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赶路遇阻
苏离说话带回音的习惯依旧，端木季秋秀眉紧拧。
“什么麻烦？”
苏离纠结了一番，还是说了。
长孙虺身体本就有旧疾，月圆之夜会发病，因此每月月圆之夜都要开始闭关。这次为了让端木季秋早日恢复内力，给她制药，不知用的什么方法，结果元气大伤，等不到月圆之夜就要开始发病，但上元节与其它十五不同，上元节祭天不能缺席，不仅是他，就是去年新封的天女，也必须要到场的，而他此次上元节祭天若要能正常出席，更需要莲花心的力量。
所以那天苏离就担心她不能在元宵节赶回渠都，面露愁色，但他又答应了长孙虺不能让他的情况影响端木季秋的决定，心里被挠得上，上不去，下，下不来，难受得紧。
现在一行人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说出来也不算失信。
珠珠听了，却是大惊，在端木季秋的手腕上震着大叫：“主人！你的真气不是自然回来的，而是用药后恢复的？！”
“……”
“惨了！虺公子也太乱来了！他难道忘记这样会魔化的吗？”
“……”
端木季秋听了苏离的话，心中担忧，想想都觉得后怕，还好，还好没有更晚离开。又被珠珠叫得心烦意乱，心口就像被什么堵住一般，憋着，竟不能言一字。
魔化？是她理解的字面上的意思么？怎么会这样？他怎么能这样？怎么会这么傻？怎么会做这么傻的事情？
他是国师，不是该尽自己所能为清渠国、或是为清渠皇族效力，怎么能为她一个小女子……
想起那天在咬上她胳膊的魔，想到长孙虺有可能变成那个样子，一股寒意袭遍全身，重重地打了个寒颤。
一鞭抽上马身，以更快的速度驰向渠都的方向，不顾因连日来赶路已经磨伤的大腿，也不顾冬日里寒风如刀吹裂娇美面容上的皮肤。
直到月白追上来给她戴上面巾，始觉得脸上皮肤寸寸生疼，在白无痕留给她的药里翻了翻，有各种应急的伤药，却没有治这冻伤风裂的药。身边都是一群男人，有伤药，大腿内侧因骑马而产生的伤却又不方便上药，都只能作罢。
脸上用面巾挡着，再看看其他人因着在冬日里没命地赶路，脸上皮肤亦或多或少地冻伤干裂，便令大家齐齐带上面巾，再继续赶路。
不曾想，这样一念而生的举动，造就了日后在圣莲大地百姓间口口相传的面巾军，这是后话。
且说一行人马不停蹄地赶向渠都，却在离渠都还有两三日路程的时候，被一群村民拦住了去路。
“你们站住！不能再往前了！”
一行人看着面前一群拿着锄头扁担木棒的满面严肃的村民们，面面相觑。还在正月初十，这些村民不在家与家人团聚却集结在这拦路，着实怪异。
“这位老伯，为何拦住我等去路？”端木季秋柔声询问领头的老者。
老者见是个女子，便好言相告，眉宇间是散不开的无奈与忧愁。
“姑娘有所不知。前面的那个村子，发了瘟疫，现在已经封村了，还请诸位绕道而行吧。”
这……
绕道而行？便要多三五日行程，定赶不急在上元节前到渠都了。眼下，苏离带的一穷二白的人可以绕道，木泽、月白、离火可以绕道，而她，不能！
而他们，又是定不会放自己一人走这条道的。
“老伯，我们急着赶路，是必须要走这条路的。”端木季秋沉静地看着为首的老者，语气坚定。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老者身后一魁梧壮年沉着脸警告她。
老者摆摆手，阻止壮年继续说下去。
“姑娘，那个村里已经没几活人了，活着的，也快不行了。你们这些人，年纪轻轻的，何必要和自己性命过不去呢？”
“我们是有急事，再危险也要闯一闯！各位看我们身强体壮的，定不会染病，还请诸位放行！”
自己的命重要，但若不能及时赶回，轻则阿虺有难，府中有危，重则清渠有祸，哪一样，都比她个人的这条小命重要。
“不行！”
“不行！”
“不能让他们过去！”
“……”
村民的反对声此起彼伏。
“你们这些人好生无趣！都说了我们不会染病了，还不放我们过去！”月白有些不耐，径自咕哝一声：“真是比女人还麻烦！”
端木季秋满头黑线，心里又觉得总算不是对女人的偏见了，有些窃喜。
“前几日就有一个穿花裙子的女娃子过去了，她说她不会有事，结果进了村就再没出过村。”老者发出感慨，想起前几日那个银铃般的女娃子，没受住她磨，让她过去了，结果还是害了她，“那是个走路都像唱歌‘叮叮当当’响的女娃子，可惜了！”
老者发出可惜的叹息声。
端木季秋皱了皱眉，无痕不在，她虽有莲花心，却也不敢保证能轻松解决疫病。
“秋姐姐，秋姐姐，让我来吧！让我来吧！”
端木季秋看向他，不置可否。他说话带回音，人家有耐心听他说话吗？却看到苏离明朗的双眼里发出诡异的瞳光时，心头颤了颤。环顾四周，见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才微微松了口气。
无疑那老者是领头人，苏离策马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不重不轻地说道：“老伯，老伯，让我们过去吧，让我们过去吧。”
平时习惯了苏离说话带回音，这次，她似乎明白了他的不同，明白为什么他说话总是会带回音了，原来如此……
记得长孙虺曾对她用过幻瞳，看向苏离的眸光变得有些复杂，这样一个明朗的孩子，这样的一双明朗的眼睛，竟然有这样的能力，他，和长孙虺有什么关系？
这些变化，都落在月白眼里，眸光闪了闪。
老者双眼逐渐涣散，在村民们不解的注视下，侧身向一边，嘴里重复说着：“让他们过去……让他们过去……”
“村长！”村民们焦急地喊着。
苏离明朗地笑了，他猜对了，果然
“那村子已经变成荒村了啊！”
“不能让他们过去……”
“……”
村民们还想拒绝，却因老者不更改的那句“让他们过去”而放弃了抵抗，纷纷让开。
