我,让我多休息过几天联系我。我冒着生命危险这么跑了一趟,连一分钱都没有,憋了一肚子气,心里懊恼又苦闷。
院子里的水早已经褪去了,院子里站着不少的人在咿咿呀呀的讨论着,我们一楼的那家外墙依然还能看到大水袭来的痕迹。
回到家之后,我妈责怪我怎么这一天两天的不见人,我敷衍了几句洗漱洗漱倒头就睡。
大约在家闲了几天,一天下午一个陌生的电话把我叫醒:“小刘,你在哪儿?还不赶紧到新南街来参加聚会。”
我纳闷了!“你是谁?参加什么聚会?”
电话那边说:“我是你白姐,今天初一,晚上要拜活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