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荒村疫病(1)
在一行人策马离开后好一会,村民中才有人发现老者的异常,他还在不停地念叨:“让他们过去……让他们过去……”
“村长,村长,他们已经过去了。”
“村长,你怎么了?”
“不对,村长怎么和中邪了一样?”
“村长!”一人几步到老者面前,看到老者神情涣散,神色一凛:“这群恶人!定是对村长用了邪术!”
众人一听,齐齐变色。
“我们好意提醒,他们竟然这样对村长?!”
“现在村长不认识我们了,我们找他们去!”
“对!找他们去!”
“……”
一群人晃动着手中的“武器”,朝端木季秋一行人离去的方向追去。
端木季秋一行人趁着村民们让开的瞬间,策马疾驰而去,瞬间便去了老远,眼看村民们口中疫病成祸的荒村就在眼前了,突然见一人张开双臂拦在路中。
“吁(yū)——!”端木季秋一行人纷纷拉马急停,待看清面前的人时,她眼里满是不解。
“离火?!你这是做什么?”
一阵风吹过,吹起离火黑色的面巾,露出英气的下颌,紧抿的嘴唇,他从被村民拦路时便开始纠结,纠结要不要阻止端木季秋从疫病村过,眼看就要进村了,他才不得不做出决定:主子不容有失!
离火朝端木季秋直直跪下。
端木季秋大惊,虽然知道他们是第三府的家生仆,却从未要求他们在她面前跪过,此时听到离火掷地有声的声音。
“主子,请您改道!”
面巾盖住了端木季秋张大的嘴巴,她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不敢置信地看着离火,难道他不明白么?阿虺在等她回去,第三府的人在等她回去,清渠国在等她回去……
她。
必须要在正月十五祭天前赶回去!
如果改道,便不可能做到!
“请您绕道而行!”离火又重复一遍,语气坚定。
端木季秋琉璃般的眸子沉了沉。
白色面巾遮住了木泽湿润如玉的面庞,他冷眼看着离火,他不理解他们之间的主仆关系,也不愿意端木季秋冒险,但他支持她做的每一个决定,若她要冒险,他便陪着,不会再让她一个人。而且……他不满一个仆从以这样的语气和端木季秋说话。
月白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一幕,狭长的凤眸眨了眨,璀亮如星。疫病而已,他不认为自己会那么好运气地染上,也不认为端木季秋会染上,端木季秋那特殊的“医术”,在他看来,已是人力所不能及。而且……就算有危险,他也会用命来守护她。所以,走这条路,并不不可。
苏离带来的那一群一穷二白的手下,更是唯三姑娘命令是从,不会有任何异议。
苏离倒是急了。
“你!你!国师还等着秋姐姐回去救她呢!国师……”他瞪着离火,对离火的行为很是不满,可带回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离火打断了。
离火并无耐心听苏离重复一遍。
“国师而已。怎能让主子因他有失?!”离火的语气里满是不屑、排斥和鄙夷。
“你……”苏离气得胀红了脸,薄薄的面巾也没能盖住面上的赤红。他不敢置信地手指着离火,眼瞪着离火。
这是第三府的人?
第三府的人怎么可以置他生死而不顾?
端木季秋眸光闪了闪,她一直以为,第三府的人眼里,长孙虺比她更重要。在他们的眼里,长孙虺就像是一个主子,一个恩人,怎么会在离火的眼里看到对他的不屑、排斥和鄙夷?
“对第三府上下而言,他是很重要的人,不是吗?”端木季秋平淡地说着,似乎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他对第三府,对您所做的事情,并不值得原谅!”离火神色坚定而严肃,语气不容置疑。
端木季秋不解,他做了什么不值得原谅的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你胡说!你胡说!”苏离委曲地看向端木季秋,“三……国师不会做对不起第三府的事情的,国师不会做对不起第三府的事情的!”眼里闪着晶莹的光。
离火冷哼一声。
“他做的那件事情,第三府上下都知道!后来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赎罪!”
端木季秋面色冷了下去。
第三府上下都知道?可是他们对长孙虺的态度,包括珠珠在内,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我不知道。”
“那是因为您失忆了……”
“够了!”端木季秋冷声喝道,失忆,又是说她失忆,上一段记起来的记忆是以公孙嬷嬷的死为代价记起来的,增添的是痛苦,失去的是一个朋友,“如果不能及时赶回去祭天,第三府的人便会失去活下阳光下的机会,难道你愿意第三府的人一直生活在保护结界之中?你知道为什么你娘十四年来宁愿潜伏在北凤皇宫而不回家,不回第三府?!”
在知道她是离火的母亲后,便觉得如果她只是要杀妃夜,要报他背叛之仇,她完全可以回第三府,再伺机下手,可是她没有。
端木季秋之前想不明白,后来不时看见月白独自长立山头,遥望北凤时的孤寂身影时,似乎明白了,人,都有渴望光明和自由的天性,而第三府,在主子没回去的时候,就像个牢笼。
离火魁梧的身躯一震,半晌,“我娘……她……可以为主子献出一切,属下也可以!第三府的人,都可以!只求,主子完好无损!”
除了苏离,所有的人都被离火的话给惊得怔住了,看向离火的眼神里多了敬重,不曾想,第三府的人,对端木季秋忠诚至此。
“不能再让当年的事重演!”
当年的事?端木季秋心中疑惑重重,不知他说的,是什么事,只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其他人更是不知他说的是什么事。
她三岁就接收了端木季秋的身体,不过是个不到三岁的女娃娃,怎么就有这么多故意忘记的事情呢?她觉得很是苦恼。
虽然不知道当年的事,但……
眼前滑过坚守在第三府的蓟伯和离水的面孔,她闭了闭眼,再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